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和她饲养的小动物们

阳光原创

母亲今年88岁了。2000年至今前后五年间，母亲经历了摔断股骨（大腿骨），手术置换股骨头上端（髋关节）；在置换髋关节手术时，发现患有甲状腺肿瘤并且已经骨转移了；在适应了人工关节、重新学会走路之后，又进行了甲状腺肿瘤切除，而后的两年内再进行了四次碘131靶向治疗…… 经过这几年的多次的住院治疗和出院后的康复锻炼，母亲凭着坚强的意志，终于战胜病魔，又以一个健康老人的形象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父亲去世比较早，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在我们几个兄弟家里居住。先前是寒暑假在北京的二弟和三弟家，其余时间主要是在厦门的四弟家，帮助四第管理小侄子的生活，直至他上大学。这次生病后母亲在我家居住了两年多，在四弟家居住了一年多。 今年春节前，母亲突然提出要回老家三弟盖的乡村别墅定居。俗话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们理解并支持母亲的想法。 清明节前，四弟从厦门专车送母亲回到她的出生地、18岁嫁我父亲时离开，中途又两次避难回娘家居住的老家，住进了三弟在宁化泉上赤露溪畔的乡村别墅…… 两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间，母亲一直由三弟陪着。因高考制度使然，从北京回到宁化县城中学读书的小小侄子和在城里陪读的三弟媳妇，也时常抽空回家来看望她老人家…… “六一”那天，我乘动车跋涉三个多小时，从厦门回老家看望母亲。中午时分，我还未进入三弟的乡村别墅，就听见用近百米竹篱笆围成的园子里热闹极了……竹篱笆门前的几棵大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杜鹃那招牌叫法“布谷布谷”尤其悦耳……园子里还不时地传出忠于职守准确报时的大公鸡“喔喔喔”的打鸣声……还有那刚下完蛋急着向主人报功讨赏的母鸡“个个大”的叫声…… 拉开竹篱笆门，顺着连日下雨之后，潮湿得长有些许青苔的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径，走进白墙蓝瓦像一只燕子趴在田间树林里的三弟的乡村别墅的大门口，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小中华田园犬正朝着陌生的我狂吠……身后那大约40余平米的池塘里几只白色的鸭子正在水里撒欢…… 走进大门，母亲挽着袖子从左边的厨房满面春风地出来和我打招呼……两个月不见了，原以为她要花上比较长时间适应这种乡村生活的我，大吃一惊！母亲虽然无法抵抗老年斑和一头雪白的白发，但她的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三弟告诉我，母亲养了许多小动物，一天到晚要嘛就在忙着准备小动物们的食物，要嘛就在喂养小动物的“路上”…… 吃完母亲为我准备的可口的午饭，稍事休息之后，母亲就开始准备小动物们的“晚饭”了。只见她在锅里放进大半锅的洗米水涮锅水，待水开了之后，便放进三四斤米糠或麦麸，再次煮开之后，便装入一个小塑料桶里，然后，提着小桶朝鸡舍走去…… 不用叫唤“开饭啦”！鸡鸭鹅们见主人手提一桶“美味佳肴”，机灵的大公鸡、小母鸡、小黑鸡、小黄鸡争先恐后的紧随着着母亲走进它们“食堂”，还是灰鹅、白番鸭和白菜鸭们更有绅士风度，一摇一摆，不紧不慢地迈着四方步朝“食堂”走去…… 见一耄耋老人背后紧跟着鸡鸭鹅群的热闹场景，我连忙拿起起手机打开相机，拍下这不可多得的镜头…… 仔细数来，这两个月里来，母亲一共养了13只鸡（3只母鸡、1只公鸡、9只小鸡），6只鸭（番鸭3只、菜鸭3只），2只鹅，1只猫，还放养三只兔子（满园子跑自己吃草），还有一只小狗狗，一共26只小动物，俨然是一个动物园的园长啊! 而更令人称奇的是，三只母鸡总是不买主人的人情，不愿在主人为它准备好的鸡窝里下蛋、抱窝、孵小鸡……总是自己寻找更为舒适的“爱巢”……但，只要循着母鸡“个个大”的呼叫声寻去，主人经常会有惊喜……更有意思的是，母亲喂鸡时，一段时间未见到的黑母鸡居然从草丛中带回一窝小黑鸡…… 母亲养的兔子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三只兔子完全是放养的，白天，它们自由自在地在园子里的草地上有时散步，有时奔跑，但那张三瓣嘴总是不停地吃着草，但那不长的尾巴总是翘的高高的；夜间，它们就留在草丛中某个隐蔽之处过夜……三只兔子完全野化了！农民家养的兔子还不能喂湿的草或菜，那样会拉肚子。可这几天一直下着雨，母亲放养的兔子却冒雨行进在园子里，仍然在雨中觅食（吃草）…… 兔子在雨中潇洒漫步觅食，可急坏了被铁链限制了行动自由的那只叫“小黑”的中华田园犬，只要兔子一出现在它的视线之中，它就狂吠不停，总想让主人放开它，让它去“狩猎”…… 看见母亲开心地住在自己喜欢的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开心地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和在这片她熟悉的土地上做着她熟悉的喜欢的事情所焕发出的那种精神面貌和状态……我也被感染了！ 这几天，我从淘宝上购买了数十棵菊花和绣球花的苗种在坐在大门口闲聊时，在餐厅里吃饭时，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的醒目的地方，种在园子里散步时必经的拐角边……我还买来了许多凤仙花、太阳花、格桑花、百日草、鲁冰花和向日葵种子，等天晴后松土播种，静待它们发芽、生根、开枝散叶、开花结果……让它们给我的母亲带来快乐，带来欢喜，带来好心情……让它们以一种五颜六色、香飘四方、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形态陪伴母亲左右…… 当芬芳满园，彩蝶飞舞，余香绕梁之时，我还会再回来看望我的仍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的我的亲爱的老娘的…… （插图源于阳光拍摄收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