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麦收时

宝玉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今日芒种,骄阳似火。</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身为退休老叟,整日蜗居城里,看到节气交替,才突然想起来,眼下又到了麦收时候。</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伫立在楼上阳台南望,烈日当空。想像着农田里那麦浪翻滚的画面,仿佛也看到了农民黝黑的脸颊上渗出的汗珠,滴落在干旱的泥土里,以及他们脸上涌动着的丰收喜悦。我的脑海中,不免回忆曾经历过的麦收场景,心中涌起股莫名的情感。那是对麦收的怀念,对过往时光的追忆。</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在沂蒙山区马牧池公社,度过了童年少年时期。从青岛来到那里后,小小的我,第一次见到了麦子长啥模样,分清了麦苗与韮菜的区别,也明白了吃的面粉是怎么来的。父母亲虽然都是脱产干部,我们全家却一直居住在北村的农户家中,整天与当地的父老乡亲生活在一起。</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因为我们家吃得是国库粮,不用跟着生产队里出工,何况自己年龄尚小,所以,我并没有参加过麦收。但记忆中的麦浪,总是与童年的欢乐紧密相连。我们会蹦蹦跳跳,跑到麦田地头,捽上一把麦穗,放在手心揉搓,然后吹去麦壳,品尝那新鲜的麦粒。看大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麦浪之间。他们挥舞着镰刀,将那成熟的麦子收割下来。汗水湿透他们的衣衫,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每逢小学放麦假后,母亲总是对我们说:拾麦穂,换馍馍;刨麦茬,烙煎饼。我们便与邻居家的孩子们,成群搭伙到地里去拾麦穗儿。收割后的麦地里,我们捡拾遗落的麦穗,感受着劳动的快乐与艰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更加累人的是刨麦茬,我们几乎天天背着筐头子,在收割后的麦地里,每人两垄往前刨。然后,摔打干净黄土,装满筐才往家走。一个假期下来,我们姊妹几个的劳动成果,都板板正正垛在大门里面的过道里,留着给母亲烙煎饼或烧火用。</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时至六十年代末,党政干部被赶回老家,我们搬迁到崂山脚下的李村,在我姥爷家中生活了一年多时间。父亲变换了身份,成为了生产队里的劳力,天天跟着下地干活。</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农人不知热,田间收割忙。记得麦收时,我跑到李村河边的麦场里凑热闹,看他们扬场。戴着近视眼镜的父亲,竟然扬得有板有眼,令我刮目相看。在场的乡亲也都夸赞他:想不到没用两天,一学就会啊!那饱满的麦粒,蕴含着他辛勤的汗水与付出,也承载着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一晃,我们长大了,响应党的号召,来到沂河岸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平生第一次经历了三夏大忙。</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知青们被分配到六个小队里,我跟着四队的社员下东湖。烈日当头,麦浪翻滚。春争日、夏争时。所谓麦熟一晌,那紧张劳累的割麦子,其实也是个技术活,自己怎么也跟不上其他人进度,又累又急,浑身被汗水湿透。此时,才真正体验到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滋味。正可谓播种不容易,收割更不容易。因为不易,所以才更知珍惜。经历了麦收,再吃起白面馒头,似乎有了别样的滋味。</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夜间,大伙儿虽然都劳累了一天,还得点上汽灯,热火朝天地继续干。颗粒归仓不容缓,全员齐聚打麦场。好在,那时候已经有了用柴油机作为动力的脱粒机械,隆隆机器声中,大家紧张地干到近半夜,早晚把白天收割的麦子收拾停当,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收工歇歇。</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春去秋来,进城工作和生活以后,我再也没体验过麦收的滋味。几十年一晃而过,如今早已韶华不再。</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麦子的成长过程,如同我们人生的历程一样:秋播种、冬孕育、春生长、夏收获。历经四季轮回、风霜冰雪的洗礼,日晒雨淋的磨砺,才能破土成芽,从青嫩不起眼的矮小苗儿,沐浴着春风,节节返青拔高,慢慢抽穗灌浆,直到六月的阳光,给它们镀上一层金色,才算结束旅程。最终,回馈给人们饱满的果实。</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如今田间机器鸣,镰刀割麦已退场。近些年,割麦子大多已经是机械化操作,减轻了人们的劳累程度。联合收割机轰隆隆在田间作业,顷刻间就能把几亩地的小麦颗粒归仓,令人感叹现代化农具的智能。随着全国整体脱贫,庄户人也天天吃上了精米细面。而当年,他们每人每年却只能分到几十斤麦子。</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一年年一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到麦收时节,早岀晚归,在骄阳下劳作,可谓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只为将金黄的小麦颗粒归仓,让我们吃上雪白的面粉。</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麦浪滚滚忆过往,岁月匆匆留余香。芒种是收获,也是耕耘;是结束,也是新生。回忆当年,麦收的劳累场景在脑海中跳荡,农民们朴实的笑脸和辛勤劳作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而如今城里的孩子们,已经没有了麦假一说,更不用再去参与麦收。</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