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下着雨

陆振祥

昨夜一霎雨，天意苏群物。

何物最先知，虚庭草争出。

-------唐 孟郊

已是仲夏，尽管已经入梅，可听说新疆北部的山区依然是银装素裹。这里是上海，窗外正下着雨，已连续第三天了，树枝显现着油润的深棕色，嫩芽总是尖尖地挺立在每一根枝条的顶端，花盆里，四月播下的太阳花种子居然已在黑黝黝的泥土中吐出绿色。

窗外正下着雨，雨丝不再透凉，微风吹面不寒。窗外是：淡褐色的天，淡蓝色的雨，嫩白色的雾；窗内是：一张书桌，一段音乐，一壶春茗，几支绿萝。

下雨的日子，湿润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思绪的幽香，回忆象一条小溪，缓缓地在人生的峡谷流淌，虽然没有终年素裹的姜根迪如雪山的豪迈以及长江和黄浦江轻吻后奔腾入海的吴淞口外一望无际的气势。

窗外正下着雨，雨水缓流着春天的思维，那是渗入心田的感悟。这几天嫦六正带着月球背面那份神秘的土壤回到四子王旗。浩瀚太空的奇迹难以语意地愉悦着身心。在记忆里，有一些瞬间，有一种感觉，经历时没什么特别，若干年后回想时，却胜过千言万语。

窗外正下着雨，雨滴轻敲着大地的键盘，仿佛在谱就抑扬顿挫、委婉低吟的生活旋律。网上曾热传“A4纸上看人生，你还敢虚度光阴吗？”，说是人生其实只有900个月，而你可以用一张A4纸画一个30X30的表格，每过一个月你可以在小格子里打钩，你的全部人生就会在这一张白纸上。许多人为此长吁短叹，谓人生苦短。其实这每一格就是琴键，弹奏的是柴米油盐、酸甜苦辣的淡雅柔板；这每一格也是脚印，细数着人生曲曲弯弯、深深浅浅的脚步。当你已不再为或者已无力再为那些花花绿绿的物质拼搏时，当你握着茶杯可以静静地欣赏香樟树在春天里潇潇洒洒地落叶时，当你静下心来，细细的欣赏朴素并美丽的阿勒泰时，你就已经可以在粗茶淡饭的平凡日子里品味丝丝甘甜了。

窗外正下着雨，已经是午后阵雨了，豪迈的雨声浇醒了午后的梦，那是一个很美妙的梦，梦里我那五岁的小孙女成了牙科医生，为爷爷补上了两颗缺损的牙齿。

如果可以，捡清亮的早晨打开窗户听夏雨弹琴、小鸟唱歌；择慵懒的午后码字、小憩、捧茶；在初晴的傍晚散步、赏花、观万家灯火；更有倦春的午睡中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孙女顽皮的爬上你的睡榻；然后在宁静的茶屋里沏茶等友。这也许就是我热爱和向往的生活。

窗外正下着雨，雨季过后，或许马上就是波澜壮阔的夏天了，那时，窗外已不是如丝细雨，而是电闪雷鸣、如注暴雨，我依旧在窗内手捧清茶，静静地看雨、听雨、品雨，等你，等你来看我的杂碎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