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个事

美石家

<p class="ql-block">  几次想写十年前那次痔疮手术痛苦的记忆,又不知从何下手,斗转星移,时间是治愈的良药,现在想起已经没有那么痛苦,因为剧情奇葩,分享起来觉得也是一种不一样的人生烟火。</p><p class="ql-block"> 时间追溯到十年前,被痔疮折腾的够呛,无奈只得选择手术切除的办法,想一了百了。经过多方打听,得知有一家民间医院,手术效果好,口口相传,甚有名气。于是电话联系,电话那头简单的问了下情况,多长时间了,有哪些症状,说你那天那天来吧,我问像我这样的情况是否可以开掉,对方说可以,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能开!</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之前在三甲医院也问诊过,说你这是内外痔都有,要分两次手术,我问为啥不能一次开,说效果不好。两次手术,那周期长,痛苦也翻倍。犹豫不决中得知这家私立医院。人很奇怪,在举棋不定时,往往一条消息,一句话都能成为指路明灯:“我们医院外科谁谁谁没有在本院开,都到某某医院开的”!三甲医院的医生都去了!那还有啥可说的?!</p><p class="ql-block"> 简单做了些准备,我和家里的领导就去了。 医院在那个城市的郊区,走进去看到门里板凳上坐着几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聊天,还有的懒懒散散的穿行在院子里。看到我们进来其中一位问了情况,就把我带进唯一一幢楼房,来到一楼一间房间前面,对里面交代说:又来一个。房间门口有一块吊牌,上面写着“检查室”三个字,室内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见我问到:是来做手术的吗?答:是的。好,先量个血压。于是坐下量血压,完毕。男人转过身对我说:把裤子脱了看看。遵照指示过去,脱了裤子,弯腰撅腚,他看了一眼那一块地方,说:好了,去办住院吧。我有些吃惊,这就检查好了?不禁问道:能开吗?男人郑出一句:我们这里什么痔疮都能开!虽有些忐忑,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p><p class="ql-block"> 办完了住院手续已经中午,被告知明天下午手术。</p><p class="ql-block"> 病房在后面,是两幢平房,呈直角分布,房前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几个供病人和家属盥洗用的水泥池子。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穿越期间连接着前面的楼房。十几间的样子,条件有点简陋,和九十年代的乡镇医院有一比。看到几位做过手术的病友,在病房门口小步慢慢移动的身影,就知道那就是明天我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下午陆续又有病友来,聊了才知道,原来都是慕名而来!</p><p class="ql-block"> 那晚其实没怎么睡好,想想我平生第一刀就要献给这家简陋的医院,辗转反侧,终于等到天亮。</p><p class="ql-block"> 上午被通知手术排号,又被告知要少吃点东西。眼看着就要被叫号了,才反应过来,术前怎么没什么检查化验之类的……?</p><p class="ql-block"> “3号进来”。还在胡思乱想呢,忽听到叫号,知道轮我了。在一位男白大褂的引导下,我推开门正准备往里走,里面一位刚做好手术的女病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慢慢往外走,因为没有统一的病号服,每个人都穿着五颜六色自己心怡的衣服。我忙让路,让她缓缓慢行。之前在门外走道候诊她排第一号,算算她进手术室不过半小时而已,我盘算着走进手术室。“到里面来”,一位年轻女医生招呼我。我循着声音,往里边看去。原来手术室并排放着两张手术床,两床之间拉半截蓝色的布帘。两个病友同时躺在床上彼此可以看到上半身,拉个手,打个招呼,聊个天啥的没问题。往里走的时候路过外面那张床,2号病友正在做手术,只见他仰面躺在手术床上,弓起的双腿上盖着一块绿色的布,透过两腿之间望去,对面一位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正低头在给他做手术,从帽子的形状看出,那是一位女大夫。“脱掉裤子,躺在床上”,年轻的女医生又发出指令。我走到床边,一边尊嘱宽衣解带,一边近距离的看里面的手术情况。手术床前有两张放满各种手术器械的活动台子,两张方凳,四脚带轮子便于来回滑动。年轻的女医生负责术前准备,清洗消毒、麻醉;女大夫做完手术后,再做术后清理、缝合、敷药等。两张床同时开工,分工有序,流水作业。旁边一个巨大的蓝色塑料桶尤其令我印象深刻,里装的是占满血的白色纱布和各种医疗废弃物。</p><p class="ql-block"> 当我躺在手术床上,2号病友侧过脸来和我打招呼时,我惊叹刚才1号女病友就躺在我身下这张床和2号病友相视一笑的情景,不知道有没有点尬。</p><p class="ql-block"> 后来才知道,那位主刀女大夫是这家医院的主人,那位年轻的助手是她的侄女。据说这家医院有些历史,是家族祖传的基业,祖上的秘技传女不传男。难怪那几个慵懒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悠哉悠哉的,那个办理入院检查的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原来都是配角,未必是医生。想起不久前在版纳彝族古寨看到女人做活,男人玩的场景,那里的男人婚前要在女人家做事三年,结婚后就不用做事了,女人把男人供奉起来。想来那几个白大褂男人恐怕没有那样的待遇。</p><p class="ql-block"> 手术顺利完成,因为是局部麻醉,整个过程没有痛感。年轻医生又在叫号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女大夫:内痔外痔都开掉了吗?女大夫说:都开了,一圈子都开掉了!我有点吃惊,不是开痔疮吗?干嘛把一圈子肉都割了?事前也没人跟我聊个手术方案啥的!问:为什么要开一圈?答:一圈都是的!又一惊!我怎么不知道?罢罢罢!都已经割掉了还有啥好说的,拎上裤子走人吧!</p><p class="ql-block"> 我家领导在手术室外等,见我出来便焦急的问,怎么样?我脑子还在混沌之中,大概说了还好之类的话。</p><p class="ql-block"> 伤口缝合后,女助手在肛门上敷了一剂药膏,嘱咐晚上不能吃东西,不能解大便,药膏要敷到明天凌晨四点,才可以拿掉。后来高年级的病友介绍说,那就是她家祖传的秘方,能防止发炎感染,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p><p class="ql-block"> 做完手术的病友们陆陆续续都回到了病房里,麻药劲过去了,都在床上慢慢的熬着。</p><p class="ql-block"> 下班了 。</p><p class="ql-block"> 我惊奇的发现,前边医院小楼,人走楼空。就像是工厂下班,生产车间熄灯关门,工人换衣回家。门口只留一位看门的老大爷。日落,华灯亮,整个医院竟然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本来也没见到过护士),连值班医生都没有,只剩两幢病房里住着的病人和陪护的家属,匪夷所思!一年级的病友有啥问题只有请教高年级的病友。四年级五年级的都毕业回家了,三年级的给二年级的传授经验,二年级的给一年级连估带猜的辅导,真是奇观!</p><p class="ql-block"> 我从低年级熬到高年级,四五天以后也出院了。由于那块膏药没能按照要求撑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因为我不扛痛,夜里十二点多就上厕所,伤口提早撑开,又没有清洗消毒的条件,那块宝贝膏药给废了,没有物尽其用,后来我家领导一直拿它说事,说我的术后效果肯定没有别人好,我也认了,谁叫你扛不住呢!毕业后更注意那小块地的清洁卫生了,大夫说,不注意卫生,痔疮还会再长,我出厂原配的开关都割了,要再割就只有割肉了!</p><p class="ql-block"> 事过境迁,觉得手术效果还是不错的,解除痛苦之外,耿耿于怀损失了原厂标配的那一圈肉,尽管我非常不以为然的一刀切,也是塞翁失马,因为扩张了出口,竟免除了便秘之苦,有失也有得吧。</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那家医院有那么好的生意,除去不敢恭维的奇葩管理,简单粗暴的手术风格之外,能够口口相传的一定是他的术后效果有过人之处!再说就那屁大个地方,能闹出多大动静?她们有下班走人这样的底气,是源于几十年,或者更长时间,她们祖祖辈辈,阅我这样的病人无数,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独到的秘技,行之有效的方法。从电话咨询那头简单的话语开始:“你来吧,我们这里什么痔疮都能开”,到入院初,一眼而过的检查,术前都不用谈个话,聊个方案啥,再到每天七八号病人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排队进门,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手术室里流水作业。那一小块,屁大个事,在这里都不叫个事。</p><p class="ql-block"> 申明:本文所述,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