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秋雨(李冰)

读书

秋雨

很小的时候喜欢看画册，什么《小兵张嘎》《鸡毛信》《狼牙山五壮士》等等，后来开始看《安徒生童话》《鲁宾逊漂流记》等等，看得如痴如醉，看得半夜挑灯，看得真可谓废寝忘食。

记得家里给我买的第一本小说是《闪闪的红星》，后来竟然有了这部电影，那首“红星闪闪放光彩”的歌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至今依然深深印在我的脑海深处，也因此我喜欢上了读书。

略微懂得点事的时候，父母便要求我读书。如今我依然记得父亲教育我要喜欢读书的话，生活的经历也使我真正懂得了人生的出路在于读书，读书可以摆脱平庸，早一天读书就多一份人生的精彩，迟一天读书就多一天平庸的困扰。记不清什么时间我曾写过如下文字：

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日积月累，从少到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苍茫；不临深堑，不知地之薄厚；不闻先圣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博大。踮脚望远，不如登高远瞩。嘶声高喊，不如顺风高呼。步行狂奔，不如乘马驰骋。不善水者，可借舟船之力。书中多智慧，善假于物者需读书，读书使人进步。人之影响短暂而微弱，书之影响广泛而深远。

书是恋人和朋友，书是伴侣和导师，迟读迟少一份人生平庸，早读早多一份人生精彩。

那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有《诗经》，更不知道 “不学诗，无以言。”后来得知《诗经》可以兴起，可以鉴赏，可以共鸣，可以抒情，小可以行孝齐家，大可以尽忠报国，让自己的身心回归大自然，更是后悔没有读《诗经》。更不知道有文辞华美多采的《楚辞》，后来终于读到风雅颂，读到《离骚》，尤其被《橘颂》所吸引，可我已经步入暮年。

这里回忆的读书，不包括读的专业书籍，譬如《数学分析》《解析几何》《微分几何》《复变函数》《概率论》《近世代数》《模糊数学》等等，还有《气象学》《气候学》《农业气象学》《云物理》《植物生理学》《作物栽培学》等等，以及《哲学》《心理学》《自然辩证法》《中国历史》《世界历史》等等，那都是在学校读的，不在今天所说的读书之列。

记得读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林海雪原》，书中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展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小分队在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与国民党残余势力及其土匪武装进行斗争的英勇事迹，战胜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苦，克服了想象不到的困难，发挥了解放军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在石洞里睡觉，和野兽为邻；钻到雪窖里休息，地当床、天作被；跨谷飞涧、攀壁跳岩，突破天险，林海雪原里的侦察战斗，读得我热血沸腾，夜不能寐，五天时间我便读完了全书。

接着我开始读《红岩》《红日》《红旗谱》《创业史》《山乡巨变》《青春之歌》《保卫延安》，也就是后来所说的“三红一创，山青保林”八部长篇小说。那时间虽然到第三、四节课已经饿得直不起腰来，可我还能低着头偷看课桌斗里的小说，几天就能看完一本。记得课堂上偷看《苦菜花》时，被老师逮个正着，于是没收了我的《苦菜花》小说，庆幸后来看了电影，才知道故事始末，也总是为那首“苦菜花开香又香，朵朵鲜花映太阳，受苦人拿枪闹革命，永远跟着共产党……”歌曲而感动，自觉地站在劳苦大众一边，确立自己的人生信仰。

后来一度上课也不能正常，我便逃课躲进角落里读《烈火金刚》《野火春风斗古城》《吕梁英雄传》《暴风骤雨》《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党的女儿》《把一切献给党》《高玉宝》等等，反正那个时间读了不少小说，他们闹腾他们的，我只管躲起来看小说。迷茫之中读到《小二黑结婚》，看了《中国电影》上介绍《上甘岭》的创作过程，我对戏剧电影开始感兴趣，于是找到了一些剧本和电影台本，看得物我两忘，身临其中不能自拔。后来又看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西厢记》，那个十八里相送，那个长亭送别，“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读得使我心碎！

家里被洗劫后还是留下一些书，我开始整理零散的书，竟然发现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如饥似渴读了起来。那时间情窦初开，当读到“青春啊，无限美好的青春！这时，情欲还没有萌动……”有关冬妮娅的情节时，我更是爱不释手，后来读有关评论时，得知当时激烈而残酷的阶级斗争正席卷着乌克兰，而书中描写冬妮娅的情节正是全书的败笔之处，至今我也难以理解，也不能苟同这一说法。当然，我最喜欢这本书的地方是那段话：“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应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这样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之后我开始读《我的大学》《母亲》《巴黎圣母院》《斯巴达克斯》《复活》《牛虻》等等海外小说。尤其是《牛虻》中那句：“不管我活着，还是我死去，我都是一只牛虻，快乐地飞来飞去。”由此我想起来臧克家纪念鲁迅的诗句：“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更想起了明代著名诗人、浚县才子卢楠，他将自己的诗集命名为《蠛蠓集》，并说蠛蠓洁于自奉，介于自守，不如蚊蚋侵秽强啖；自己居于蓬茨藜藿，不是名门贵胄，孤独穷困，弱小如蠛蠓；因赃官蒋虹泉诬陷入狱，奔走呼号，无人理会，颇类蠛蠓之卮燕吭，罹蛛网，振其音而暗暗者。通过读外国文学，我喜欢上了高尔基的《海燕》《鹰之歌》，屠格涅夫的《门槛》，《莫柏桑的短篇小说》等等。

听人说老不看三国，于是趁着年轻我开始读《三国演义》。翻出开篇，我便被吸引住了，只见开篇写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桃园三结义，诸葛未出隆中已料天下三分，曹操出兵赤壁，临江水横鎙，举杯赋明月，滚滚云烟三国争战，厮杀不分胜负，皆曰力图统一。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莫负一世，弹指挥间；应不断求索，成败无憾事。天时地利人和善用之，逢时争取知足常乐；处涸辙也应常乐观，遇春风得意更谨慎。于是，吟得一阙《念奴娇·读三国》：

绿林群起，汉朝衰，转眼几多人物。滚滚云烟天地暗，一统分吴魏蜀。雄踞江东，西川图强，鼎立三分土。厮杀征战，黎民社稷多苦。

用计谋略攻伐，烟尘沙场，愿献身明主。横眉敌方挥战戟，马背高声激怒。烽火连绵，都说正义，谁是真心语？人间千古，后人评论何据？

后来又听人说少不看《水浒》，自己觉得年龄已经大了，于是便开始读《水浒》。书中记述，宋都汴梁，徽宗在位，高俅专权，群雄被逼上梁山，各有心酸，纵然宋朝之大，却无栖身之地，奸人把持朝纲，英雄家破空落泪，尽成草莽，群雄备至，弟兄相称，豪杰聚义于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八百里水泊，山寨威威；梁山好汉聚义，各有神通；你敬我爱互尊重，分列坐次。虽无宫廷管弦之雅，一觞一咏，亦足以开怀豪迈。可恨领头人迂腐成乌合，宋江可恶，万不该暗通朝廷，毁梁山于一旦。

听人说《西游记》里全是妖魔鬼怪，还记得幼小时背上行囊，我非要到太行山中找寻孙大圣，一定要跟着他学习驾云飞行。不认字时，天天为大人们看报纸发愁，不知道那么大一张纸，上面的文字从哪里开始，哪里接着哪里，何如才能读完那么大一张纸。如今认字了，不再为读报纸发愁，一度还自己订阅了《河南日报》《参考消息》《红旗》《小说月刊》《收获》等等。我决心要读《西游记》，庆幸从家里的废书中竟然找到了《西游记》上下册。那时间全家被赶到了农村，白天我去上学，晚上回到家点上煤油灯夜读，熏得鼻孔都成黑色，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我被书中内容吸引，像是自己踏上了漫漫西行之路。于是挥笔写下了《取经谣》和《西行谣》：

取经谣

历经数年跋涉苦，冬夏寒暑，万里征途。

风霜雨雪坎坷路，大漠戈壁，凄凉荒芜。

八十一难向谁诉？白发沧桑，韶华日暮。

恶水险山丧命处，魑魅魍魉，群魔乱舞。

含辛茹苦踏地狱，死里逃生，不悔当初。

身披袈裟人自度，阿弥陀佛，佛觉自悟。

顽强生命闯危途，穿越绝地，终见佛祖。

取得真经快归故，爱我华夏，为民造福。

经回东土救世俗，妙谛传播，苦难普渡。

只争朝夕译经书，生无遗憾，功德永驻。

西行谣

牵马挑担路途远，风雪漫卷，数九严寒。

每日涉水过重山，饿也一天，饥也一天。

野果素食真凄惨，少了一餐，断了一餐。

吃喝穿戴实寒酸，破了也穿，烂了也穿。

大漠浩瀚愁向前，后退万难，前行万难。

妖魔鬼怪把路拦，狼也凶残，虎也凶残。

佛祖考验不间断，幻化美女，女皇爱怜。

冬去春来又一年，走了很远，还有很远。

披星戴月山水间，风景那边，无心赏观。

向着灵山日夜赶，决心更坚，意志更坚。

接着开始读《聊斋志异》，魂梦中在苍茫的鬼狐界，妖风黑雾肆虐着，在黑雾与妖风之中，鬼狐象黑色的幽灵，在阴阳界游荡。谈狐说鬼，那些鬼狐啊，却深深地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之中，映射出那个时代社会矛盾和人民的思想愿望。后来又读《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我的生活》《我的前半生》等等。水浒三国巨著问世后，红楼儒林相继出。英雄豪杰才子佳人，小说家地位奠定。用小说铺陈历史影响后世各阶层，用小说评说社会画面活生生。一面讽刺歌颂，一面鞭打同情，一面向往未来景。

读过《金瓶梅》觉得实属奇书，直面人生世情，敢于揭露腐败，透析人性善恶。书中男女淫荡无度，夜以继日难填欲海。恶棍西门庆，游手且好闲，骗奸瓶儿，收用春梅，帮妻杀亲夫，娶得潘金莲，贿赂蔡京，山东当官。为人善良有寿，作恶淫佚黄泉。潘金莲取金，李瓶儿取瓶，庞春梅取梅，得名金瓶梅，留于后世做奇谈。后来读《古文观止》，过后开始读《三言二拍》，读后我写道：

三言二拍, 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惊奇拍案, 小说短篇，广为流传。

明冯梦龙，编纂三言，民间流传，口头白话，转为文学，文学史上，一座丰碑。

题材广泛，内容复杂，角度不同，反映当时，反映市民，生活面貌，思想情感。

二拍惊奇，凌蒙初编，描述社会，追求财富，追求享乐，资本萌芽，爱情平等。

故事总计，共二百篇，四百万言，文学地位，不逊金瓶，由于色情，常被禁锢。

语言通俗，故事曲折，描写准确，思想艺术，完美结合，古今中外，备受瞩目。

独占花魁，包公断案，错配鸳鸯，罗衫恩仇，重会珍珠，悲杜十娘，遇巧洞庭。

谴责丑恶，封建官僚；赞扬德行，正直官吏；歌颂友谊，歌颂爱情，男女平等。

斥责背信，斥责负心；道德标准，宣扬歌颂；反对封建，传统观念，思想意识。

故事完整，情节曲折，细节丰富，充满活力，发展繁荣，民族风格，已经形成。

世纪之初，选取精华，搬上影幕，精彩表演，风俗人情，精神魅力，引人入胜。

历经喜怒悲欢，聚散离合，懂得了些许人生风雨，终于我捧起了《红楼梦》这本书。醉观红楼，满纸红颜。家史血泪，白地一片。金玉良姻大观园，世外仙姝离恨天。黛玉葬花，痛哀伤生死别离；宝玉哭魂，更不堪水月镜花。月风情浓，梦破潇湘，红楼哪有荒唐言？全是家亡血和泪。听生死哭诉之声，怀金悼玉，问君可解其中味？离恨悠悠。几多伤怀，如何能够？分离聚合木石前盟。镜里相逢，哀思情寄红楼；命归离恨，只有梦里寻求。哭尽芳魂，终久难留；一怀情愫,泪流红楼。于是在那个冬日的夜晚我写下了《虞美人·读红楼》：

春迟夜冷孤灯暗，独自柔肠断。捧书在手泪群芳，一夜梦魂不忍演凄凉。

尤闻哭诉潇湘恨，回首怡红隐。天涯衰草伴香丘，人去厦倾惊醒忆悠悠。

群芳血泪知多少，离恨情可了？苍茫归去奈何天，无处找寻望断万千山。

怀金吊玉伤心碎，祭悼辛酸味。花飞花谢任飘零，封建害人苦命放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