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粮管所

宝玉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民以食为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那个物质匮乏的贫困年代里,每一粒粮食都是宝贵的,而收购和管理粮食的部门,自然是非常重要。与我们千家万户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粮食管理所,它在我前半生经历中,曾经留下了深深地印痕,至今让人难以忘怀。</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家住在沂蒙山区的马牧池公社。离公社驻地三里路的刘家城子村东,紧挨着公路旁边,孤零零地有一大片建筑,那便是粮管所。因为我们吃得是国库粮,一家六口人的粮油,都要到这里购买,每个月要来好几趟,所以,对这里感到十分熟悉又亲切。</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每到月初,母亲就会找岀粮食供应证,以及米面布袋和油瓶子等,借用房东家的钩担或独轮车,我就像小跟班似的去帮忙,一起步行到粮管所。偌大的院落,高高的库房,平展如镜的水泥晾晒台,让我大开眼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要精打细算,按照粗细粮比例和家庭需要,买上面粉大米小米大豆等,而那豆油或花生油,更是要省吃俭用,尽量积攒下一些,到春节时一次性多买点,炸年货的时候用。</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年龄渐长后,就让忙于工作和其它家务的母亲歇歇,自己骑着父亲的自行车去买粮油。母亲不大放心,每次都是把需要的写在纸上,装到我的衣服口袋里,系面袋子口的绳头也放进去。有时,两种粮食共用一个袋子,她嘱咐我用绳子从中间扎起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平日里,粮管所的顾客不是很多,业务不忙。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农民交公粮时,才会显得忙碌一些。我们全家的粮食定量和比例及余额,在《粮食供应证》上面,他们会写得十分清楚,每次我一看就懂。这个单位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吃国库粮拿工资有编制的,令人羡慕。</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当年的粮管所,与千家万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是我们吃国库粮的家庭,时常需要前往的场所,还是老百姓交公粮和领救济粮的地方,另外,它还有兑换粮票的重要功能。粮票是那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当年所有的票证中,最重要的当属粮票。尤其经过三年困难时期,谁不知道粮食就是命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50~70年代,市场商品供应严重不足,为保证群众基本生活的需要,国家实行统购统销政策,即发放各种商品票证,有计划地分配商品。1955年,国务院通过《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凭证印制暂行办法》,以国家粮食部名义印制粮票,并开始在各地发行使用。自此,当你岀差或探亲,学习或培训,一定要带上一定数量的粮票才能岀门。换取时,需要拿着有关手续和单位证明,到当地粮管所去办理。那时,你岀门不仅仅用钱,没有粮票也是吃不上饭的。</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如梭的岁月中,我们很快长大成人,便响应祖国号召,来到了沂河岸畔上山下乡。除了仍然需要每个月到粮管所买粮食外,印象更为深刻的是去交公粮。夏天去交麦子,秋后则是去交稻子玉米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三夏大忙季节,当小麦扬净晒干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去交售爱国公粮。我们用大队里唯一的一辆十二马力拖拉机,趁着晚上排队的人少,赶往辛集粮管所。锃亮的汽灯下,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收购的小麦堆成了大山,我们沿着铺着的长条木板子往上抬,累得满头大汗,直到近半夜才踏上归程。</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记忆是一首歌,记忆是一杯茶,记忆是一段影像。交公粮这个词,早已离我们远去,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个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参加工作以后,我在蒙阴802军工厂工作多年,于80年代初调动回到原籍。临别前,除了到劳资科办理有关手续外,还要迁移一种特殊关系,叫粮食关系。它是指在粮油统销之下,我们必须与指定粮店,建立起固定的供应和消费的关系。没有粮食关系,你回来等同于没有饭吃。记得我骑着自行车,到8里路外的旧寨粮管所,因故跑了两趟,才办妥了手续,顺利地回到了老家生活。</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上个世纪80年代,我回城以后,结婚生子,自立炉灶,依然要拿着粮食供应证,经常去购买粮油。城里那时叫粮油经理部,以后又在不同地点,分别设立了三个粮店,以方便群众。在计划经济大环境下,能够在粮店上班,那是很荣耀的岗位。有的军官转业后,也被分配到粮油经理部,给我们秤粮食。而随着改革开放迅猛发展,市场经济逐步放开,粮店里开始多种经营,各种面条馒头等,摆上了货架,服务态度也越来越好。</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时至9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大潮,市场经济作用愈发明显,粮食也逐渐打破了近半个世纪实行的计划经济所固有的供给制,开始全面放开而走向市场。人们虽然还要吃各种东西,但有了更多的选择,逐渐地可以随地随意买到米面油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放开粮价、取消市镇粮食定量供应后,粮油关系已经是名存实亡。人们办理农转非时,仍要转移粮油供应关系,但已无多少实际内容,仅仅是一道例行手续而已。当年为数几千万之巨的民工潮,席卷中国大地,表明粮油关系已与日常生活无涉,也不再是人员流动的障碍。</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2001年5月1日起,国家宣布在全国范围内迁移或农转非的农民,不再办理粮食供应转移证明,这童味着长期以来,跟着户口走的粮油迁移关系,被正式取消了。国家取消粮食定量供应后,粮油本成为历史的见证物;粮票已成为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粮管所和粮店也不复存在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2005年9月,沂南县对基层粮食收储站、粮油工贸公司全面深化改革、改制,至2006年11月,17处基层粮食收储站、粮油工贸公司完成历史使命,不复存在。如今,虽然县里依然还有粮食管理机构,与我们平民百姓,已经是没有直接关系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各个乡镇的粮管所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后,大多被拍卖给个人。因为占地面积大,成为一些小企业的理想场所。为了留住那段历史,县政府特意保留了一些建筑和粮仓。当年的粮仓因地制宜,有的用石头砌成,有的用红砖垒起,那公粮满仓的景象,被尘封在里面,仿佛还在我们眼前。</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时光荏苒,曾经与我们生活紧密相连的粮管所和粮本粮票,已经是渐行渐远,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却永远珍藏在一代人的记忆中。一旦想起来,还是有一种暖暖的感觉。</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