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喜怒无常。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实在让人琢磨不定。他沉思良久，终于满含愧疚地说：“想来想去，还是怪我。明知你爱我，我爱你，然而还是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p><p class="ql-block"> “不，不，你不要这样想，也不要这样说。”英莹一脸真诚，又一脸无奈地说，“你觉得该往前迈哪一步，不迈哪一步，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不能勉强你。再说，勉强你有用吗？既然痴情地爱你，就不能难为你，甚至将你的军，逼迫你。我们的心，都已经活得够累的了。再不能干这种盲目互相折磨的蠢事。我自以为算是活明白了，为了爱，为了未来，我们还是努力做好自己吧！尽量让自己活得洒脱点儿，轻松点儿。也让对方活得洒脱点儿，轻松点儿。”</p><p class="ql-block"> 他向英莹点点头儿，似乎表示听懂了她的话，并赞赏她的态度。接着问：“你这次来，准备多待几天吧！”</p><p class="ql-block"> 她摇摇头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悄悄看看你。明天就准备回南方。悄悄来，悄悄去。”</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再当最后一次蚯蚓吧！”她忧伤又无奈地轻轻叹口气，说，“真挚的爱情，应当是美好的，光明正大的，阳光灿烂的。可是我们呢？偷偷摸摸，像见不得阳光的蚯蚓。我已经深思熟虑了：要么我们爱得阳光灿烂，要么放弃爱情，作为普通朋友重回到阳光下。”</p><p class="ql-block"> “我们可以爱得阳光灿烂吗？”</p><p class="ql-block"> “我前面说了，我可以做好我自己。但绝不会勉强你，更不会逼迫你。因为勉强的爱情，比没有爱情更残酷。”</p><p class="ql-block"> “你认为我们的感情可以重回到普通朋友吗？”</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没良心的，心真狠。”她一下子搂住富修的脖子，又抽抽噎噎地哭着说，“你今晚还回去吗？”</p><p class="ql-block"> “哦，快十一点半了。”他看了看手表，沉吟了一下，说，“我还是回去吧！你明天能不能不走，晚一天再回南方。我明天上午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下午早点过来。”</p><p class="ql-block"> “嗯。”她仰脸儿眼泪汪汪的望着他，点了点头。</p><p class="ql-block"> 王富修下楼去了，临走把过去没喝完的半瓶子泸州老窖装在了口袋里。</p><p class="ql-block"> 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王富修浑身酒气，醉如烂泥，被邹龙邹虎兄弟送回家中。声称为了生意，参加了一个饭局。过去也曾有过这种情况，但烂醉到种地步，回家这么晚，却很少见。</p><p class="ql-block"> 王富修一副醉得神志不清的模样，要么“哼哼唧唧”痛苦地呻吟。要么说些张老板长，李老板短，要王小姐敬酒之类含糊不清的醉话。邹氏兄弟则你一句我一句给他打圆场。</p><p class="ql-block"> “下午快下班时间，公司突然接到港商张老板的王秘书打来的电话，请王总参加一个饭局，有一宗生意要谈。”</p><p class="ql-block"> “是呀，是呀，俺哥把情况给王总汇报后，王总本想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他的手机刚好没电了。”</p><p class="ql-block"> “对，对，巧了，王总的手机竟然恰在这个时候没有电。”</p><p class="ql-block"> “我说用我的手机给您打个电话，王总说没必要，他回来会给您解释清楚的。只是嘱咐我们到酒店，别忘记及时给他的手机充电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那个王小姐的酒量真大，包括王总，本市去的三个老板，都被她灌得烂醉。”</p><p class="ql-block"> “王小姐？”彩虹微微皱起眉头问。</p><p class="ql-block"> “嘻嘻，就是张老板的小蜜。”邹虎嬉皮笑脸地说。</p><p class="ql-block"> “香港张老板的王秘书。”邹龙一本正经地说。</p><p class="ql-block"> “嘿嘿，是王秘书还是吴秘书？”彩虹冷笑着，揶揄地问。</p><p class="ql-block"> “当然是王秘书哦！吴副总三年多前就去南方了，至今还没有见过她的人影儿呢！”</p><p class="ql-block"> “哥，你糊涂了吗？王秘书就是王秘书嘛！今天的事与人家吴副总没有半毛钱关系。人家清清白白的，不要把人家吴副总拉扯进来嘛！”</p><p class="ql-block"> 躺在床上装醉的王富修，不禁心中暗骂道：“你们两个混球越描越黑，还不赶紧滚蛋！还在这里穷磨叽什么！”</p><p class="ql-block"> “你们两个辛苦了，谢谢你们。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看到邹氏兄弟下楼去了，彩虹转身来到床前。只见王富修躺在那里，虽然还在“哼哼唧唧”，胡言乱语，但好像镇定了许多。她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便帮丈夫脱衣服。又弄条热毛巾，帮他简单擦抹了一下，扶他躺好，帮他盖好被子，便去女儿房间休息去了。</p><p class="ql-block"> 次日早餐桌上，王富修西装革履，一副精神身抖擞，谈笑风生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爸，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整齐，这么高兴？昨天国庆节，你去哪儿了呢？”素馨一脸严肃地问。</p><p class="ql-block"> “爸爸是生意人，有机会赚钱当然就高兴。赚钱还不是让你们过好日子吗？难道你们不高兴吗？”</p><p class="ql-block"> “妈妈开服装店也是为了赚钱，你怎么不让她开了呢？”素馨白了一眼爸爸说。</p><p class="ql-block"> “那还不是为了照顾好你们姐弟俩吗？爸爸在外面赚钱。妈妈在家搞好家务，好好培养你们。这也是爸爸与妈妈的分工不同嘛！”他本想幽默一下，释缓释缓沉甸甸的餐桌气氛，结果，只是他自己“嘿嘿”干笑了几声。女儿照样对他翻着白眼儿，小虎好像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只是上面吃饭，下面用脚丫戏逗着红红玩。再看看彩虹，只见她那张白皙俊俏的脸蛋儿，木雕泥塑般，毫无表情。他心里老大不悦，不过还是把心中的火气往下压了压，对彩虹说，“我说彩虹啊，昨天和港商的生意还没有谈妥，今天晚上还是要回来很迟，你们不必等我。”</p><p class="ql-block"> “嗯，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你今天做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彩虹冷笑着说，“我能做什么呢？还不是每天都是那样？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送孩子上学，上幼儿园，找白玉兰她们打麻将，消遣时光。”</p><p class="ql-block"> “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呢！”他边说，边唏哩呼噜地吃完饭，急急忙忙下楼去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彩虹昨夜一夜都没有睡好觉。她也有过儿童时代，有过青少年时代，有过理想和梦想。学生时代，她学习刻苦，健康向上。她有过灿然的理想，也有过浪漫的梦想。即便她情窦初开，和小川进入朦胧的初恋，她想象的未来，也是和心仪的白马王子在祖国的蓝天比翼双飞，也从来没有萌生过做专职家庭主妇的念头。和王富修的结合，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家庭观念和小女子意识，渐渐地弱化和淡化着她曾有的生机勃勃的事业心。当她那少女的芳心，为他的痴情所征服，所感动，当她也羞答答地感觉到，她也发自痴诚地爱上丈夫，尤其为他生儿育女之后，她就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曾让自己激情澎湃的巾帼雄心，去做专职的家庭主妇，去做甜蜜幸福的小女人了。就她自幼倔强好胜的秉性而言，她绝不会随意屈从他的大男子主义旧习的。她之所以能够宽容容忍他，一则是为了夫妇爱情的真诚，一则是为了家庭儿女。爱情的真诚，是她的一道底线。</p><p class="ql-block"> 昨晚他的表现，令彩虹心中酸楚不安。为了生意，也就是为了一家人过好日子。为之应酬，醉酒，甚至酒桌上打情骂俏凑趣，只要吴英莹没有搅进来，她也认了。她与吴英莹虽然自幼同在这个小城市，但过去素不相识。互相既无仇，又无恨。吴英莹不该第三者插足，甚至鸠占鹊巢，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和谐与幸福。她甚至自信地认为，就丈夫曾经对自己的痴迷和追求，除了吴英莹这个狐媚子，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让丈夫移情别恋。</p><p class="ql-block"> 这三年多来，他们的夫妻感情大体上还算风平浪静。尽管丈夫还时有郁郁寡欢，甚至出现尴尬梦呓，想到自己与郑小川的感情经历，她对丈夫能够理解和体谅。只要吴英莹不再搅进他们的现实生活，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p><p class="ql-block"> 昨天晚上，吴英莹是不是回来了呢？王富修到底是应酬饭局还是和吴英莹在一起？邹龙邹虎兄弟两的某些表现，给人的感觉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王富修对吴英莹的感情已经无法逆转，这种无爱的婚姻丢弃也罢。因为他们践踏了自己感情的底线。</p><p class="ql-block"> 这种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苦思冥想，就是理不明白，只好再寻机会去找赵秀琴倾诉了。</p><p class="ql-block"> 昨晚王富修离开听泉小区，在距公司不远的一个公交车站处，他把自己弄成一身烂醉模样，便给已在梦乡的邹氏兄弟打了一个电话。张老板王小姐的饭局故事，是王富修编造的，要邹氏兄弟配合。但他并没有告诉他们兄弟俩吴英莹回来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他还做着既不舍弃吴英莹，又不破坏家庭现状，一厢情愿，往前走一步是一步的美梦。这也只能是他的一厢情愿，无论彩虹和英莹，都不愿意维持这种现状。英莹不愿永远做这种见不得阳光的“小三儿”，彩虹也不会当这种名存实亡的妻子。不过，两个人都理智多了，都不想通过三败俱伤的“闹”解决问题。两个人又都希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这倒给了王富修左右逢源的机会，乐得维持现状。他希望从此以后，过一段时间，英莹就会这样悄悄来，悄悄去一趟。这样一来，就可以做到爱情家庭两不误了。可惜，他想得太自私，也太天真了。</p><p class="ql-block"> 下午三点左右，他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便喜滋滋地来到听泉小区。当他急不可待地打开房门，只见身段袅娜，雪肤玉肌，刚刚出浴不久的英莹，穿一袭性感的黑色蓓蕾丝睡衣，正斜倚在床铺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p><p class="ql-block"> “不惑之年了，还那么莽莽撞撞，还那么猴急。”她把自己的脑袋，枕在王富修肥白温暖的肩窝里，笑眯眯地说，“你猜我上午见到谁了？马凤鸣，就是你那位曾经的马副总。”</p><p class="ql-block"> “你出去了？”王富修心头一震，眉头一皱，不悦地大声说，“怎么偏偏见到的又是他！”</p><p class="ql-block"> “这不是很正常吗？干嘛一惊一乍的。我又不是流窜犯，干嘛要躲着藏着？我上午不仅出去了，而且还是挺着胸，高昂着头，雄赳赳地出去了。”她把眼睛瞪得溜溜圆，娇嗔地说，“再说了，他是我的老同学。大街上遇到了，互相打个招呼，问候一下，又犯哪门子忌了！”</p><p class="ql-block"> “哎呀，瞧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我的意思，是，是……”。他一着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这并非他口才不好，而是有的话难以启齿。</p><p class="ql-block"> “你不要我，我，是，是了，你那点儿鬼心思，难道还能瞒得了我吗？”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说，“我昨天已经给你说得很清楚了，从今以后，我宁可单身一人，独守空房一辈子，也不再让自己成为见不得阳光的动物。我下次回来，你要么阳阳光光地和我在一起，要么永远不要见我。再这样偷偷摸摸，本姑娘将闭门不收。”</p><p class="ql-block"> 刚才还暖融融，甜蜜蜜的幸福窝巢，突然空气变得冷冰冰，沉甸甸，令人窒息。</p><p class="ql-block"> 这次回来，她看到富修对她爱得依然那么炽热，激情澎湃，她感到欣慰，兴奋，甜蜜。但是，面对着她真挚诚恳，倾心倾情的爱，依然那样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优柔寡断，感到寒心，失落，凄楚。想到伤悲处，不禁眼圈一红，泪涌如泉。</p><p class="ql-block"> “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他就见不得她伤心落泪，于是突然紧紧把她搂在胸前，热吻起来。</p><p class="ql-block"> “你就会这样哄人。你知道我为了我们的爱，做出多大付出，受过多大屈辱，吃过多大的苦吗？”英莹轻轻叹口气，从他怀抱里挣脱出身子，坐起身来，把吸顶灯打开。房间立即明亮多了。她从床头柜上精致的包包里，取出一张六寸的彩色照片。然后重新偎依在富修的怀抱里，和他一起观看着照片，说，“你看看这是谁？”</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张母子彩色照，母亲就是吴英莹，正在给一个男婴喂奶。照片上写着：“宝宝百天纪念，九三年元宵节”。</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的儿子！”他端详良久，突然激动得大声说。</p><p class="ql-block"> “胡说，这明明是我生的儿子，当然就是我的儿子。怎么说是你的儿子？”英莹得意地抿嘴儿一笑说。</p><p class="ql-block"> “这是咱们两个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嘿嘿，你还不算太笨。”</p><p class="ql-block"> “孩子在哪儿？”</p><p class="ql-block"> “我一个单身女人，怎么养活他？孩子过了百天，我就把他送人了。”</p><p class="ql-block"> “胡闹，这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力随便送人！”</p><p class="ql-block"> “你的儿子？孩子出世时你在哪里？你尽到当爸爸的责任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p><p class="ql-block"> “英莹，我求求你了。这可是我们王家的血脉，就是我王富修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赎回来。否则，对不起我们王家的列祖列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