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行之龙川印象（2024.5.16—20）

黄金石

石伴古松云映泉， 白墙黛瓦漫炊烟。 聚气巢云路绝处， 坐看晚霞话休闲。 ——黄金石 这首诗单单赞美在古徽州大山深处乡村景色，描述一群退休老友不远千里慕名自驾而来，寻求大山的宁静和自然，感受乡村的平和和不争。这里映入眼帘的人、村、云雾、山川、河流，都是一幅幅不一样的、绝美的山水画卷，让人流连忘返。可能让我们最最向往的原由还是来自最原始的、骨子里的反差，大美颍州地处淮河之滨、地域辽阔却一马平川，没有一座山，而这里山峦叠嶂，浮岚暖翠，一想到爬小山的飘飘然、爬大山的惶惶然和爬深山的茫茫然，就让人兴奋、刺激！一看到群山就矗立在眼前，不约而同地都会幻想和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面前这座最小的默默无名的小山如果能搬到我们那里去，一定会成为地标性名山景点！”。 既然退休了就要学会自己放松放下，自己释怀找乐，把儿时没钱没时间、年轻时有钱没时间，想干的事、想玩地方成为现实，把时间和生活节奏慢下来，走进乡村，远离城市，闲看、闲逛、闲聊，日出驱车进山寻游，日落喝酒、打牌掼蛋，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一切由我们自己决定和掌控，自由自在，一日三餐和农家同吃同住，深度体验回归大山深处安静、质朴、浪漫的田园生活…… 徽山徽水徽文化，徽州最有名的诗句当属明代戏剧家汤显祖的“人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了，可以说这句话已成为徽州人赞美徽州的主打宣传广告用语！其实对这句诗早有争议，有人搬出汤老原诗：“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人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译文的意思是，很多人对黄山、白岳山多金多商铜臭昧十足的徽州趋之若骛，想到那里找点机会，混个门路可以升官发财，而作者明确表明了自己决不随波逐流的态度和立场！就是做梦也不去那里！究竟是褒是贬？作为一个在徽州生活了十年的“半个老乡”，在此妄加评论一番：汤显祖不愧是文坛高手，明面上确确实实是在说自己正直清高，不愿趋炎附势！但关键是他有意无意地把人生痴绝处和徽州联系起来，暗中为徽州人赞美徽州留下了由头！你可以不梦，也可以不去，但徽州是人生痴绝处毋庸置疑！聪明的徽州人就是这样联想的！也是这样宣传的，你说你的原意，我讲我的深意！说多了都是赞！不容反驳！ 更何况我们这次走的是乡村路线，接触的没有官、没有商，只有美丽山水和明清古镇，只有地地道道的热情质朴的乡村百姓，没有铜臭味，只有痴绝处…… 　　第一首歌：《相逢是首歌》 几十年的老同事、发小、同学，今天又相约相聚，相逢在绩溪龙川！相逢就像是首歌，同行只要有你有我就够了！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虽然我们年已六十了，但心儿就像年轻的太阳，同行的故事不乏真诚和快乐。今天我们相逢，明天也许就会离别，但同行带来的相识、相知、相融，无疑是生命中的一朵浪花，就像陈年的老酒，令人无尽的回味和怀念…… 　　龙川水街。水街是龙川的精华所在，门票75元，这次我们一行就住在水街门口的胡日盛民居，早8点前下午17点后无人管理。一早一晚随时都可以到水街散步，省了门票。 　　宋代《新安通志》就有记载：徽州下属六县，邑小士多，以绩溪为最，绩溪姓氏百余，以胡氏为最。而绩溪又有四大胡姓一是“明经胡氏”有胡适、胡雪岩、胡开文；二是“紫金胡氏”；三是“龙川胡氏”是胡锦涛总书记的祖籍；四是遵义胡氏”。 龙川立的奕世尚书牌坊大有来头，奕世是累世、世世代代的意思，龙川有“ 一门三尚书”美称，其中明朝嘉靖年间的户部尚书胡富，之后兵部尚书胡宗宪相隔正好一个花甲后人在胡氏宗祠门前立“奕世尚书坊”，以此勉励后人，光宗耀祖，不辱前人。 徽州的牌坊众多，最出名的要属歙县许国八脚牌坊和棠樾村鲍氏的牌坊群了，但从规格和名气上奕世尚书坊一点也不逊色这两个地方。 　　徽商胡炳衡在绩溪的老宅，是胡锦涛祖父，从胡炳衡起就在泰州做茶叶生意。 　　龙川胡氏宗祠，座北朝南，与奕世尚书坊隔水街相望。其正厅中柱有副对联：毓秀钟灵彩换一天星斗，凝禧集𧘲祥开百代文人。据统计，绩溪县历史上共产生进士100多名，龙川就有11名，时至今日，绩溪四大胡氏后代名贤辈出，代不乏人，这和绩溪源远流长的徽文化和这里儒风独茂的家训家风是分不开的，所以有“绩溪应占古徽州文化C位”“绩溪乃天下胡氏之顶点”之说。 团长、群主兼首席摄影师 　　鄣山大峡谷。属国家四A级景区，峡谷𨺗峭、森林闭日、水清石怪、飞瀑如虹，其中“伟人石像、葫芦潭、百丈岩、冠顶生花”堪称四绝。 伟人石像 百丈岩 　　鄣山大峡谷最佳打卡地：天门飞瀑 　　第二首歌：《兰花草》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早。 一日望三回，望到花时过。 急坏种花人，苞也无一个。 眼见秋天到，移花供在家。 明年春风回，祝汝满盆花。 这首诗是胡适所作，曾一度风靡港台，所以一进胡适故居，便听到播放这首歌。 在徽州人心目中，悠悠万事，唯宗族为大。徽州人逃难，往往一副担子，一头挑的是宗谱，一头挑的是小孩。胡适的父亲胡传就是这样一位挑着宗谱逃难的徽商。 胡适三岁丧父，母亲为三房当家，同父异母的二个哥哥常常欺负给脸色看，所以胡适曾写道：“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 “ 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在母亲的教育引导下，胡适好学自强，像无数徽州青年一样，从大山里一步步走出，走向世界。成名后的胡适经常在演讲时自我介绍：“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胡适又是一个有争议的人，伟人说：在北大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陈独秀，一个是胡适。还说“他曾经是我们的楷模……”解放前还让人传话让他留在北大，但他却认为留下来“没面包、没自由”，选择逃去了“有面包、有自由”的美国。 　　家朋乡梅干岭观景台景色，可惜油菜花已没有了，可以想像，如果梯田里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如果早晨日出再飘浮着白雾，该有多美呀！所以，山区的美是在变化着的，可遇不可求。 　　万事都有他的两面性，徽州既有它光鲜亮丽的一面，同时有商就会有奸商，就会官商勾结，就形成派系，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会有铜臭味、阴暗面。就连徽州人自己也常说自己不好，导游介绍，徽州民间常说“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二三岁，往外一丢。” 但这往外一丢，断了后路，背水一战，不好好干就吃不上饭没有活路，形成极强的危机意识和竞争意识。往工匠师傅一丢，成就了徽州砖、木、石雕徽派建筑；往艺人那一丢，唱出了京剧；往文人那一丢，成就了文房四宝中的徽墨、歙砚；往大厨那一丢，炒出了徽菜品牌；往生意人那一丢，成了大大有名的徽商。这一丢，丢出了文化，丢出了财富，丢出了品牌，最关键的是丢出了吃苦耐劳、顽强拼搏、不屈不挠的徽州人精神。 徽州有钱人常说：“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三代不读书，就是一窝猪！”。家风家训皆是学而优则士。因此徽州自古出状元，歙县、绩溪、休宁居多。 徽官、徽商、徽剧、徽菜、徽茶、徽文化，加上白墙黛瓦马头墙特色建筑和秀美的山水，不想成为人生痴绝地都难了…… 　　 导游口中的徽派建筑： 粉墙黛瓦马头墙， 镂空牛腿浮雕廊。 雀替阴刻龙须梁， 风景人物雕满堂。 鹿衔灵芝，寓意富足长寿。 松鹤延年，健康长寿。 　　你知道徽州人在梁上装这个钩子是干什么用的吗？它什么也不钩，是用来钩财气的。 　　胡适家兰花的木雕有很多，由于家境小康，只能用工钱相对少的凹雕，但也不失高雅。 还原胡适当年读书的影像 　　胡开文家是制墨大家，富裕金多，兰花木雕自然用工钱昂贵的凸雕技法。 　　这张照片也饱含寓意，这个圆代表胡家获巴拿马金奖的地球墨的模板，后面是徽州的马头墙和蓝天白云，寓示着胡家的徽墨走出徽州、走向世界…… 　　“皖浙天路”上的千年水街——磡头古村。在皖南山区众多的的古村落中，绩溪的磡头村应该算得上最具特色的了。四周六山环峙，势若擎天，发源于荆州磡头岭的云川溪蜿蜓曲折奔腾而来，由南向北呈“S”形穿村而过。 磡头古村的建筑特色独具魅力，徽派建筑风格浓厚，是以青砖和木材为主，造型典雅大方，雕刻精美。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建筑有水街、许氏宗祠、听泉楼、节妇坊和节孝坊等。行走在磡头村的街头巷尾，从古村的规模和随处可见的牌坊，能够感受到历经岁月洗礼之后那份厚重的沧桑感，可以追忆这已经失落的繁华。 　　听泉楼，这是一座由数根木柱支撑临河而建的单间二层过街楼阁，底层两面通街，一面靠墙，邻河一面构制美人靠，以供游人小憩。楼上飞檐4只戗角临河悬空挑起，配系风铃迎风摆动，叮当悦耳，时有节奏。 　　许章氏节婦坊，有两个之最：一是贞洁牌坊建在宗祠门前是十分罕见的；二是此节妇坊为明嘉靖年间，其豪华程度在徽州堪属第一。 贞洁牌坊后许氏宗祠里最引人关注的人物就是许家朋了，他是安徽省绩溪县家朋乡坎头村人，中国人民志愿军涌现出的又一个黄继光式的英雄人物，特级战斗英雄，家朋乡以他名字命名，坎头村被称为英雄故里。 　　第三首歌：十送红军 徽杭古道，它和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并称为“中国三大古道”。一条徽杭古道历经了风雨沧桑。隋末农民起义领袖越国公汪华、宋代理学家朱熹、明代珠算大师程大位、抗倭名将胡宗宪、清代的红顶巨贾胡雪岩、徽墨巨子胡天注、大文豪胡适等都曾在这条古道上留下了岁月的汗水和足迹。最吸引人的是，今天如诗如画的徽杭古道，就是当年红十军团第十九师英勇北上抗击日寇的重要节点，徽杭古道的江南第一关，因地势险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一处红军经常出没的革命胜地。我们一路持杖而上，遇见94岁高龄穿红军军服的老人，还有吹“十送红军”笛子的艺人。这里曾号称“皖南井岗山”，红色氛围十分浓厚。 徽杭古道以徽州为主体，因为徽州是大山里，是出发地，而杭州是富足的天堂，是向往地。主要是为徽州人出山修的通路。去之前房东就介绍说徽杭古道一步一景，去了之后才知道，到了这里不单单是看景，最主要的是感受，要从绵延陡峭的山路中感受徽商的艰辛和历史的厚重；站在大山深处面对空灵幽谷，感受徽州人的坚毅、不屈、敢为人先的精神；同时也感受到红军“浙水苍茫皖山碧”，转战游击、开创根据地的不容易。有了这些感悟，面对大山古路，不由得肃然起敬…… 　　江南第一关。这一段应该是徽杭古道的精华，全程1400级台阶海拨450左右，关键山路依峭壁如天梯般直通而上，山高路窄，上山的右侧是万丈悬崖，爬山时尽量贴山体而上，防止危险。能爬到第一关，可以说非常难能可贵了！越是艰难的山隘，你登上去了，付出了、征服了，一定是难忘的！以后一提到这里就会有深刻而清晰的印象！“不到第一关，不为江南客，不到佛掌峰，等于一场空！”😊😊 江南第一关为嘉靖年间兵部尚书胡宗宪所题。关下峡谷为登源河源头，流经龙川、仁里，经绩溪、歙县入新安江。 　　徽杭古道江南第一关后立有钩沉碑。钩沉是指探索深奥的道理或散失的内容，语出《易经·系辞》。意为探索历史、索隐钩沉。 背景为佛掌峰，仿佛是如来佛的五指山，随时会从天压下来…… 　　清凉峰的溪水在山峪中，形成了无数个潭池，而潭池的水飞流而下，就构成了无数个瀑布，望着水花四溅的瀑布，想象着清凉山的俊美，在属于它的瀑布前留个影吧。在一旁卖水的老头邵光辉，七十多岁了，身体健朗，为人热情，自告奋勇要为我们拍合影，并事先申明：“让我拍就要听我指挥！”于是谁站在前面，腿怎么摆放，谁在谁后面，搭谁的肩膀，一一导演起来，给大家带来不少快乐。 　　施茶厅，是我们这次徽杭古道打卡的终点，从山门到此约五华里，大多数人实在走不动了，其实只走了全程的十分之三。 　　这小伙带水的方式特别吧 　　偶遇带来不少快乐的话题 　　老人94岁了，只身一人爬到江南第一关处！必须点赞！ 　　第四首歌：友谊地久天长 一位学者这样形容绩溪：“你信步走进一个村落，就会翻动一页历史，随处踩动一块石头，就会触动一个朝代”。是啊，绩溪的历史就像村落里走不尽的石板路，透着历史的沉淀与厚重，有时在想，人的一生、朋友之间不就像这被踩的乌黑铮亮、挂满青苔和包浆石板路吗？只有历经踩踏磨砺，相互间合缝契合，相互帮衬成形，相互平等没有高低，长此以往，这样的路才平坦、美观、牢固、舒适，这样的友谊才地久天长。其实，再长的路、再长的人生终有尽头，人生不过百年，既然我们不能增加她的长度，就用友谊和快乐去增加她的宽度和厚度，使短暂的生命更有意义…… 5月19日下午，从仁里古镇返回，本来是一个团圆庆祝的晚餐，我还专门下楼拍了掼蛋打牌的照片、视频，还准备再抓拍些晚上聚餐时的镜头，不料右下腹突然开始抽搐疼痛起来，本想自己先忍着观察一下再说，大伙闻讯赶来，老大当即决定“不能耽误！必须立即去医院！”团长万旭亲自陪同、清高开车，赶到十几里外的绩溪县人民医院，两人和妻子跑前忙后，挂号、拍C丅、找医生、化验尿，反反复复，医生虽然年轻，但十分专业而且耐心细致，最后确诊为输尿管结石。拿了排石冲剂和止疼棒回龙川。晚上怕反复还要上医院，跃民、清高都没有喝酒，大伙都到我房间探望问侯，反复交待如果痛了立即去医院，随叫随到…… 人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次多亏了兄弟们的支持帮助！深受感动，难以忘怀。所以最后一首歌以《友谊地久天长》结尾最为恰当。 　　绩溪仁里是个典型的徽州古村落，村里还保留着大量的元、明及清代的建筑。绩溪仁里依山傍水，文化积淀深厚，村民大多是理学家程颐和程灏后人，是古徽州名副其实的“程朱阙里”。 历史上绩溪仁里是徽商会集的水陆码头，是龙川登源河的下游，聚财蓄气，千丁万灶，素有“小小绩溪县，大大仁里村”之说，系徽杭古道上的重镇，村内有古城门、古祠堂、古牌坊、古民居、古书院、古码头、桃花古坝、古井等历史遗存，足可见绩溪仁里村在徽州历史上的商业重镇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