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何须懂～～听《斯卡布罗集市》有感

然野

音乐是一门非常主观的艺术表现形式，本质上意在表达人类的情感，颂扬真、善、美。具有强烈的普世性，是全世界人类都能听得懂的语言。但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自我封闭的认为音乐是“阳春白雪”，门坎太高听不懂。尽管我们不可能象学音乐的人士那么专业，但我们也不必作茧自缚。只要解除了所谓“听不懂”的观念障碍，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你我都会有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懂。 ～～题记《斯卡布罗集市》是一首十分古老而又奇特、惟美的歌曲，是风靡全球的十大经典名曲之一。关于这首民谣的出处有不同的观点，其中最为认可的是源于中世纪的北欧海盗～～维京人。原始版本的歌词除了令人费解彼此俏皮的刁难对方到极致之外，感受不到一丝一缕爱情的滋味。与其柔情似水，凄美幽婉的旋律，断魂人在天涯哀诉衷肠的音乐意境完全不搭界。可就是这“一对”看似不被世人看好的“冤家”，随着耳边音乐响起和咏者深情的吟唱，那凄美的旋律与隽永的歌词居然天衣无缝般的贴切、完美，相得益彰，穿越千年滋润着我们干渴的心田。圣洁、空灵，心心念念的满心期待，悲悯、忧伤，还有剪不断理更乱的思恋和愁绪……真的很难想象维京时代的这些北欧海盗居然也能用如此空灵清澈、哀婉缠绵的声线将其本质上的骠悍粗砺与纤弱凄美萦回环绕的如此的刚刚正好，美妙绝伦！多么美妙神奇诗情画意的音乐，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思想所及，灵魂所悟在它的加持下都能得到更为深邃的诠释和升华。其实有关歌词解读的版本也不少，有人说是维京小伙以调㑆诙谐，玩世不恭的口吻在向世人讲述一个傲娇做作的爱情故事，作为女孩自然也会反唇相讥不甘示弱。这或许就是维京人的幽默？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相互打趣找点乐子吧。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优秀的作品是不拘一格的。可以艺术的真实，也应允许非理性，甚至于“荒诞”的存在。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以我们习以为常的惯性思维去思考、评论。甚至吃力不讨好的去追根朔源，自我禁锢、设限，难免贻笑大方。或许在维京人眼中爱情的极致就是相爱相杀的互虐和惟美的诀别？冷眼看看现实的周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即使是没有破碎的婚姻，最终绝大部分不也都淹没在柴米油盐的琐碎和不断的争吵之中。初始热恋的彼此早已被时间打磨成了绝对纯洁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最后连互虐的精神头也不知所踪了。生活总是现实、残缺、残酷的，时间是把杀猪刀，话糙理不糙。所以我们特别需要音乐，当然还有林林总总的艺术。因为在那里我们总能找到各自的精神家园。而这个精神家园最好能以“柏拉图式”的纯粹，让我们逃离现实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再次演绎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的的爱情故事。即使是短暂的，甚至于是荒谬、自欺欺人的，但我们乐意。因为疲惫不堪的心灵太需要精神上的慰籍和梦想了。当然，还有我们自己过去曾经烂漫、美好的回忆。这就有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类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悲情主角绝对都生活在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里，而且一定是在居家琐碎的柴米油盐之前就彼此殉情化蝶了。他们都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能不会不应该食用人间烟火。这种艺术化的纯粹必须高尚纯洁，浪漫惟美。远离凡尘世俗的他们，单纯、忠贞不渝的秉性，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必然是脆弱的不堪一击。最终都一定以凄美的结局震撼我们的心灵并与之共情。看来维京人也深谙其道，都是以悲情的形式终结惟美的爱情故事，让之经久传唱，留芳百世，真聪明。按此思路上世纪六十年代，西蒙和加芬克尔演绎的反战的《斯卡布罗集市》二重唱版本应运而生。讲述的是一个恋人战死沙场再也回不到心爱的姑娘身边了，为了断诀姑娘的恋想，他的灵魂只能站在通往斯卡布罗集市那条路的路口轻轻的对每一个过往的行人吟唱，就有了这么绝诀的歌词。他这些让姑娘无法完成的任务看似残酷无理，实际上是用心良苦的在向朝思梦想的姑娘倾诉无尽的思念和诀别。他的灵魂永远留在了战火之中再也回不去了，可他的善良却永远的、深深的镌刻在我们的脑海。这个版本按常理将旋律、歌词完美的统一了，浅显易懂，大家似乎都满意了。但我以为这个也绝对不是惟一正确的诠释。音乐本身没有一加一等于二的标准答案，更没有绝对的解。或许音乐家在创作其作品时有应景应时的要求，有一个他自以为是或者是被要求的主题。而这个所谓的主题或许就是许多人心心念念追求的“标准答案”，否则，就自以为是认为没听懂或者是没有音乐细胞。对吗？也对，荒唐吗？还真荒唐，矛盾吗？一点也不！无论是音乐还是绘画等其它的艺术作品，在我看来你的所闻所见所感所悟就是是你自个的懂，这个所谓的懂说的更艺术点是因为艺术家的这个作品在某个结点上与你的心灵和谐共振、同频共鸣，你被感知感动了。更关键的是你知道你明白的这一切，或许这个艺术家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甚至他根本就不认同也不懂你的懂。一个好的作品给人们的启迪和感受可以完全出乎于创作者的意料之外无限外延、泛化。即使作者已经离世几千年，这大概就是神奇艺术的魅力吧？最典型的例子莫如“红学”了，要是曹雪芹再世的话估计他也得重新认识自己的大作《红楼梦》了。他一定会惊叹自己写的这部作品居然会如此多且完全出乎意料的解读，他在这些所谓的“红学家”的面前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艺术就是这么的神奇！如果您仍然非常纠结一个所谓“正确”的“解”的话，那么我来告诉您，那就是一加一远远、乃至于无限的大于二，对吧？我曾在网络上看见一个两岁的孩子在听交响乐时情不自尽的扑在妈妈的怀抱里哭了。当时我很不解，按常理一个两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周海宏教授认为感受音乐最基本的情绪反应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只要你回归到本能和天性，音乐就会直截了当的影响你，感染你。他有一句自认为的名言：“音乐何须懂”。如此看来这个两岁的孩子感受音乐的本能是被他听到的旋律启迪了，尽管他尚未接受任何所谓的正规教育，但他真的是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并且听懂了，只是我们不懂他的懂，更不能深刻的理解音乐的神奇罢了。还是古人说的好，“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不足，故歌咏之，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记得儿子四五岁时我带他去江汉路买玩具，走到店门口时他居然随着热烈的音乐节拍手舞足蹈，有模有样，印象深刻。这或许是他即将得到那部四百多元心仪已久的有轨跑车而兴奋、满足最直截的表达吧。是呀，当我们忘情的咏唱和不知不觉尽情的手舞足蹈之时，尽管会跑调，舞蹈动作也十分笨作，但作为咏者舞者的我们早已与音乐融为一体放飞自我了。朋友，您还有必要纠结所谓的懂与不懂吗？让我们拥抱音乐吧，多听、反复的听，听各种不同风格的音乐。让你的耳膜敲起欢乐的鼓点不再寂寞，让你的歌喉尽情的放声歌唱吧！有音乐伴随的生活一定会更加丰富多彩，轻松愉悦。我们那曾经无处安放的灵魂从此也有了远离凡尘的寄托和归宿。所以，我们怎么能不放声歌唱呢？音乐勿须懂，音乐又何须懂！只要我们摒弃学院派的繁文缛节的执念和桎酷，其实你我都懂！附：最早《斯卡布罗集市》可以上溯到1670年甚至更早，且并非一首情意绵绵的歌，恰恰相反，它实际上是描写了一对分手恋人之间的互相调侃或挖苦。刘夙曾经给出过一个1889年版本的翻译，如下：（一）你是否要去斯卡布罗集市？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替我向住在那儿的一位姑娘带个话因为她曾经是我的真心爱人（二）让她为我做一件细麻布衬衫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没有任何缝线和针脚然后她就是我的真心爱人（三）让她把衬衫放在远处的井里浣洗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这井里不积泉水也不积雨水然后她就是我的真心爱人（四）让她把衬衫放在远处的荆棘上晾干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这荆棘从创世以来就未曾开花然后她就是我的真心爱人歌词中反复出现“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类似于《诗经》中的“赋比兴”，以取得“往复重沓”之效果。主要意思则非常明显：男主对女主提出了三个“重归于好”的条件，而这仨条件无一能办到。女主也绝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反唇相讥：（五）现在他已经向我提出了三个要求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我要他也满足我的几个要求否则他就不是我的真心爱人（六）让他给我买一英亩土地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这块地要介于海水和海滩之间然后他就是我的真心爱人（七）让他用公绵羊的角来犁地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再用一粒胡椒果为整块地播种粮食然后他就是我的真心爱人（八）让他用皮革做的镰刀收割粮食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再用一根孔雀羽毛捆在一起然后他就是我的真心爱人（九）让他在远处的墙上扬谷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扬谷时不能让一粒粮食落下然后他就是我的真心爱人（十）等他做完了全部这些事情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啊，叫他来拿他的衬衫吧然后他就是我的真心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