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唐敖庆校长出差》第三集 访问南京大学

岳贵春

<h3>   南京大学</h3><h3><br></h3><h3>上海的活动结束了.下一个会是在福州,中间大约隔一周多的时间.唐校长说这几天时间太少了,如回学校来回仅够跑道的时间,就让我陪他到南京大学和浙江大学去访问.那个年代出差在外事事都难.首先第一难就是找住处.在离开上海之前唐校长让我给南京大学的高济宇教授发个电报,说明我们将访问南大请代为安排食宿.高先生是我国老一辈的化学家,要长唐老师十几岁.文革前他就是南大付校长.这时已经是七二年了,都已恢复了工作.不过如今的名称不叫付校长,而是革委会付主任.虽说没什么权力,但帮助安排个食宿还是能够做得到的.第二天我们来到了南京大学,是化学系付献彩教授受高先生委托到车站接我们.住处安排在南大的招待所.那时的南大招待所是一栋不大的旧式老楼,只有二层,楼梯都是木制结构.其中只有一间,即所谓的"高间"留给了我们.这个高间比起其它房间只不过是少了几张床,床的周围有蚊帳.唐校长住什么条件他都没挑,就高高兴兴地住下了.临走结账时我才知道此房间每天的住宿费是三角钱.晚上由南大化学系的几位知名教授为唐校长接风洗尘.参加宴请的有高济宇教授,化学系系主任戴安邦教授,我国著名电化学专家高鸿教授,付献彩教授和游效增老师等八人.宴请是在一家挂蓝晃较高档的回族饭店举行.桌上摆着很少见到的古老肉,南京板鸭和北京烤鸭等名菜.席间无酒,大部时间是他们与唐校长攀谈.从他们谈话之间可以看出,彼此之间都有较深厚的友益.后来游效增老师告诉我,这桌共花了四十元,他们八个人每人出五元.</h3> <h3>   高济宇教授</h3> <h3>   戴安邦教授</h3> <h3> 高鸿教授</h3> <h3>   游效曾教授</h3><h3><br></h3><h3>第二天早晨我陪唐校长从南大的住宿区出来,进入了教学区.正对着校门的是一条很宽的柏油马路.路两旁种着油绿色的灌木墙,加之温暖的天气,使得我们对春天格外敏感.因为在我们的家乡现在依然是一片白雪,没有一点绿.这是早晨,马路上不断有行人来往,但不算很多.我和唐校长正走着,我抬头往前一看,正好匡亚明从对面走过来.匡亚明曾是吉林大学校长,1955年我考入吉林大学,他刚调来不久.直到1963年离开他在吉林大学工作了八年,用他自己的话说相当于一个抗日战争.唐校长与他共事了八年,当然一看就知道是他.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他是继北大校长陆平之后第二个在人民日报上被点名批判的大学校长.如今六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听说他现在已经"自由"了,还没有"解放".所谓"自由"就是说他可以出来散步了.我看见匡亚明在我们的右前方迎面走来,依然戴着他那厚厚的眼镜,目视着前方似乎没有看出唐校长.这时我告诉唐校长,我说匡亚明走过来了.唐校听了没动声色,他并没有将头转向前面的来人,我猜想他只是把目光向前面的来人扫一下,那个距离他的眼睛是看不清楚的.在双方走近约十步远时,我看见匡亚明的头向我们方向转了一下,当他认请对面的来人时,头又回复了原状.这两位在一起共事八年的老搭挡,如今擦肩而过,竟然如同陌生人.就在那天晚上丁莹茹老师领着她和匡亚明的刚过十岁的儿子兴冲冲地来到了招待所看唐校长.丁老师论辈份是唐校长的学生.她在吉大化学系与唐校长一起任教超过八年.她随同匡亚明离开吉大时,她的儿子已经好几岁,如今已长得象个大小伙子了.丁老师进屋来站在唐校长面前毕恭毕敬地向唐校长问好.唐校长见了也是喜出望外,甚至还带有一点激动的心情.问候完之后丁老师接着说唐老师这次来南大我不知道,事先也没有人告诉我.她说今天匡校长早晨散步回来说他在校园看见了你,我到化学系一问果然是真,我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丁老师和我们说话始终称她的丈夫匡校长,我们已是习以为常了.她接着又说匡校长现在算是自由了,所谓自由就是人身不再受限只了,可以在园内随便走走,但还没有解放,所以他不能来看你.唐校长也紧忙说由于同样的原因,我也不能去看他,这是互相都能够理解的.之后他们又共叙这几年彼此和共同熟悉人的情况.</h3> <h3>    匡亚明</h3> <h3>在南京的这几天,由南大给出一台小车,并请化学系付献彩教授陪同游览了中山陵,夫子庙等名胜.唐校长和付先生特意说要到"乌衣巷"去看看.乌衣巷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来过南京几次,没有听到过这个地方.我便问唐校长这乌衣巷有甚么典故,他说你知到唐朝诗人刘禹锡吧,他有一首名诗叫乌衣巷,这个乌衣巷就在南京.听了我恍然大悟,我抢忙说不是那首"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之后我显得有些尴尬地解释说,诗还记得可是诗的名字就不记得了,更不知道是写南京的一个巷子.于是我们便驱车来到了秦淮河,路至河边司机停了车说这便是朱雀桥了.下了车我跟随在两位老先生的后面,仔细地打量这座"朱雀桥"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过了桥在往前走不远那便是乌衣巷了.我跟随两位老先生走进去,我所看到的是一座座白墙青瓦筑成的房屋,一栋连着一栋,与所见到的南京的许许多多的胡同没什么两样.然而从那两位老先生来此的劲头,谈论的话题以及他们的表情中可以领悟到他们在此似乎看见了几百年前王家和谢家的繁荣和昌盛,同时也看到了之后这里的衰落和凋零.他们想象中的朱雀桥和乌衣巷和我眼前所见到的是多么的不同啊!</h3> <h3>   乌衣巷</h3> <h3>   乌衣巷</h3> <h3>   朱雀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