我的军旅生涯(一)从军

大卫(党晓茂)

<p class="ql-block">  1976年我从陵前中学高中毕业后,根据当时的政策,我上山下乡插队到父亲文革时被下放劳动过的小村庄,三原县陵前公社曹师大队曹师南队。</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紧靠西沟畔,人口仅有百十户,生活吃水都十分困难的地方,曹师南队在当年整个曹师大队(共6个小队)当中还算好一点的,一个工分可以分到四、五毛钱,(差的小队一个工分仅有几分钱),并且我和这里的乡亲们也比较熟悉,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和玩伴,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劳动热情仍然很高。因为自已高中毕业,在村里也算是有一定文化的人,因此,村里面的黑板报和一些写写画画的事,基本上都是由我来执笔完成,乡亲们对我反映也很好。</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1977年7月,为了解决村里用水困难问题,生产队决定在村西的深沟底下打一口供全村人吃水和浇地用的大口深井,我当时也被抽去打井队,主要是帮助厨师做饭和干一些零杂活,有时人手紧缺时也被安排下井干一些体力活,但活基本上都不很累,伙食也还可以,可以说当时的生活是很愉快也很惬意。</p><p class="ql-block"> 说心里话,当年对于当兵入伍,我从末有过考虑,认为自已作为插队知青,只要好好表现,二、三年后招工进厂当工人是顺理成章的事,也是当时知青们都十分追求的目标。然而一次偶然的机遇,改变了我这一生的命运。</p><p class="ql-block"> 一次在村上遇见了周大哥,他是1976年底,在部队当了八年卫生兵后复员回乡的,因他当年曾在我父母工作的医院学习过卫生员,我很早就和他认识。他复员回乡后担任了大队民兵营长,而且特别喜欢打蓝球,我刚好也爱打蓝球,从此,我们之间的交集就多了起来。在他的号召下,我们在村里自建了一个只有一边蓝球板的小型蓝球场,没事时经常约上一些爱打蓝球的伙伴打打球,有时还组队去和别人搞搞比赛,这在那个生活枯燥的年代里,是一件十分高兴和其乐无穷的事。</p><p class="ql-block"> 1978年9月份冬季征兵工作开始后,每年都是由他带领应征青年去公社进行目测和筛选。但刚好这次他因家中临时有事,无法带队去公社,然后找到我,让我帮他带队去公社进行目测,我二话没说给工地上请好假,第二天便带着全大队十多名应征青年去公社参加目测筛选。</p><p class="ql-block"> 到公社后因我是带队人员,自然能和接兵军官走的比较近也能说上话,他们去做各项目测检查时,我便和接兵军官进行聊天。当年来接兵的朱排长是东北沈阳人,人很和善也很健谈,在和我交谈时,他看到我身材很高(当年1.77米)也很精干,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问我为什么不报名当兵,我说我是城镇户口,在插队下乡劳动,过两年会招工进工厂工作,没有参军的打算。他便和我讲起他们部队驻防在东北长白山,部队性质如何如何神密又如何如何好,比如每周都可以在坑道里看一场电影,而且是那种不用停机等换胶片的新型放影机,并且看电影时还带着枪枝。每年都可以座着专列火车去训练场训练,部队营区夏季的风景如何迷人等等很新鲜的事,这对于我这个对部队和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人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吸引力,加上也听周大哥讲过一些部队上很有趣的事情,让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想参军入伍的冲动。我对朱排长说,我需要回去征求父母的意见,她(他)们就在离公社不远的医院上班,很快就会回来,朱排长当即给了我一张入伍报名表,说如果家里同意,就把表一填直接交到征兵办或直接找他。我赶忙跑到距公社仅有一公里地的公社医院,将自已打算参军的想法告知了父母,母亲听后十分反对,说东北哪么远,而且冬季天寒地冰,身体根本受不了。父亲倒是没有多大意见,说参军出去锻练几年也有好处,对以后参加工作有帮助,并且军龄还可以计算为工龄,医院的叔叔阿姨们知道后,也劝说母亲说让娃去当兵锻练一下十分必要,而且服役几年时间很快一晃就会过去,说得母亲只好勉强点头同意,她认为就是报了名也并不一定就能通过。我看父母同意后,当即填好报名表并交到了公社征兵办并告知了朱排长。</p><p class="ql-block"> 我带去全大队参加目测的十多名青年,最后过关的加上我也就五、六个人。几天后公社征兵办通知下来,让我们几人准备参加县上体检。当时全县应征青年体检统一在距三原县城约五公里的原空字030部队(现在为空军导弹指挥学院)医院进行,体检医生都是从各公社医院临时抽调的有临床经验的老资格医生参加,从父母所在医院抽调的林医生是一名技术过硬的外科医生,父母让他带着我去参加体检并照顾好我。因体检医生都是从各医院抽调的不但许多和林医生比较熟悉,而且和我父亲也比较熟悉,他(她)们一听说我是党院长的儿子,自然十分关照。因此,体检过程很快,也很顺利。虽然最后在城关医院作胸透拍片检查时因肺部有三个陈旧性小钙化点而被刷下,但通过做工作和多方解释,这种钙化点对身体并无影响,身体也符合入伍条件而有惊无险的顺利过关。</p><p class="ql-block"> 体检结束回村后,我并末将此事放在心上,认为成与不成都没多大关系,照常在打井工地上劳动干活。没想到十多天后,一张大红的入伍通知书送到了村里,当接到入伍通知书时我是既高兴又激动又有点懊悔,高兴和激动的是我即将离开这条件艰苦的农村,不再从事各种体力劳动,同时可以穿上令人羡慕的军装参军入伍了,因为在我们这个几代人的大家族中还从来没有穿过军装的,我现在成了唯一一个,在那个"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年代,我代表的是整个家族的光荣和荣耀。懊悔的是就要这样离开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及所有亲人,将独自一人远赴几干公里外的东北去经受锻练和磨炼,而且前程末卜,这对于当时最远只到过"西安市"的我来说,不能不在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p><p class="ql-block"> 当母亲看到我的入伍通知书时,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是真舍不得我这个一直生活在身边,从末出过远门的儿子远离家乡。不善言谈的父亲一边劝导着母亲,一边叮咛我既然参军了,那到了部队一定要好好干,不要给父母和家乡丢脸,争取在部队能入党后再复员回乡。听着父母的嘱托,我也暗下决心,到部队后一定好好干,为父母和家乡父老争光。1978年11月初,我们全县500余名入伍的新兵身着暂新的军装,背着行囊,齐聚三原县电影院,县上为我们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并观看了电影《洪湖赤卫队》。</p><p class="ql-block"> 下午5时许,我们在三原县火车站乘上了远赴东北的闷罐军列,列车在一声长长的鸣笛后徐徐离开了站台,看着欢送的人群,看着不断挥舞着手臂来送行的兄弟姐妹,我的眼眶有点湿润,再见了,我的家乡,再见了,我的亲人,四年后,我一定会载誉而归。(末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