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志书中的东山岛端午节

東山島展華

　　史志书中的东山岛端午节

長華 摘编

端午节，家家悬蒲、插艾、炊角黍。儿童臂系五色缕，复以茧作虎子贴额。午后，则渔民斗龙舟，争夺锦标。优胜者，官厅皆有给奖，是为“竞渡”，远近均有所闻。

（民国稿本《东山县志》）

农历五月初五，每家每户在门框上悬插菖蒲、铁树叶和艾草，用以“避邪消灾”。午时饮雄黄酒少许，或喷于室内用以消毒，午时打井水洗脸以除“晦气”。还包粽子吃，举行龙舟竞渡，表示对屈原的怀念。龙舟竞渡在海上或大池塘进行。

（1994年版《东山县志》）

农历五月初五，俗称“五月节”。居家门插挂艾叶、榕枝、柳枝，中午十二时，用午时井水洗脸擦身，泡午时茶饮用。或加入雄黄粉（中药）喷洒庭院，俗信能驱邪防疫。城乡盛行吃粽子、薄饼。杏陈镇大嵼、前何、樟塘镇港西、后林等村习惯举行赛龙舟。

（2020年版《东山县志》）

民间有俗谚：“食五月节粽，破裘才肯放”。表明吃过端午粽子，盛夏方算来临。丧家守孝期间不蒸粿做粽，其家粽子由亲友赠送。端午节旧称“五毒日”，这天有许多驱邪除毒之俗：在门插榕枝、艾叶、菖蒲；饮雄黄酒或以之涂抹于小孩额上，或以榕枝蘸酒喷洒卧室厨房，用黄烟薰房间或撒雄黄粉；绣香包内装中药茱萸、檀香等香料，佩带在儿童胸前；饮午时水、午时茶。古俗逢五称“午”，端午为“重午”，“重午”正午时分之水，据说饮之能消毒健身，故东山人很崇信，午时到井边汲水，用以泡茶，蔚然成俗。据说午时水置阴凉处历久不变质，饮之可消肿退癀；午时水泡“六一散”中成药和蜂蜜，有清凉解暑之效。

扒龙船是过端午最主要的娱乐，又称“打船鼓”。有俗谚云：“五月节，龙船鼓，满车路”，反映了赛前紧张训练的盛况。通常四月初一就打响船鼓，发出赛讯，初九商定赛事，下旬龙船下水（其形狭长，首尾高翘，船首雕龙头，龙嘴可张可合，舌头能伸能缩，船身彩绘鳞甲）。五月初五正式开赛，以悼念屈原。开赛前先举行祭拜仪式，高唱“龙船歌”，以鼓舞士气。民间流传着不少“龙船歌”，兹举一二：“四月初一开锣声，五月初五龙船行。龙船下水尽欢喜，邪魔鬼怪尽着惊！祭罗！祭！划呀！”“屈原进谏遭败离，即时狂风暴雨起。忠良投江汨罗去，汨罗江水滚半天。百姓纷纷齐较议，端阳祭江悼念伊。”祭毕，一声号令，龙舟齐发，劈波斩浪。每条龙船十几个至几十名赛手，旗、鼓、锣手各一名，其余划桨。旗手在船头弓身挥旗，呼号指挥。桨手随着号子声和急促有力的锣鼓声，整齐落桨，使劲划动，前俯后仰，随着浪花飞溅，船似箭发。舵手边呐喊边用脚有节奏地猛踏船板，使船头起伏有致加速前进。观众欢声雷动，呐喊助威。

东山四面环海，扒龙船多在浅澳。铜陵镇在五六十年代，每年均举办龙船赛，地点主要在澳仔头和南门海堤，赛龙舟之日，全县群众争相观看，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2003年版《东山岛风情》）

“以粮为纲”“战天斗地”的火热年代，乡间的五月节借用了古代元宵“金吾不禁”的节俗，社员们得了个不出工的机会，姑娘小伙借看“扒龙船”，不失时机互相考察对方才貌言行，这五月节简直成了初夏的情人节。我表哥当年就是五月节到港西做客，与我表嫂眉目传情缔结良缘的。多少年后，表嫂还不时描述当年如何被表哥“扒”来的情景。

讲究过革命化节日的年代，“龙”与“牛鬼蛇神”同等待遇。那时候的“龙”仿佛浑身沾满泥巴的老农，朴素无华，自然没有半点“龙”的模样，社员们索性把“龙”去掉，简称“扒船”。扒船以生产队为单位，每到斯日大家竞相报名，有免费午餐，能多赚几个工分，还能得到姑娘们的青睐，这等好事谁不想参与？！美中不足的是，那时重精神鼓励，就别想能有丰厚奖品了。在买背心都要凭布票的年代，参赛者没有统一队服，男的大多只穿短裤光着上身，奖品也没有什么杯啊牌啊的，多是发《毛主席语录》或锄头、畚箕等农具。然而参赛者个个士气高涨，集体精神特好，参赛村民认为一场比赛能够在稠人广众之下取胜对方，已是莫大殊荣。尤值一提的是，参赛者都可以放开肚皮吃着生产队用大锅焖出来的香喷喷油饭，还有比麻将牌大得多的红烧肉。

（节选林长华散文集《穿越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