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槐花

予子了

<p class="ql-block"> <b>采槐花</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 周末闲暇无事,我准备带爱人外出采洋槐花。爱人却极力反对,说什么为时还早槐花没开放等等,总之言辞凿凿找各种理由推辞。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她才悻悻然跟我出门了。</p><p class="ql-block"> 采槐花的地方在县城东10里的龙尾沟,人称“龙尾春波”,自古以来<span style="font-size:18px;">是岐山八景之一</span>。我将车停在沟底公路边,从后备箱里找岀捡石头用的铁勾,爱人顺手带了两个塑料袋,沿北侧的陡坡向十几米高的东岸进发。由于坡面本身无路,加之草木茂盛,只能顺着别人踩踏的脚印匍匐爬行。我走在前面,脚下不住打滑,<span style="font-size:18px;">幸好有树枝可以攀抓。即便是这样,</span>有几次差点溜了下去。好不容易来到崖顶,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柴草,伸手拉了爱人一把,两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p><p class="ql-block"> 呵!龙尾沟自北向南横穿公路蜿蜒伸展,恰似一条巨龙的尾巴<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沟底碧波潋滟、景色宜人。农家乐掩映在葱茏的树林中,垂钓或吃饭的人忽隐忽现。两边崖壁草木丛生、鸟语花香,一派绿意盎然的天然胜景。</p><p class="ql-block"> 坡顶脚下是一道<span style="font-size:18px;">宽约5米,东西走向</span>的土梁,较为平坦。南边是一个壕沟,壕下是平展展的农田。土梁上并没有开垦,长满了高高矮矮的洋槐树,大多数胳膊粗细,少许也有碗口粗的。东倒西歪,有的甚至伏地,看样子是人为攀折的缘故。树梢槐花已经全部开放,一骨碌一骨碌垂在顶端,淡淡的清香招来蜜蜂们忙不迭休。低处伸手就能夠得着的地方还没有开放,苞芽紧紧裹在一起,白中泛着绿色,像稻穗一样掩映在绿叶之间。放眼望去,由高而低,次第开放,形成了“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的美景。</p><p class="ql-block"> 我<span style="font-size:18px;">举起手机一边拍照一边吸吮着缕缕芳香,完全</span>忘记了来的用意。爱人心直口快,不住地嘟囔道,还不快摘愣着干嘛?这才缓过神来,忙说,好、好,快摘、摘……</p><p class="ql-block"> 爱人将低处未开放的半苞槐花用一只手拽住细枝,另一只手一串一串地掐摘,生怕弄进一片叶子。我用铁勾将高处开大的槐花勾下来,直接连枝折断装进袋子里,雪白的槐花中夹杂着绿生生的叶子,格外惹眼。爱人生气地说,看你弄的,柴草苡子能吃吗?我说,回家慢慢择,别细详了……</p><p class="ql-block"> 两人正争论着,一个<span style="font-size:18px;">中年男人牵着一个</span>老妇人来了。中年男人拿着镰刀,老妇人提着竹笼,一个抬头割折,一个低头捡拾,不一会就弄满满的一竹笼。看着他们老练麻利的样子,我估计不是第一回采摘了。便问,你们自己吃还是卖?老妇人先开口了:嗨!卖啥?儿子回来了,弄点自己吃,让他尝尝鲜。噢!你儿子在外地?他在广东打工,一年回来不了几回。嗨!人家鱿鱼海参啥没吃过?谁还稀罕洋槐花?</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她儿子发话了,他<span style="font-size:18px;">不紧不慢地说,</span>外面再好的饭菜哪有家乡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哦——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回家后,爱人满心喜欢地蒸了一锅,我端起碗却只吃了几口。爱人奇怪地问,咋了?不香吗?香!那你为啥不吃?我、我想起了咱家门头的槐树……</p><p class="ql-block"> 爱人不再言语,也许让我带入久远的回忆之中。</p><p class="ql-block"> 门头的槐树是父亲从田间堎边挖回来的。刚栽下只有筷子那么细,墨绿色的青皮上布满了籽麻般的白点,而且歪歪扭扭。父亲为了扶正它,又在旁边栽了根竹竿用草绳绑住,隔三差五地浇水。我好奇地问,爸,您栽那树有啥用?用得那样精心?父亲却不紧不慢地说,你懂个啥?这树长大了不仅能遮光乘凉,而且花开了还能吃哩!哦一一我没敢再问,眼看着他天天像宝贝一样伺弄,不到两年的功夫就长成锄把粗了。</p><p class="ql-block"> 谁知,槐花还没开放父亲就去世了,那年他72岁。后来槐花开了,我急忙采摘一笼,蒸熟后献于父亲灵前,心中充满了无限惆怅和哀痛。</p><p class="ql-block"> 前些年,村里实施新农村改造,门前要统一绿化。我不忍心将已长成碗口粗的槐树砍伐,叫来叔父,将它移栽到了后街,并进行了修剪。如今这棵承载着父辈愿望和情愫的小树苗已长成参天大树。 </p><p class="ql-block"> 去年“五一”回家,远远瞥见枝繁叶茂的槐树,开满了雪白的槐花。它就像一位忠诚的卫士,日日夜夜守护着我的家园。来到树下,嗡嗡嘤嘤的蜜蜂飞来飞去,似乎在不知疲倦地诉说着往事……</p><p class="ql-block"> 也许,这就是家乡的味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朱宏让,笔名:予子了,陕西扶风人。生于1961年2月,1981年7月毕业于凤翔师范学校,1987年9月考入宝鸡教育学院中文科,大专学历。</p><p class="ql-block"> 自1981年9月参加工作以来,先后在绛帐初中、益店西中、青化二中、岐山县民政局、大营乡政府、岐山县残疾人联合会工作。其间于1994年7月入党,曾任岐山县大营乡乡长、岐山县残联理事长、岐山县作家协会支部书记等职。</p><p class="ql-block"> 2017年退居二线后,加入宝鸡市作家协会。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散文、戏剧、小小说等作品三百余篇。其中,与聋人作家赵林祥合著长篇纪实小说《爱不流泪》获陕西省慈善文学一等奖;《真假儿子》获陕西省剧作家协会评选的小品类剧本二等奖;散文《二爷的年》获全国“古太酒杯”征文二等奖;剧本《彩虹》拍成数字电影《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在“中国.宝鸡英模故事微电影节”上获优秀影片奖和最佳人气奖。出版有《彩虹》《我伴残荷听雨声》等文集。</p><p class="ql-block"> 文学感言:谈笑于三尺讲台;往来于基层群众;倾情于弱势群体。不同的工作岗位,异样的生活经历,造就了人生厚重的底色。忙碌中,文学是我心灵的栖息地,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日常琐碎;又似一把钥匙,开启了感知世界的大门。在这里,我倾诉、我思考、我成长……</p><p class="ql-block"> 文学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它伴随我走过了人生每一段旅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