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面

飞雪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班了,刚进家门,孩子便问我:“老爸晚饭我们吃啥”?我想了想对孩子说:“要不下碗面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婆上班去了,做饭这光荣又艰巨的任务我责无旁贷。但说实话,关于做饭我并不擅长,或者说是不太会做。平日在家里都是老婆做饭,我属于只会吃的那种。这样的缘由根结于我做的饭和老婆做的饭区别,如果把做饭划分为:解饿、除馋、过瘾三个等级,那么我的做饭也就只能算是最初级的解饿,是最简单的可以充饥的而已;而老婆做饭是后面两个更高的级别除馋和过瘾,可以用美食来形容,不仅精致并兼有色香味美。所以时间久了,默默地认可也就成为了习惯,老婆在家,我一般不做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遇到像今天这样情况,老婆不在家,小区门口的小饭馆就是我和孩子的首选,一碗牛肉面、一个砂锅、一份酿皮……即快捷又省时省事,还不用吃完了刷锅洗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虽然这些年自己变的越来越懒惰,但偶尔也有例外。在某个瞬间,就像现在,我还真的特别想做饭,做的不好归不好,就是很想吃一碗自己做的汤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汤面,在概念上泛指加调料、菜肴、面条煮熟的汤品,主要是以汤为主的面食。在我个人的理解里,平常青海人家里做的汤面片、拉面、猫耳朵、寸寸面、旗花面、擀面条都属于汤面的范畴。不过青海的汤面更具有兼容性,它兼有臊子面的做法。而更为特别的还是在于这汤面里的臊子,这里的臊子青海方言叫“拦汤锅”。除了臊子原有的样子加肉丁、肉沫的,还有加肉片、肉块的,搭配各种时蔬,在形式上更多样,在内容上也更丰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让孩子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来了面条,这可是大大的便捷。在很多年前,做面片、拉面、擀面条的第一道工序就是要花一些时间和功夫,把面粉和水混搭成一个面团,也就是所谓的和面。现今,大街上比比皆是面条店。里面有和好的面片面,拉面面可买,还有更多的机器压好的猫耳朵、寸寸面、旗花面和一些粗细、宽窄不等的拉面、面条可供选择。和面的活计被潜移默化的省略掉了,生活的节奏被按下了快进键,做饭效率也随之提高。但有的时候时间宽裕,我也会自己在家里和面,自己和的面更劲道,吃在嘴里有弹性和嚼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面有了,第二道工序就是“拦汤锅”(臊子)。准备少许新鲜的时蔬:西红柿、土豆、青椒、油白菜洗净,切块,切丁。然后将肉切成方丁(或薄片),入热油锅烹炒,加入葱、姜、蒜、食盐、各种调料面翻炒,然后兑水小火慢炖。这里的蔬菜搭配没有固定的格式,可依个人口味增减,像蘑菇、木耳、萝卜、豆腐、粉条等都是可以纳入的。小时候青海这边气候、地域、运输、经济条件的原因,“拦汤锅”(臊子)的配菜上基本都是酸菜、土豆、萝卜、豆腐、粉条,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生活的优越感从一碗面的配菜上便可以感知,不过有酸菜、萝卜的汤面又是一种不一样的口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拦汤锅”(臊子)小火慢炖的同时,可烧水煮面,我们这里海拔高,下面最好用高压锅压一下,口感会更好。面条煮熟捞入碗内,浇上炖好的“拦汤锅”(臊子),调上辣子(油泼辣子)和醋,撒上漂菜(香菜或蒜苗),一碗香喷喷的汤面就做好了,最后剩下的就是可以大快朵颐了。当然在面条煮熟后,也有将面直接捞入炖好的“拦汤锅”(臊子)里,然后再用勺子搅匀盛进碗里的,有的不撒飘菜,也不放葱、姜、蒜,但大体上都差不多,只是个别的人在细节上对个别的食材的挑剔和喜好不同罢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现实的生活里,外卖时代的到来,实现了我们足不出户、尽享四方美食的梦想。方寸屏幕,指尖飞舞,只需须臾,不论是珍馐美馔,还是家居用品,都可闪现手中。外卖的普及,让我们的生活幸福指数直线上升,满足和弥补了一部分又懒又馋的人的心愿和味蕾。貌似花钱就可以买了方便,就可以买了时间;在科幻电影或小说中常有这样的桥段:未来,人类只靠一颗药丸或一瓶饮料就能满足一日能量所需,再也不用花时间做饭、进餐。我觉得这样的的日子虽然高效、便捷,但也挺可怜。且不说够不够营养健康,有没有妈妈的味道,它在一点一滴地稀释着我们对生活的情怀和热爱,淡化着我们与家人、亲朋一起吃饭的快乐,淡薄了我们体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风味。让我们生活的道路上的情趣越走越窄,越来越孤单。</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对于这个土生土长的爱吃面的青海人来说,“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而最浓郁、最温暖的“人间烟火”始终出自再平常不过的一碗汤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刚上高一那会,第一次离家,第一次住宿舍,学校食堂中午和晚上都是炒菜,米饭,馍馍。打小吃惯汤面的我怎么也吃不饱,怎么也吃不习惯。唯有早饭那顿面条是我深深的依恋:面条是大锅白水煮的机器压的面条,只是在碗底放一块不大的猪油,撒上些许葱花,淋一点酱油,然后捞一筷子面条盖在上面,再舀一勺面汤在碗里。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所谓的白水面,极其简单,味道很却好极了,特别好吃。或许是那会住校饿的,或许是还有许多住宿生,连这一元一碗的白水面都吃不起的缘故,那会就是觉得食堂的面条最好吃。尽管快30年过去了,现在想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读高三最后一学期的时候,安子同学因为户口不在本地,要回老家高考,我从宿舍搬到安子家给他看家。快开春的时候,安子的父亲从工地上赶过来春耕,我和安叔成了搭伙吃饭的伙伴。早饭,午饭要简单一点,我俩一个上学,一个种地,多半时间碰不到一起。只是晚饭要隆重一点,说是隆重,其实也就是两个人可以一起吃晚饭。无论是我放学晚了,还是安叔在地里忙的不可开交。回到家里,总有一个人做好晚饭在等待:面案上是和好待下的面片面或是拉面面,锅灶里温着的是做好的“拦汤锅”(臊子)。那时候安子家的肉(过年杀的猪肉)是放在面柜里的,用白面裹着:那时候安子家的面案板有整个单人床板那么大:那时候安子家的灶台用的是橡皮筋传动的手摇的鼓风机,摇起来咕噜噜的响:那时候村子里的供电不正常,常常停电……在我记忆力深处永远有一副画面:在安子家厨房的方桌前,我和安叔点着煤油灯,端着香飘四溢汤面吃的正香。那是关于等候,关于温暖,关于汤面被定格的画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已近知命之年的我,太多像上面这样和汤面有关的点滴和碎片已经慢慢模糊起来。倒不是有所忘记,只是时间久了不能记忆犹新。但对汤面的感情我始终如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还是被一碗热乎乎的面和浓浓的汤所吸引。有人说,一碗用高汤煮的热汤面,在饥饿时胜过任何山珍海味。但在于我,一碗热汤面的魅力不一定要用“高汤”才能体现,汤面最可贵的地方就在于,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来最能暖心暖胃的饭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碗汤面,是再家常不过的一道面食。把朴实无华,饱含爱意传达到胃的从来不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所谓技巧,而是千千万万个母亲(做饭的人)满满的爱,热乎乎的情。汤面里装着从家里厨房飘出的酸甜苦辣的香味和家人们围坐一起吃饭时的欢声笑语。</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钟情于“一碗汤面”。那“汤”是味道,那“面”是心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