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塞翁失马——我的故事

得书园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东洲乡有地主曰彭某夷,受不了贫农同志的阶级斗争,偷渡往香港闯荡,终于闯出一番事业。据说,改革开放后回乡探亲,感恩当年围殴他的那些人,论“拳”行赏,一拳一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初听到这个故事,只觉得好笑。稍微有点觉悟,发现彭老板是在羞辱贫农同志,用匪夷所思的方式予以报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直到若干年后,我在事业上也小有成就,才真真切切认识到,彭老板的确是在答谢!只不过财大气粗,答谢的方式有点夸张,旁观者无法理喻,当事人更不好接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东村小学干到退休,我甚至规划好,像本家梁禧老师一样,在东村小学分教点,辟课室一角立身。待梁禧老师莺迁高梧,我便可鸠占鹊巢。然后找个志向不高,肯与我共患难的农家妹子,于此扎根,一辈子安贫乐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事实上计划没有变化快,当我心有所属的时候,多次审视自己,扪心自问,我够不够格?凭我当时的条件,是不是有想吃天鹅肉的天真?想通之后,便鼓起勇气,追上求学大军的洪流,参加了成人高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八九年秋,我升格为中学教师。学校是出于对我厚望,还是情非得已,安排我担任初三两个班语文教学,外加一个班主任。我压力山大,学校的各项要求也很不适应。皆因小教系统氛围太过宽松,四年虚度,不扭曲心态已是万幸,何谈经验积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同年秋末冬初,大儿子出世。初为人父,本就手足无措,又兼喜得贵子,突然有如中了范进一样的邪。每天教学任务一完成,就匆匆忙忙骑车往回赶,教研活动能避则避,学生工作基本放任自流,一学年浑浑噩噩就像梦游。学校领导也是明察秋毫,第二学年就不敢让我继续把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敢肯定,如果生活环境没有发生革命性的改变,这辈子注定是个打酱油的角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时候,同一屋檐下,“贵人”横空出世。但凡我家有半点喜讯,必招恶毒攻击;些少不如意事,必遭无情挖苦嘲讽;没事,则每日里各种指桑骂槐,请君入瓮吵架干仗。佩服其不堪入耳的脏话信手拈来,谎言毋须腹稿,各种指鹿为马源源不绝,大有舌战群儒遗风,只可惜生不逢时,用武无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开始,我没太大反应。泼妇骂街这事,在那个年代本来就是常态,可是,渐渐发现针对性太过明显,只差指名道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跟妻子认真讨论起来,得出初步判断:一,上辈人有嫌隙;二,新人没拜码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辈人的事无法改变,不说也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妻打小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传承了岳父母正直善良的品格。作出破釜沉舟的选择,委身梁家而后,一心相夫教子,决意改变落后面貌。又兼心灵手巧,经营有方,族人看在眼里,赞誉鹊起。妻的形象显然暗淡了“贵人”的“光芒”,不经意打翻了醋瓶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可怜我们涉世未深,不懂如何韬光养晦,又没高人指点,不了解还可以有破财消灾各种方式。致使原本温馨的小家庭,莫名其妙的,就像迷失方向的小船,找不到靠岸的码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感恩刘祥熙校长,危难时刻伸出援手,拉我们上岸。一九九零年五月,一家四口作别两代人的出生地,搬迁到捷胜中学的简易宿舍。当时的心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描述,肯定没有写文章此刻的从容和理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学教师的生活圈子,与老家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虽然无法完全摆脱世俗,况且还要持续忍受物质生活匮乏的痛楚,仅逃离是非的旋涡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我宁神静心,合家于是开启安居乐业的节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的学校环境都比较简陋,无所谓生活区和教学区,课室与宿舍只有几十米之遥。都以校为家了,我的工作经历,从此翻开新的篇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沉下心工作,发现我的学习模仿能力其实不差。通过拜访名师不断改进教学方法,补充知识短板;接受领导耳提面命,丰富学生管理经验。又发觉创新能力也可以。比方用“我们都是一六班”一句口号,取代黑板顶端的各式标语,打造和谐温馨、团结进步的班集体。每天带领学生晨读,组织学生互访,动员学生捐献图书,开设图书角,无一不开创本校班主任工作的先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些有目其睹的变化,当然逃不过领导法眼。只一学期,又被重新起用至把关岗位补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离开该校之前,我一路担任毕业班语文教学工作,兼班主任。期间业绩就不一一细说,估计与领导的要求仍有距离,因为受到的表扬成堆,但荣誉缺如。只是永远不会忘记,好多同事包括校领导放心地将子女交给我调教,大家用这行为投票,表达对我的信任和肯定,这份情感,比此后我获取的任何荣誉,都来得沉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调出单位,我一家还在捷胜中学赖着不走,又多住了几年。盖因这里见证我塞翁失马般的传奇经历,为我提供坚实厚重的奋斗平台,是我事业真正扬帆启航的福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朝一日,再见“贵人”,包括所有迫使我坚强成长、意外收获进步的贵人们,我想,我必须虔诚、郑重地,鞠上深深一躬!</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