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遇到的扒手

峪宏（田静玮）

　　随着时代的变迁，智能手机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便捷的同时，也出现了各种网络诈骗，这些诈骗犯比以前的小偷更高明，有时候读一些反诈骗的文字，我就会想起 三十多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

那是 1993年，我在县城的一个理发店打工。我从小牙齿就不好，十几岁的时候，前门牙就一片一片地掉碎片，有几颗牙已经掉了，没掉的几颗门牙上都露着豁口，很难看。我妈说，那是因为我小时候生病，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她用偏方给我吃过麝香，伤到了牙根；也或许是营养不良，缺钙的缘故吧，总之我的牙齿很不好。那时的我由于自己的牙齿不好，都不愿意说话，怕别人笑话我的牙难看，出于少女的爱美之心，也是为了能更好地咬碎食物，于是我决定拔掉坏的牙齿镶假牙。

　　那天上午我独自去了二医院。医院里人很多，挂号处，交费处都排着一条长龙。我在排队挂号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黑黑的圆脸，扎着马尾辫，虽是农村孩子的穿扮，但不算破烂，她的眼神有种和她的年龄很不般配的成熟。她一会儿望望挂号的窗口，似乎要急着挂号，一会儿又在队伍边徘徊，东张西望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看着她觉得有些怪奇，心想：“她那么小，怎么没有家长领着， 自己来医院呢！”当我排队快到窗口时，我回头看了一下，那个小女孩就在我身后，我掏出钱，交了5角钱的挂号费，把剩余的10元钱装进风衣口袋里。

　　当我去了医办室，无意间把手伸进衣兜一摸，顿时愣住了：“我的钱不翼而飞！”那一刹那，我紧张、害怕、无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对医生说：“我挂完号，钱被人偷了，没钱拔牙了！”那个慈祥的老医生看着窘迫的我流着泪，可怜巴巴的样子，确信我没有说谎，他说：“你先拔牙吧，扒完了再想办法。”

我躺在手术椅上，探照灯在眼前晃动，看着医生拿着器械忙碌着，我满脑子都在想丢钱的事，竞对拔牙一点都不害怕了。那时我三个月的学徒期满之后，工资从最初的90元涨到了120元，虽然少，但我已经独立了，除了每月的房租，水电费，加上买菜等的开销勉强可以维持生活，而计划中仅剩10元拔牙的手术费，却被小偷偷走了，一种强烈的焦虑占据了我的身心，让我不知所措。或许是麻药的作用，亦或是我注意力没在拔牙上，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惶惑不安中，医生已经拔完了牙。

　　我咬着药棉，嘴里还在流血，嘴角满是血迹。我走到一楼的大厅，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身影。在交费处一长排的队伍中，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我走到她旁边，假装看着前方，却用余光监视着她，由于她是个孩子，根本没人会防备，当她的小手再次伸进一位阿姨的上衣兜里，那一刻，我的气涌满胸腔，呼气急促，心跳加快，我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出队伍，她的手里已攥着一些零钱，出于对小偷的憎恨，我当时并没有同情她是个孩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抬手打了她一巴掌，并大声喊到：“刚才偷了我的钱，又偷别人的！”那位阿姨从小女孩手中夺回了她的几十元钱，人们都在围观，议论纷纷，有的人骂：“这么小的娃娃不学好就偷钱！”医院里的人说：“这个娃娃在医院里转了好几天了，估计偷了不少钱了！”保安很快就赶来，带着小女孩去门卫室，我也跟着一同去。保安问小女孩：“你爸妈呢？”小女孩并不胆怯，也许她不是第一次被人抓住了，她淡定而老练地回答：“我没有爸爸妈妈。”保安又问我：“你丢了多少钱？”我如实说了，保安让小女孩往出掏钱，她解开裤带，从裤腰里掏出几把揉成一团一团的零钱，大约有七八十块。我的钱失而复得，我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去交了手术费。

　　八九十年代，小偷猖獗，常常会听到有的人坐车或买东西时，钱被盗的事件。还有一次，我回到老家，陪母亲去逛商场，回来时，上公交车时人多，我只顾着扶母亲上车，回家后发现包里的钱包不见了，可能就在车门口挤得那一瞬间就被小偷偷了，钱包里有三百多块钱，连同身份证一起丢了。

那时候听说有的人偷了孩子集中养起来，强迫孩子去行窃，也有的孩子是父母远远地在暗中保护，指使孩子去偷钱。那个小女孩的真实身份我不得而知，当时打她那一巴掌，是为了教训她，让她记住她所犯的错。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女孩现在应该三十多年岁了吧，我想：从我抓住她的那次，也许她从此不再偷，好好学习，长大后成为了对社会有用的人吧！如今的她，是否还记得她当年所犯的错与我打她的那一巴掌？我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在忏悔，也许我不该打她，也许她是受人强迫，身不由己吧！

　　如今 快捷的通讯时代，随着 微信支付的诞生，人们调侃说：“小偷也光荣下岗了！”现在除了一些老年人不会用微信支付，一般人们都很少拿现金，买东西拿着手机 扫码付款或打开收付款，只需“嘀”地一声就轻松地完成了付款，我们只需一部手机就可以走遍天下，再也不用担心带钱出门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