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昨天晚上,闲来刷屏。手机上看到一个哥哥把妹妹高高举起,然后让妹妹骑在脖子上的视频。</p><p class="ql-block">顿时,心里一震。</p><p class="ql-block">好熟悉、好温馨的画面啊!</p><p class="ql-block">脑海里立刻跳跃出小时候我骑在二哥脖子上的情景。</p><p class="ql-block">小时候,二哥经常这样把我举过头顶,放在双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他驮着我快乐地奔跑。留下,我们一路撒下的欢笑。</p><p class="ql-block">儿时的记忆里,除了帮爸爸妈妈干活儿,更多的就是二哥带我们妹妹们玩耍。而这玩耍,构成了我儿时记忆里最快乐的一幅幅画面。</p><p class="ql-block">儿时很长的时间里,不管谁问我,“你家几个孩子啊?”我都会从我二哥开始向下一个一个数。从来没有把大哥、大姐算在孩子里面。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大姐和大哥,都是和爸妈一样干活儿的。他们说着大人的话,做着大人的事,忙前忙后,严肃、正经,不苟言笑,也很少有空搭理我们小孩子。对大姐、大哥,我始终有一种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的敬畏。即便后来,我长大以后,大哥作为一个辛勤耕耘的农民,成了家里的弱势群体,需要我各个方面给他操心、给他帮助的时候,我对他,从心底还是存有小时候的敬畏之心。我给他帮忙,似乎就是要努力得到他的认可,讨他的欢欣。</p><p class="ql-block">二哥,跟大哥截然不同。他,是个孩子头儿。爱说爱笑爱耍爱闹。不管是闲时和我们玩耍,还是带着我们劳动,都是极为有趣的。所以,跟他在一起,即便是劳动,也是很有意思的事。</p><p class="ql-block">比如,他带我们打扫院子后,会给我们表演把扫帚把戳在手心上,练平衡。他表演后,我们挨个儿抢着练,院子里,真的是一片欢乐的海洋。</p><p class="ql-block">他也会把铁锹放地上,我蹲在锹头上。然后,他推着锹柄,飞快地转圈跑。我则紧紧握住锹柄头儿,随着二哥奔跑转圈的速度,快乐地叫着,开心地笑着。</p><p class="ql-block">他刚学骑自行车,就把我抱在大梁杆上,驮着我风驰电掣。我侧坐在大梁杆上,新奇地四处张望:向下看,大地迅速往后撤退;向左右看,两边的树木,嗖嗖嗖呼啸着闪过……当时坐在车上的情景,如今依然格外清晰。</p><p class="ql-block">我清楚的记得,二哥教我洗脸,一步步示范给我看。那抹在脸上的香皂,被他迅速搓出满脸雪白的泡沫。然后,他带着满脸的香皂沫儿,非常夸张地向我做鬼脸儿。那滑稽的样子,逗得我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切土豆时,不小心切了手指肚儿。一旁的二哥,闪电般的速度按住我的手指,压迫止血的同时,大声呵斥一旁不但满不在乎、还指责我“废物、不会干活儿”的二姐。母亲听到动静,跑过来,果断把我抱起就跑。二哥仍然紧紧按住我的手指肚,跟随母亲一路跑着,往赤脚医生家里赶……那心急火燎、心疼不已的样子,倒让我忘记了恐惧和疼痛。</p><p class="ql-block">儿时的我,因为家里有二哥,所以,走在街上,总是底气十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大孩子,我也不怕。谁敢欺负我?看我二哥放学后怎么收拾他!虽然,至今没有用二哥给我出过一次头,但童年的日子里,因为有二哥,心里就无所畏惧过。</p><p class="ql-block">后来,二哥上了大学。只有寒暑假回家时的短暂相聚。可是,这个时期,他只有回到家的当天晚上,高兴地跟全家人滔滔不绝地讲述学校的事。他还会从他偌大的包里,一件件拿出他从每月的生活补贴里节省出来的钱给全家每个人买的一件件礼物,一一送给每个人。全家人,欢聚在一起,喜气洋洋,如同过节一般。</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开始,除了一日三餐和必要的睡眠,剩下的时间,他都是在学习。有时,吃饭的时候,他的思维似乎还在沉浸在书里。西屋写字台前,二哥全神贯注专心学习的身影,如同一幅凝固的画一般。</p><p class="ql-block">我,也便不敢上前捣乱。</p><p class="ql-block">母亲有时怕他累着,会悄悄地给他送上杯水,洗个最大最好的西红柿,或是拿上块点心,边劝他歇会儿,边让他吃。母亲会慈祥而充满疼爱地看着他吃完,然后悄悄出来,并对着我们做出“嘘!”的手势,示意我们不要打扰二哥学习。</p><p class="ql-block">1983年暑假,我考上了中师,二哥大学毕业,分配到省直机关;当年年底,他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南开大学的研究生。</p><p class="ql-block">期间,二哥经常给我写信,千叮咛万嘱咐,教育引导我树立远大理想,多读书,多学习,不甘平庸、事争一流,一步步教育引导我,成为客观事实上我的人生导师。他还会从他读研的生活津贴里挤出些钱来,时不时邮寄给我,十元,二十元,三十块不等……他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鼓励我多买书多读书,告诉我“书,是使人聪明起来的武器”。那时候,读师范不花钱,而且每月有18.5元的生活费,除去饭票,还剩三块四毛钱的零花钱,足够我的每月开销。二哥给我寄的钱,我基本都用在了买书上。我时常会利用周末,到距离学校五里地之外的新华书店买书,挑选一大堆书,付费时都不眨下眼,特别大方。但是,把书搬出来,却从不舍得花5分钱坐公交车,每次都是搬着书,走一个多小时回学校。(直到现在,属于我的日常消费里,买书仍然是我最大的支出。我买任何东西都会精打细算,唯独,书除外。)</p><p class="ql-block">再然后,二哥先后到北京、香港工作,又远渡重洋,攻读博士,定居海外,成为世界经济学家,被美国知名杂志录入世界名人录,他的著作在亚马逊网站上多年来一直保持畅销……</p><p class="ql-block">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空间距离、视野差异的逐渐拉大,兄妹之间儿时嬉戏打闹的情景只成为记忆的储存卡中的一部分内容了。慢慢的,二哥再回国与家人团聚时,除了亲情,除了家长里短的寒暄,兄妹之间可以聊的话题,却越来越少。多了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却少了儿时兄妹间的亲近。</p><p class="ql-block">父母相继去世后,维系兄弟姐妹为一家人的家,没有了。老家只剩下了空空的老宅、空空老院儿。</p><p class="ql-block">而我的家,则成了由崔先生、我和女儿三人组成的家,又成为崔先生、我以及女儿女婿、外孙女组成的家。</p><p class="ql-block">这时候,二哥再回来,到我家,是我家舅舅来了,是我家舅姥爷来了。舅舅、舅姥爷来家里了,是家里来亲戚了。</p><p class="ql-block">兄妹之间,就这样,由一家人,变成了亲戚。</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儿时,骑在二哥脖子上乐颠儿的情景,还清晰地闪现在眼前,真的仿佛就在昨天。一晃,却是50多年前。</p><p class="ql-block">如今的我们,都挺好的。</p><p class="ql-block">但是,还是经常会怀念从前的日子。那个大家庭,那个大院子,那个虽然清贫,却非常快乐、非常幸福的童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次,等二哥回国,我们回趟老家的大院子吧!</p><p class="ql-block">我还想蹲在锹头,让二哥推着锹柄转圈圈;</p><p class="ql-block">我还想侧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让二哥骑着车,感受乡间路上的风驰电掣;</p><p class="ql-block">我还想,让二哥帮我做个弹弓去打鸟,做个盒子枪去打仗,做个地猴儿抽着玩……</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年轻时候的二哥,标准的英俊帅哥儿。</p> <p class="ql-block">上大学时候的二哥</p> <p class="ql-block">在南开大学读研究生时候的二哥</p> <p class="ql-block">在香港工作时候的二哥</p> <p class="ql-block">考上澳大利亚联邦政府高级公务员时候的二哥</p> <p class="ql-block">2012年,二哥带我和女儿游览大堡礁时我和二哥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2023年,二哥回国时我带二哥游览河头老街。</p> <p class="ql-block">儿时,二哥经常这样驮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