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觅香</p><p class="ql-block"> ——好书推荐：林清玄《喜悦的香》</p><p class="ql-block"> 有一种春天的花，名字叫含笑，它含苞时最香，花瓣一张开，香气就散了。这是少女的笑，含着喜悦与羞怯，从春天一直能笑到秋天。如果院子里种了一棵含笑花，整年，屋里屋外都有了笑意。这是林清玄的散文集《喜悦的香》中呈现出来的馨香，读来让人神往。生活中在哪里可以觅得这喜悦的香呢？</p><p class="ql-block"> 林清玄是台湾著名作家、散文家，被誉为“当代散文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集《喜悦的香》共有75篇散文，而写含笑花的这一篇，只有寥寥300余字，却足以吸引我们嗅着这缕香，在文中寻香。</p><p class="ql-block">《喜悦的香》中以花和草为主要素材，银合欢、香椿树、布袋莲、姑婆叶、凤凰花、长命菜……它们皆是我们平日常见、常赏、常嗅的花草，我们习以为常，但并不一定时常关注。这些最寻常的花草，在作者的笔下却显得非同寻常，花花草草的灵气和着那种喜悦的香，带着悠长的情味，绵长的哲理，向我们娓娓讲述种种不一样的“人间清欢”。</p><p class="ql-block"> 无论是生活中的韵味，还是镌刻在生命里的父母亲情，亦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都是那么优美而不浮华，朴实而不平庸，温厚平和，情味悠长。林清玄的母亲出生于一个备受宠爱的殷实之家，但和林清玄的父亲“半自由恋爱”出嫁后吃了很多苦，这个受过初中教育的农村妇女除了负担一家三十几口的衣食、忙碌家事，还特别注重教导林清玄习字读书。林清玄小时家中贫困，他为了强硬地向母亲索要两角钱买糖果金啖，被母亲追打，母亲摔倒在铁轨上，林清玄折回跪下认错时，她却紧紧抱住儿子泪流不止。这是《飞入芒花》里的情节。写母爱，写母亲，他是这样写自己印象里几幕影像鲜明的静照的：母亲以蓝底红花背巾背着我最小的弟弟，用力撑着猪栏，跨过猪圈；母亲牵着我的手，穿过家门前一片菅芒花到番薯田去采番薯叶或鸟莘菜、芋头的嫩茎做青菜；母亲扶着我弟弟的棺木，不肯依习俗杖击棺木，只默默流泪；夏夜，母亲在院子里等喝酒的父亲回家，芒花里无数萤火虫哗然飞起，母亲脸上突然绽放出光泽。“当我想起母亲时，就会想起萤火虫如何从芒花中哗然飞起，想起母亲脸上绽放的光泽。”记忆中的母亲除了忙碌，还有一种只有在诗中才能见到的美吧。</p><p class="ql-block">写香椿，写香椿炒蛋，写父亲。父亲非常喜欢香椿的气味，白天出去耕田，晚上回来时会摘一些香椿芽，自己做香椿拌面。“堂上椿萱雪满头”，白发苍苍的父亲过世后，再吃香椿，“真有一点父亲的味道”。路过花市，看到报岁兰，想起父亲的报岁兰，顿觉报岁兰的颜色与香气中带了一种“悲切的气息”。在《黄玫瑰的心》中林清玄写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爱情。从矿坑灾变采访回来，回想那些逝去的生命，他沮丧、疲倦、脆弱而无助，当阳光洒进窗户，他决心为那个相处五年，即将离自己而去的负心女友买一束她最喜欢的鹅黄色的玫瑰花。我想林清玄这极少提及的爱情也是特别与众不同吧，是特别清澈、透明的吧！</p><p class="ql-block"> 写到儿时采食山樱桃和青莲雾、野木瓜，那种单纯而深刻的幸福让人共鸣，这让我也不由得想起儿时在山野摘野樱桃、野草莓、五味子的情景，神游儿时的时光不能自拔。喝着青木瓜茶，他写道，“生命中虽有许多苦难，我们也要学会好好活在眼前，止息热恼的心，不做无谓的心灵投射。喝木瓜茶很好。”我的眼泪突然止不住涌出了，现实的种种冷眼，自我抵触的种种焦虑，在这一刻突然释怀。嗯，喝木瓜茶，很好！写布袋莲，他因为布袋莲和榕树被羊吃掉而辛酸落泪，在来年春天见到它们重获新生时，他居然快乐地和朋友在湖边拥抱庆祝，而且还特意为此和朋友去喝酒，甚至喝醉了！这可爱的老人，有着一颗怎样率性明净的心啊！如果情感和岁月正牧着一群恶羊，一口一口啃食你我原本翠绿活泼的心，酒醉的作者告诉我们，“要为活的高兴，不要为死去的忧伤”。炫目的昙花第二天全谢了，林清玄用它熬了冰糖，春天的夜里喝进喉里，充满“遥远、幽渺、神秘的气味”。这难道就是“美花为蔬，食之忘情”？这“忘情花”经过煎、炒、煮、炸，一口口吞入腹中，不也是藏情吗？这是“爱到忘情近佛心”吧！</p><p class="ql-block"> 以上种种或哲理或禅理在文中比比皆是。《玫瑰奇迹》中说：“来是偶然，走是必然。”人生如花，生死是必然，虽使人怅然，可想想在这过程中有许多美丽的奇迹，也就坦然了。“我不可能送玫瑰给每一个人，那么，就让我用最诚挚的心、用微笑致意来代替我的玫瑰吧。”而这诚挚的心和微笑绝对无比珍贵。“篱菊数茎随上下，无心整理任他黄；后先不与时花竞，自吐霜中一段香。”不管现实境况如何，只要蕴蓄自己的香气就足够了吧。</p><p class="ql-block"> 读林清玄的花花草草，知悉大地有情，觉悟无常苦空，体会山水真实，保有清明菩提。但愿你我能有春天少女般喜悦、纯净、细腻的心，看见花中含笑，亦或像含笑花一样，一年四季心中带笑，面对生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刘玉红写于2024年5月1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