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般若，祖师禅的教法：棒喝和默照！

国际潮汕书画总会大湾区分会

话头和棒喝

我们继续说明如何使用话头，话头经历了怎样的演变，变成单提一句，例如大慧宗杲教人参“什么是无？”，来作为用功、下手的方便。

《圆觉经》《楞严经》《金刚经》这些大乘经典都讲，我们的妙净明心本自具足、本自清净，而且法法都是如此。但是我们读了、看了之后，还是感到和它有很远的距离。我最初接触禅宗的理论和修行指导，觉得最有印象、最为殊胜的就是《六祖坛经》，当然还有从达摩直到五祖的指导，包括后期的石头、马祖所开导的修行方式，都还可以找到经教义理的影子。也就是说，祖师们经过自己亲身的证悟，从心地流露出这样的言语，也相应于佛陀所教的经教，而我们从这些祖师们的指导、解说里，似乎能更为清楚、完整地理解那些经教义理，甚至更有次第地去用功。当然，我们没有真正悟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非常好，却没法得到彻底、真实的受用。

到了临济的时期，为了打破我们众生对三宝的依赖，打破我们认为佛陀和他所说的真理无上高明的认知，那些大德不惜用最难听、最不恭敬的语言来称呼佛陀和经教。这看起来是非常无法无天的行为，却是为了摧毁我们众生心底对庄严、殊胜的佛法僧三宝的依赖，让我们能够反观自己心地里面的妙净，体悟山河大地种种一切无非都是妙心的流露、显现。他们费尽了苦心、方法来教导我们，他们骂得很刺激、很精彩，我们却被这样的言语惊得心惊胆跳，丝毫不敢去效仿；即使知道他们讲得很好、很有道理，也只是敬而远之，不能真正接受那天上惊雷突然轰下大地一般的言教。

这些祖师如同狂风暴雨的言语，再加上风行雷厉的作为举止，往往不是喝就是骂，不是打就是踢，让弟子在这惊心动魄的当下，心中起不了任何一念思想或者依著、依附。一般人还有强烈的对身心相的执著，便会在这时有种空掉了的感觉，但是对前面的功夫已经能够用得绵绵密密，身心常能轻安自在、喜乐和悦的人而言，就能在这一片暴打、狂吼的作为之下，使得自己的一切思想都戛然而止、停歇下来，一切身心境界的体悟都统统放下。

要注意这几句的形容，教理告诉我们，当我们有这样的功夫、受用的时候，一定不可以住著，而要放舍。可是到底要放舍什么，你其实还没办法真正相应到，所以你没法从这一片空寂、安心、自在之中产生智慧的应用，在被打骂、停歇的当下，从“一心”变成“无心”。

当你达到“一心”时，功夫已经能够绵绵密密、心法一如——心和法连结在一起，没有什么差别相，而是一种和谐、自在、无二的现象，也就是说，你不会感受到自己是在用功、修行，却又能有所受用、有所体悟。这时就在一棒一喝之间，你原来对身心的那一丝住著都刹那空掉。

那种“空”，不是像一般众生陷溺在一片空洞、空茫之中，而是从原来没有对立差别、身心安然又了然清楚、心和物和谐不二的“一心”，进而转变为一种智慧的妙用、活用，天地顿时活过来了。你不止停留在“一心”的现象，而能在摸着自己的娘生面孔之后，进入到“本觉”的清净；虽然没有什么证悟可得，无形无相，可是绝对不是断灭虚无，而是朗然明白的。因为这一份真心的豁然开朗，空性慧的成就，你就能远离所有对于妄相的执著、对根身器界的颠倒，相应到真正大觉后的“空”。那是非常殊胜、神秘，不可用语言、文字来形容、诉说的，只能用你现下清净了然的智慧观照，显现出原来一切竟然是这么美好、充实、不思议。所以才会有六祖说的那几句“何期”——“ 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所谓“何期”，就是一点都没有想到，一点都不知道竟然如此。甚至你现在所相应的、所悟的，都无法用任何语言文字来表达。这样的过程，只有你自己确确实实通过实修、实证，才能有真实的受用。

这就是祖师禅棒喝的一种价值，但与其说是善知识给予的价值，不如说是你的功夫水到渠成以后自然而然的过程。如果没有善知识的棒喝，要靠自己从“一心”进入“无心”，甚至变成无所不是的“妙心”，那还要经过极为漫长的用功和加强。时节因缘一到，风吹草动，雨落花开，当下所有的因缘都是你的善知识，所有再轻微不过、平常不过的因缘变化，都能打破你身心原来受用的统一、和谐、安然的境界，和外在的一切都变得浑然一体，没有人我的差别对立，也没有自己和外界的隔碍。如果我们只是自己用功，总有一天也能相应到，但是不知道还要在这条路上经历多少的风雨折磨，甚至停顿在自己的身心受用上，还以为自己已经得道、解脱了。正因此，我们要对善知识有一种真正的感恩。

语录记载，云居道膺让侍者送条裤子去供养山中的修道人，因为天气已经寒冰了，他应该需要保暖的衣物。结果这位修行人对侍者说：“我自有娘生裤。”“娘生裤”，其实是形容这位修道者已经能相应到本自具足、本自清净，一点都不欠缺。但是这仍然不是智慧真正的照破，只是识心降伏以后，生命有一种统一、无差别的体验。

他这么回答，侍者只好把裤子拿了回去。老和尚又教侍者去问那位道人：“娘未生时著个什么？”修道者就回答不出了。他在修行中只是有一种朦朦胧胧、无法形容的感受、受用，但是还没能从“一心”时的妙相、妙用、妙功德的相超越到能够施展全体大用的“无相”，所以他还没有办法回答。后来这位道人入灭，烧出很多舍利，他的弟子把师父的舍利送去给云居道膺，道膺却说：“纵然舍利再多，也不如当时能够下得一转语。”也就是说，能够真正清楚明白、灵活转身。

所以，修行到达统一、自在、安然的境界时，不要以为已经是解脱了，那还不是。

语录里还记载有一位纸衣道人，他非常有趣，一生都穿着纸做的衣服，一年四季都不换，那纸衣和我们现在的纸不一样，是把树皮敲打下来做的。更绝的是，这位大德的修行从来都不在寺庙里，吃的竟然是从溪水里打捞的虾蟹。我以前看到这里也觉得奇怪，我们出家人不是应该要远离杀生吗？无论如何，吃些木食——树种、果实之类的不是也能充饥吗？但是纸衣道人就是这样的。

“默照”和“照默”

早期那些老和尚会早晚在禅堂里对大家作一些开示，但顶多是非常简要地说明修行的方法和原则。就像马祖讲一两句“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就不再讲了，那些出家人就把这几句话放在心里面去用功。像这样的指导，不需要你去疑什么，因为它已经清楚地表达了诸法的究竟实相，所以不必再经过你的思虑，也不需要你去分析、找答案，只要你在生活的每个当下，放下自己所有的情识、分别心，时时刻刻都以这一句来落实、来涵养，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和老和尚的开示融汇在一起，慢慢地有朝一日，你真的就能体会到，“哇！原来果然心就是佛！”

事实上，这就是最初的默照。默照，并不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观照。好比打篮球的时候，你怕人家把篮球抢走，就把球抱得紧紧的，那你没跑几步就走步犯规了。同样的，默照也不是抱着一个方法安安静静地去觉照就好了，反而是一种全体生命的大受用、大涵养，你在其中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对立差别，而是豁然开朗的现象，这才是真正的默照。如果只是坐在禅堂里默照，那只是次第的功夫，不是大乘祖师禅的用功。

大乘祖师禅，不管是默照还是话头，都是直缘诸法的实相，当下不起身心的分别，而是直接以真心来面对、观照，乃至了无差别地互动、契合在一起，这就叫体悟到自己的真实面目。所以祖师禅的用功，不是在理论上观察、思维——那还属于如来禅，也就是《圆觉经》里讲的次第法门的用功，因为我们没有办法一下子相应，所以必须直缘真心，时刻不离这些如幻法门的努力。

《楞严经》里观音菩萨的圆通法门，修的就是如幻闻薰闻修的三昧，但是偏重耳根。而默照，不偏重哪一根，而是全体的受用，当下就是眼耳鼻舌声意六根起用。那要不要作观照？任何形式上的用功都不必，法法本自圆成，不需要任何方便，当下顿时成、顿时圆、顿时具足。所以，默照，也同样是我们祖师禅里顿悟的大法。顿，是顿识、顿了、顿得，这就是祖师禅的特色。这样直缘诸法源头的用功，就叫做默照。

“默”，不是说没有任何语言、动作，而是形容我们清净的心体、真实的万相是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去的八不中道。既然都不实有，所以叫做“默”；虽然在默中，却不是死寂，而是真实的活用，仍有“照”的功能。这样的“照”，不需要我们再起心去运转，而是清净心的自然流露，是照而无照，完全相应到诸法的实相。

我们为什么把这样的用功称作大乘祖师禅？过去那些大德的修行指导，大多是落在身心相上、有次第方法的用功，例如说明要怎么坐，用功的时候要掌握什么……也告诉你要观察这些都是无相的等等，但是仍然不出如幻的闻薰闻修。默照却不需如此，而是全体大用，全体的实相都不离现前此刻，你也不需要去取、去舍，你当下的生命本来就和它无二无别，这就叫“默照”，从妙净明心所起的生命实有的观照作用。

反过来，如果我们落在有这样的如幻的用功，这叫做“照默”，也就是说，在眼见耳闻的当下，都不离清净心、不离空性观慧的作用，你就不会不知道如何去下手用功，这也是《圆觉经》教我们的。因为我们不能马上“默照”，所以不妨先“照默”，从空性慧、真心来用功，知道诸法的本体是不生不灭、不来不去的，我们形容它叫“默”。

就像《楞严经》讲的，如果你觉得有一个真实的“明”存在，那就是“觉明为咎”，已经是错误了。可是我们的妙明真心永远是明而妙、妙而明的：明而妙的是本具的清净不思议的功德所显现出来的；妙而明的是经过了如幻的薰习以后，你的本觉能够相应到妙觉，产生真正的功德、受用。

所以在修行上，我们需要有下手努力的方法，至于用哪一种方法、契合什么样的教理，并没有高低、好坏、上下的分别。就像《楞严经》的二十五圆通一样，每一门都是最圆满、最殊胜通达的，但是为什么文殊菩萨和佛陀都认为“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这是因为耳根的方式最契合我们此方的众生。

下午我们就解释到这里，明天再跟大家讲话头是什么，公案是什么，为什么大慧宗杲又只提一个“无”。禅宗祖师对众生的指导，在每个时代都有他们的特色和善巧，虽然有这样的种种演变，却万变不离其宗。我们对这些变化有所了解，就可以自己取用。大家至少要知道，这次禅七的方法跟以前不太一样，不要落在实有我人、身心地去用功、去对治，也不要想着自己要如何成就，把这些都放下，只是清楚地觉照，这样就够了。

陳少武，笔名正堃、印堃居士、竹缘居，嶧堂堂主，1966年出生，汉族，大学文化，汕头澄海人，现居香港。书香门第，受老一辈艺术家挥毫泼墨，耳闻目睹潜移默化，书法以行草见长，并擅长榜书，结构严谨规整，飘逸柔和见稳重。后又师从中国画艺术创作研究院研究员名家陈训勇教授，中国画创作研究院陈训勇名家工作室高研班学员，多年来，作品入选《同心共圆中国梦》《汕港一家親》《第五届深圳市青年书法艺术双年展》《第二届港澳台海外百家艺术团体恭祭轩辕黄帝文化艺术展》《香港潮属艺术家作品展》《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书画作品展(深圳)》《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书画作品展(揭阳)》《澄怀逸兴》多届书画展等粤港澳大型名家书画艺术作品展，屡获殊荣，作品深受粤港澳及东南亚各界人士的好评并收藏。香港潮属社团总会会董，香港澄海同乡联谊会副会长，深圳市茶业协会副会长(第2届)，柬埔寨潮人海外联谊会名誉会长，深圳市澄海商会诗书画社顾问，命理风水高级顾问，现为政协广东省汕头市澄海区十一届委员会港澳委员，红头船酒业(深圳)有限公司创始人，香港草书书法院成员，国际潮汕书画总会副会长，国际潮汕书画总会大湾区分会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