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和《甲辰年寄语》之十一 三看马云——兼谈“资本家”概念

李谦和

李谦和《甲辰年寄语》之十一

三看马云

——兼谈“资本家”概念

近日我在《美篇》平台发布了两篇关于马云的文章，阐述了我对马云的敬仰之情。一位往日的理论同行发来一则微信，问我马云算不算一个资本家。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只说是请教我。语调委婉而恳切。我揣测他是有深意的，所以不敢贸然回答。说心理话，我也一时回答不了。

我上大学时学的是马列理论。有一回同学们组织讨论。我在发言中说了一句“m没有读过《资本论》”，引来同学们对我的质问，指责我对伟人不敬。其实，我没有考虑敬不敬的问题，只是想抛一块砖，和大家一同深入探讨《资本论》对中国社会的影响和作用。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伟人读过《资本论》的文献资料。我至今还记得伟人说的一句话“我党真懂马列的不多。”我认为《资本论》是马克思学说的代表作。伟人的这句话是一种感叹，也是对历史事实的颇带遗憾的表述。

大学毕业至今四十多年来，我未能得到专门研究《资本论》的机会。为了回答文友的问题，我需要对此慎重地认真学习和思考。首先我求教于权威的工具书《辞海》。

　　我案头的这套《辞海》中有“资本家”的辞条（3287），注释为“占有生产资料，依靠剥削雇佣劳动榨取剩余价值为生的人。有产业资本家、手工业资本家、借贷资本家和商业资本家等。”还有一个“资方代理人”辞条（3288）注释为“亦称资本家代理人。受资本家委托，代资本家管理、经营企业并代表其利益的人。他们帮助资本家剥削工人，分享利润，属于资产阶级。”关于“资产阶级”（3287）辞条，《辞海》这样注释：“占有生产资料，依靠剥削雇佣劳动榨取剩余价值的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阶级。是在封建社会末期，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产生和发展而形成的。当时资产阶级是新生产方式的代表，它利用劳动人民的力量，推翻了封建专制制度，建立了资本主义制度，使生产力得到很大发展。掌握政权后，对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实行资产阶级专政，加強了剥削和压迫，使阶级矛盾尖锐化。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进入垄断时期，资产阶级内部形成了垄断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同时，资产阶级为自己准备了掘墓人——无产阶级。随着无产阶级的成长壮大和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资产阶级的统治被推翻，资产阶级将逐步消灭。资产阶级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个剥削阶级。中国的资产阶级成长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里，其内部形成了官僚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两部分。”

我案头的这部《辞海》是开编于1956年，定稿并第一版出版于1979年，于1987年第7次印刷发行的。作为工具书，它目前仍具有唯一的权威性。将马云的行为比对《辞海》的标准，马云连“资本家”三字的边也沾不上。（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经济制度是生产资料公有制，马云不占有生产资料。（二）马云向孙正义、杨致远等人贷款经营他的阿里巴巴，不是受孙正义、杨致远等的委托管理，不代表孙、杨等人的利益。（三）中华人民共和国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就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经济体制实行了公有制，资产阶级已被消灭。马云1964年才出生，那能称为资本家！即使用特殊时期盛行的那种“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的论断来衡量，马云连共产党员也不是，又哪有资格被称为资本家？（四）至于他与员工关系如何，我没有条件调查，没有发言权。我也没有听到有他公司的员工检举或控诉他榨取剩余价值的消息。所以不负责任地信口开河说马云是资本家的话，我不敢说。

　　为了更为深入地研判马云是不是资本家这个问题，我又细读了《辞海》中“资本论”（3286）和“马克思”（2588）这两个辞条。“资本论”的注释是：“著作名。马克思毕生研究的成果和最主要的著作。第一卷于1867年出版；第二、第三卷在马克思逝世后由恩格斯整理，分别在1885年和1894年出版。第一卷分析资本的生产过程；第二卷论述资本的流通过程；第三卷阐述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马克思在这部不朽的巨著中，论述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运动的规律，揭示了它的内部矛盾，无可辩驳地论证了资本主义的必然灭亡和共产主义的必然胜利，从而把他的社会主义学说置于牢固的科学基础上。《资本论》的主要基础是剩余价值理论。根据这个理论，马克思揭露了资本主义剥削的实质，揭示了资产阶级存在的基础是对工人阶级剩余价值的占有，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是两个在根本利益上完全对立的阶级，指出，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就是彻底推翻资本主义剥削制度。……这部巨著是马克思主义的百科全书，是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斗争的锐利武器。”

　　“马克思”辞条的注释文字很长，绝大部分都是介绍马克思参加、组织和领导国际无产阶级为推翻资产阶级统治而进行的共产主义革命事迹。谈到经济方面的文字不多，其中写道：“……早在主编《莱因报》时期就致力于钻研政治经济学，1859年发表了《政治经济学批判》，为详细论证剩余价值理论奠定了基础。1867年出版了不朽著作《资本论》第一卷”（第二、三卷在他逝世后由恩格斯整理出版；第四卷，即《剩余价值理论》在恩格斯逝世后出版）。……在七十到八十年代初，马克思以主要精力继续写作《资本论》第二、三卷。”

“资本论”和“马克思”这两个辞条的注释，使我产生了一些看法：（一）马克思在世时并不是把毕生精力从事对资本的研究和对《资本论》写作。（二）《资本论》一书并不是一部纯学术性质的经济学著作，而是为了配合他设想的推翻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实现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治需要而撰写的一部作为宣传读物的以资本为题材的政治理论著作。从纯学术的角度来品评，书中所持观点很多并不正确。比如关于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二者的关系，只过度地强调了二者的对立关系，而没有认识到二者之间相互依存发展，在一定条件下可能相互转化的关系。再比如，关于经济运行的客观规律性问题，不应以过度强调两个阶级的政治关系而掩盖取代。至于人类社会中客观存在的各种人群生存的复杂性，绝不应简单地以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矛盾关系来评判决定一切。

　　写到这里，我的思维忽然发生了短路。几十年来我所谓读马克思著作，並不是读的原著。马克思的原著不是用中文写成。他在个别著作中也提到过中国，但他并不通中文。我所读到的马克思著作，都是别人翻译过来的中文版。翻译者未必能将原著的意思准确无误地翻译出来。中国的《论语》，历代的译注者不计其数，各种译本有很多地方的意思大相径庭。《唐诗三百首》中有一首五言诗《静夜思》，署在李白名下，但其风格水平与李白的诸多诗作差距甚远，我疑心是编者喻守真师徒塞入的私货，至少是失误收入。马克思是知识渊博的学者，也许关于资本的观点不一定百分之百的正确，但从人品人格上来考虑，他不可能感情横暴、概念模糊、逻辑混乱地来咒骂和污辱资本。那句流传甚广被不少人奉为至高无上的经典警句这样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句话至今引用者很多，文字大同小异，意思完全相同。但这句话根本不是学术语言，而是一种声讨与咒骂敌人的檄文用语。我以为马克思绝不会写出这样的话，可能是我不知姓名的翻译者假马克思名而恶意所为。早些年有位同行学者告诉我说，马克思晚年曾说过“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话。”我不知他的话来自何处，是否属实，更不知马克思何时何地对何人所说。但如果属实，则说明马克思毕生不只在研究社会，而且也在研究自已。马克思不愧是一位世界级的思想巨人，道德巨人，文化巨人。在此，我衍生出一种想法。马克思逝世至今已140年，人类历史已进入21世界，各种经济现象日新月异，我们，特别是有志于国计民生的青年学者们，急需重新学习与研究以《资本论》为主要代表作的马克思主义学说，以便用来指导人类在新世纪的生产和生活。我们不可用马克思时代的学术用语来判定马云等一大批当代风流人物的身份地位和历史贡献。马云对社会商业发展的现实贡献应得到尊重。称马云为当世的风流人物并不为过。马云的作为很值得我们进行认真的研究。（诚恳欢迎读者诸君批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