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行摄川西——阿坝行（五）寻美雪域阿坝

风生水起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刚转一个弯，前方便是大雾迷漫。瞪大双眼，才能看清很近很近的路面。顷刻间，雪花大片大片，在风的作用下，把山谷间的每一个角落席卷，唯见白茫茫的一片。如此大的风雪，此生第一次见。双手紧握方向盘，感觉手心甚至有些出汗。下车拍照，岂料未系风绳的帽子被风吹得老远，捡也无法捡。车牌很快就被蒙面，这样遮挡号牌责任全在老天，警察应该也会不管。运动相机架在外面，屏幕在几秒钟内便被雪花铺满，什么也看不见。

　　风雪中，来到一检查点。三名警察刚出岗亭的短短时间，便雪花满肩。例行检查后告之，再翻一座山，便到阿坝县城，路上积雪暗冰，注意安全。下山来到半山腰的色尔吉村金鼓赐福观景台，这里是观赏阿坝县城全景的最佳观景台。风雪小了，但天气不佳，“金鼓之城”安祥地躺在朦胧的山下。

　　驱车在阿坝县城转了个大概，感觉比壤塘大些。海拔高度上，两个县城几乎相当，但阿坝就没有了壤塘的苍翠，周围皆被草原包围。阿坝城的街道仍然整洁，藏民的服装也多了些特色，交警更是敬业，城区主要街道乱停乱放、摆摊设点的现象基本不存在。虽然飘着些零星小雪，街上众多的僧侣也看得出这里宗教盛行。

　　来到阿坝，郎依寺是要去看看的。不知多久以前就曾听说过其独特之处，是本教寺院的代表。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在《藏地密码》里也曾叙及，我自然希望能深入地了解一些。

　　朗依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雍仲本教寺院，占地面积近20万平方米，僧侣最多时超过1300人，郎依寺的本教传承至少已有近 900 年，建庙也有 800 余年。郎依寺为郎依法王主寺。有属寺300余座，寺庙及修行中心遍及西藏、青海、四川、云南、甘肃、香港、尼泊尔、印度、美国、加拿大等地。活佛已传39代。去往郎依寺的交通十分便利，距阿坝县城仅2公里，且路况很好。

　　来到郎依寺大门右边高处的观景台，看到郎依寺坐落在这群山环抱中的缓坡上，里面的建筑鳞次栉比，偶有金色在风雪中仍熠熠生辉，那是经堂和白塔的顶。寺里的主色不像其他寺庙那样满目的红色，白雪积压下的泥黄色僧侣住房层层叠叠，两层楼房的独立小院排排并立，血管般存在的条条支路通往每家每户。但这并非本教寺庙区别于其他藏传佛教寺庙的根本。

　　本教，指苯教，是苯波教的简称，俗称黑教。它是佛教传入前，流行于藏区的原始宗教。本教分原始本教和雍仲本教两个阶段。雍仲本教是在原始本教基础上通过吸收和改变原有元素，形成的更加成熟和完善的宗教体系。本教不是信仰佛陀，而是信仰万物。活佛世袭而非转世。本教寺庙中都一律按逆时针朝拜，转经、旋转经筒和参观也按逆时针方向，诵念“八字真经”而不是“六字真言”。

　　离开郎依寺，无意间来到位于阿坝县城西北角的格尔登寺。看到格尔登寺的名字时，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查询得知，竟是08年阿坝县300余僧侣挑头闹事，伙同不法分子打砸抢烧事件的新闻主角，也是僧侣“自焚”系列事件的主角，还藏匿枪支弹药等。这些暴力犯罪事件皆由达赖集团和境外“藏独”势力相互勾结制造的。究其原因，这个寺的格尔底活佛1959年西藏发生叛乱失败后跟着达赖逃出去，先后担任过达赖伪政府的“长”字号幕僚。难怪之前几十年的时间，格尔登寺内有些力量都与达赖集团联系紧密。寺庙外的派出所压力应该不小吧。我驱车离开，没敢过多停留。

　　时间尚早，果断放弃住宿县城，继续前行，前往心心念念的莲宝叶则。

出城不久，休息在路边的旅游驿站，偶遇新疆自驾的一家在车上吃着简餐。与他们的聊天中感觉得到，他们虽然人已从莲宝叶则景区出来，但他们的心还在里面。他们津津有味地分享着今天的际遇。他们一家是今早景区的第一批游客，景区一开门营业就购票进去，因为雾大，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本着“来都来了”的不放弃精神，便前往高处“4520”观景台。厚厚积雪的栈道上他们举步维艰，偶有云雾的罅隙能让他们看到一点传说中的石头山，就是那么一点点短暂的美景让他们越走越远。天气突变，风雪弥漫，让他们变得上去难下亦难。最终放弃走完，在风雪中原路返回，驱车到此就是这个点。时间差不多下午4点。他们看着我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洞察了我内心一般，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里面值得一看，明天应该是晴天，但里面冰天雪地一定要注意安全！” 互不相识的自驾路人之间的鼓励和关心让人心暖。

　　继续前行，渐渐地，飘雪的天空变成了万里晴空，毫无遮挡的阳光强烈的刺眼，身上如炙烤着烈焰。短短的时间，就让人经历高原的冰火两重天。

　　阳光下，极具地域特色的民居格外抢眼。以土作形，配以诡奇线条、纯净色彩的图案，下大上小的高大藏族民居，散落于公路两边，这分明是一幅壮美的民居村落画卷。小时候住过的土坯房虽与它们有着很多的相似点，但终究少了这些艺术感，哪怕也是座落成片，自始至终不曾感受过这般震撼。如此壮观是因为他们身形高大还是身处高原？原始古朴的土房藏寨建筑，已传承千年，这无疑是藏族民居的又一亮点，这让阿坝的地域特点更加凸现。

　　车辆盘旋在河谷间。柏油路上，阴处积雪覆面，阳处流水潺潺。果然，再冰冷的心也无法经受持久的暖。冰雪消融，流水入河，这里已是接近大渡河之源。若是放在两天前，突然见到这样的白色世界，我想定会让人疯狂痴癫。

　　在童话世界中七拐八弯，来到景区大门前。书有“莲宝叶则”隶书的大门紧闭着栅栏。不到5点，居然游客中心偌大的停车场一人一车都不曾看见。进入游客中心里面，窗口内坐着唯一一位藏族阿妹售票员。告诉我进入景区截止时间为下午4点，明日最早也得8点半。我突然感觉一种失落感，之前想要景区露营，拍摄石头山的晨与晚的期盼如今无法实现。询问可否在此露营时，阿妹很是热情地说：“可以，这里面有水，晚上天很冷，要注意安全！”

　　择地驻车，先到周边转转。游客中心左边紧邻着一个餐厅，但处在关门歇业状态。广场上国旗招展，旁边散堆着来自于石头山的几块石头。三石顶立的一块大石上藏汉双语写着“莲宝叶则　石头山”。已经够大的停车场还在续建，临河一侧打着围栏。难道现在几百近千辆的停车规模还无法满足？可见旺季的客流量真是不小。停车场内设施齐全，大车、小车、新能源车分区停放，带篷的充电桩可同时容纳几十辆，还有供游人休息的一排排坐椅。停车场的东南角，专门开设了“莲宝叶则户外露营地”。营地内，小型拖挂房车和一室一厅的大型拖挂房车各十来辆，与木板平台的帐篷席位围成一个圆，环形步道连接到每一个”家”。圈内有一个演出的舞台，有宽大的广场，除去这些的空余位置，至少还可容纳房车床车几十辆。只是此次未能看到它的盛况。也好！如此空旷的场地，今晚我可独享。

　　吃完晚饭，躺坐在广场。看夕阳的余辉在对面山顶划出的一条条道，看白雪不知不觉间变成金黄，看蓝天白云在窗户玻璃上游荡，看五星红旗迎着风飘，看小鸟飞来飞去活蹦乱跳，不知有家没家有的藏獒四下觅食奔跑……静静发呆的时光在自驾路上也是一种奢望！

　　这里冷风如弹簧，光弱它就强。太阳刚隐藏了光，风便呼呼地响，如万箭般的寒气，射穿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查看温度，已是零下。不得已，尽管天还亮，尽管发呆的感觉很美好，我不得不回到车上。

　　趁着睡意来临前多了解一下明天要去的地方。那可是我几年来都想前往的地方。记得几年前，曾与影友相约年宝玉则，可还未成行，便因水源保护永久性关闭。年宝玉则也就成了我心中永久的遗憾。这个遗憾希望依靠莲宝叶则弥补也自然而然，因为它们属于“孪生兄弟”，尽管莲宝叶则远不如年宝玉则那么闻名久远。

　　年宝玉则和莲宝叶则同属巴颜喀拉山支脉，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久治县境内的年宝玉则身处北坡。四川阿坝州阿坝县的莲宝叶则是南坡。他们应该是拥有同一个藏族名字，由于方言口语的差别，汉译后的表达也就不同。因分属两个省份，故成为两个相邻的自然保护区。

年宝玉则是国家地质公园，拥有丰富的地质景观和珍稀物种。是当地人心目中的“神山”。因为风景美丽，被当地人誉为“天神的后花园”。年宝玉则的开发相对较早，曾经吸引了大量的游客，景区污染危害到了三江源。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年宝玉则在2018年被正式关闭。

　　莲宝叶则似乎作为年宝玉则的替代景点，开始受到游客的关注。这里除了原始的自然风光，还有更为深厚的文化内涵。格萨尔王东征在这里作战，丰富的格萨尔王文化遗迹和传说，在这片土地代代流传。

　　莲宝叶则，汉语意为“尊严的玉石之峰”，位于川、甘、青三省结合部，总面积约500余平方公里，素有“蜀山之源 昆仑天梯”之称。景区内河流蜿蜒，湖泊星罗棋布，雄伟的奇峰异石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鬼魅感，被誉为东方的魔幻世界。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也是省级生态旅游示范区。斩获国家级地质公园“中国最具潜力新美景”“2017年最值得期待的旅游目的地”称号。 随着近年的开发，藏在深闺人未识的莲宝叶则，才进入了大众的视野，被揭开了千年的面纱。

　　莲宝叶则景区共有三条旅游路线。珠姆措、措拉玛（罗云措）”两条线路待开发中。目前已完成开发的扎尕尔措有完善的餐饮、医疗、应急救助服务。景区内暂时没有酒店，可以选择露营。

看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不禁自问：是什么原因没能进景区内露营呢？

　　在大自然的寂静中醒来已是明日6点多。探窗一看，周围的雪山也开始反射天光，湛蓝的天空未见云朵。为了能早进景区，便早早起床。整装之时，见识了意外的美。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因为内外温差结了一层厚厚冰。常规操作，开风除冰。慢慢地，冰由厚变薄，面积越来越小，冰层逐渐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花，如树枝拂雪，如叶片飞舞，如小鸟群飞……以车外雪山蓝天为底，不经意间的微观风景给了我一份惊喜，为今日的行程增加了些许彩头。

　　等待的时光总是煎熬的。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门票。开车进入，沿途的风景尽管很美，但早已形成了免疫。规划中的措纳玛线、珠姆措线的指示牌相继而过。撼动内心的美景迎面扑来。

　　满山遍野厚厚的白雪，盖住了细微之处的美，犹如过滤器，让我集中精力欣赏震撼的美。公路的右边坡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怪异地生长着一棵柏树，树根穿破石头，深深扎进下面的泥土中。水滴石穿已不新鲜。但树把石穿却是不常见。孤傲的柏树在风中歌唱着生命的顽强，展现着顶天立地的勇敢。这就是石生树。

　　斜坡上，横躺巨石。从山上滚落？不像！难是真如传说中所说，格萨尔王一脚踢来的？当地人称“飞来石”。是远古时期由于冰川作用、寒冻风化作用，巨石在重力作用下，通过冰川的移动和消融，形成这一大自然的奇观。

经幡飘扬，呼啦作响。白塔屹立，耀眼吉祥。玛尼石堆上，六字真言，闪耀光芒。这些藏区常见的景象，为何在这里就变得如置身天堂？

　　黄鸭滩、落霞湖，据说这里是可以看到蓝冰的地方。真希望能将它与情人海的蓝冰作个比较。但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于是上湖仔细找寻。虽无法看到大面积的蓝冰，若能窥探其一角也好。踏上积雪覆盖的湖泊，脚下的雪洁白纯净，积雪下的冰层坚硬如石，厚度可想而知！冰没见着，倒像是玩了会儿雪。

　　车辆驶过的这条路被称为水上公路，但以眼前的情景，这个称谓是明显不合适的。我走过了很多条被称为“水上公路”的路，这条是唯一没有看到水的。取代水的是厚厚的冰雪。黑色的油路与旁边的白雪形成强烈反差，如长蛇逶迤，直指挺拔的山峰。“Ｓ”形走位，确实漂亮。这也是被称为童话公路的原因吧。

这样的美景自然值得记录。拍摄之时有了新的发现。细小的雪粒在风的作用下混成一片，从路的这端吹向路的那端，白色的雪粒在黑色的公路上尤为显眼，如此下去，蓝冰能否可见?失落的心境如同希望之灯重燃。

　　越来越多的像莲花一样盛开的石头山，成簇地出现在我的视线，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面。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恍若科幻片般魔幻。这里山的果然雄奇峻险，虽有柔雪覆盖，也不失格萨尔王般肌肉男的风范，还同涂抹了桐油一般。

柏油路面的尽头，便是游客中心。偌大的停车场仅有两辆车，其中一辆便是我的。通往扎尕尔措和咖啡厅的公路因为有积雪，设置了路障，车辆不能开上去。我选择了徒步栈道，直上“4520”观景台。因昨天已听闻上去之艰难，为了美景我还是准备挑战，做好心理建设的同时，对背包重量也做了些轻减。

　　抬头上看，栈道曲折如线，只有靠近山顶的那段消失不见，似乎也不是很远，甚至有些怀疑昨天那朋友是不是想躲懒。怎料没攀爬多远，便觉气喘。积雪将栈道堆满，每下一脚都觉得困难。为了安全，得先用脚把雪踹出一个落脚的位置，每一步踩实了才让身体跟上这一台阶。慢慢地，脚沉重得像绑了袋铅，20斤的背包变成了一座山，挂在项上的相机在胸前荡着秋千，浑身上下开始冒汗，横扫的大风似乎刻意在阻止我向前。步履蹒跚，来到供人吸氧的小木屋前。放下背包相机，任凭太阳刺眼，雪粒扑面，躺坐在冰冷的阶沿，也有一种难得的奢侈感。前路漫漫，继续向前，栈道生长在乱石间，“Ｚ”字延伸还有些破烂，不得不更加小心，担心积雪掩盖下是否藏有安全隐患。放弃的念头几次在脑海闪现，但心有不甘，一次一次咬紧牙关，不达顶峰誓不还。休息变得越来越频繁，随身的葡萄糖和巧克力也全都吃完，时间竟过得如此之慢，2个多小时终于登上了“4520”观景台。

　　4520 观景台，名字由来估计有二。一是此处海拔高度4520米，二是取数字谐音。观景台而非观景平台，想看全貌还必须得上坡下坎，探步于巨石间，如同探险。向阳处的雪二三十厘米厚，轻松埋鞋。背阴处的雪一米有余，不知是多久才堆积如此。阳光炙烈，风犹肆意，辛辛苦苦背上来的无人机根本不敢起飞，也无法起飞。好在这里本就够高，也差不多拥有了上帝的视角。

　　俯看山下游客中心停车场，蚂蚁大的车停着四五辆，巴掌大小的地方被荒漠的怪石山峰包围，倒是很像异域星球上的停机场。360度环看，只有身处的这座山峰泛着红光。四周的群峰如同墨染，寸草不生，逶迤绵延，奇异梦幻地横亘眼前，有的像张牙舞爪的猛兽，有的似威严肃杀的军阵。气势宏大，震慑心魄。

　　对面山谷怀抱中的扎尕尔措，据说是阿坝境内最高的湖泊。后面群峰连绵，奇峰罗列，如刀削斧劈。缝隙间白雪皑皑，似有似无地连接着扎尕尔措。这时的扎尕尔措已失去了往常该有的水平面，冰雪覆盖下成了一个坡面，在黑色山峰的映衬下，在阳光的直射下，尤其圣洁耀眼。据说，那是可以看到蓝冰的地方，如今只能脑补了。

　　又累又饿，瘫坐在石头上，放松身体，放空心灵，闭上双眼，惬意得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风声夹杂着人声，循声望去，2对年轻的藏族恋人正在“4520”处打卡留影。汗湿的后背开始发冷，风穿透头巾让头生疼。

　　回撤路没敢再走栈道。通向咖啡厅观景点的路平缓宽敞，哪怕踏着没鞋的积雪，也轻松不少。右边山坡上，一群野生的岩羊埋头觅草，它们此时应该没有累和饿的烦恼。一步一脚印，终于挪到了咖啡厅停车场。

　　一辆渝Ａ的大狗奇迹般地停在雪地上，之前聊过几句的两位年轻帅哥正在拍照，还答应一会儿看完风景坐他们车下山。这可是帮了我大忙，否则还要多走两小时方能下山。

　　地面上，车没轧过的地方雪可及膝，旁边大石头上写着“蜀山之源　昆仑天梯”，海拔4424米。没有营业的咖啡厅倒是成了一道风景。钢构的建筑上，弧形的玻璃如一面魔镜，揽下了蓝天、雪山、车辆等周围的一切，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风光，还都被加了一层滤镜。

　　下山的车上，两位朋友分享了他们的行程。先是徒步去了扎尕尔措，难度不大。回来后看到路障取消，便开车上了咖啡厅观景台。路上也遇到车因积雪而不得不返回。四驱的大狗还是挺牛！

　　告别他们，来到车上。一对摄影的夫妇上前咨询，上面风光怎样？我们是从哪里往上的？看着手指向的栈道，他们直摇头说，算了，那么陡峭，想上去肯定无望！我再次看到这条的栈道，心境与来时已是完全两样。

　　赶紧补充了能量，放弃了亲近扎尕尔措想法。车行在返程路上，山谷空寂明净，游客甚少，如穿行在自己的时空之中。童话公路旁，海子边的蓝冰让我如愿以偿。尽管面积不大，但总算印证了脑补的蓝冰模样。

此行的重要景点就此划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