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内心生活】36. 动物也会变老

绫子

【动物的内心生活】36. 动物也会变老

原著：Das Seelenleben der Tiere (by Peter Wohlleben 1964- )

英译：The Inner Life of Animals (by Jane Billinghurst)

绫子 选译 5/17/24 周五

36. 动物也会变老

众所周知，随着年龄的增长，动物也会像我们一样，出现疼痛。但是，当动物变得越来越虚弱时，它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它们是否意识到了自己正在逐渐减弱的体能？这个问题很难用科学直接回答，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观察动物的行为来得到一个很好的答案。

随着年龄的增长，马似乎变得越来越胆小，这是有原因的。正如我已经提到的，通常马站着打瞌睡时表现很好。它们甚至有一个特殊的膝关节来帮助它们做到这一点。当肌肉放松时，关节会锁定到位，以防止马在睡觉时腿部弯曲。马睡觉时，会交替两条后腿腿支撑，将重量替换转移到锁定的腿上，同时将另一只蹄子的尖端放在地上。这样可以减轻前腿的重量，使两条前腿都保持伸直。马可以这样打几个小时的瞌睡，但这并非真正的睡眠。就像我们一样，马需要真正的深度睡眠才能保持健康和体格。要获得这种睡眠，马必须侧卧，腿伸直在地上。只有这样，它们才能进入梦乡，大脑活动增强，蹄子抽搐。有时它们的下唇也会移动，好像它们在睡梦中嘶鸣或试图进食。一旦睡眠结束，马就必须再次站起来。由于它们的腿相对较长，体重可能超过一千磅，所以这个动作需要很大的力量。首先，它们伸直前腿支撑身体；然后用后腿蹬地站起来。

对于老马来说，聚集从地面站起来所需要的动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你可以看到这些动物真的很害怕躺下。尽管它们很想完全放松地侧卧，但为了安全起见它们站着，满足于打瞌睡。这肯定不好，因为没有真正的睡眠，能量储备会消耗得更快。但动物们很清楚，躺下会危及生命。一匹不能再次站起来的马很快就会死，因为它的内脏器官将停止正常运作（或者捕猎它的动物很快会来）。随着起床逐渐变得更加困难，马获得的深度睡眠时间也以同样缓慢的速度减少。可以从我们养的两匹母马身上看到这一点。年长的那匹，Zipy，现在已经 23 岁了，躺下的频率比她的同伴少得多，她的同伴比她年轻三岁。有一天，恐惧会占上风——然后 Zipy 就再也不会做梦了。

你还可以看到老母鹿的变化。除了因为肌肉流失，让她们看起来更瘦，她们的行为也发生了变化。让我直截了当地说：她们变得脾气暴躁、易怒。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们曾经是鹿群首领，被尊为皇后。母鹿上了年纪仍会生下幼鹿，但老母鹿生下的幼鹿却很虚弱。老母鹿的牙齿由于久远的使用，已经完全磨损，无法继续正常咀嚼食物，因此她们经常挨饿。这意味着她们骨瘦如柴，产奶量下降，乳脂含量也下降（乳脂是在乳房中产生的），因此老母鹿的幼鹿也在挨饿。难怪这些幼鹿最容易成为疾病或食肉动物的牺牲品。而这反过来又会影响老鹿的状况，正如我之前所解释的那样。在类似的情况下，你可能也会一直脾气暴躁，不是吗？

我几乎从未读过有关老龄动物的另一个主题：痴呆症。家养宠物肯定比以前野生状态下活得更长，因为它们的医疗护理与我们的同步。我们的小明斯特兰德犬，麦克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总是吃着最好的食物，打着疫苗，发生炎症我们就会立刻带她去看兽医，获得治疗。在兽医诊所她还去除了牙垢，这样她就不会掉牙。有一天，在十二岁的时候，麦克西开始蹒跚而行。问题很快被诊断出来：她中风了。这让我们很受打击。我们的小狗一直都很活泼，但突然间就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但医生开的药和注射剂很快就见效了，麦克西康复了。

（小明斯特兰德犬）

随着麦克西度过了相当长的老年阶段，她的官能和感知逐渐减弱。在某个时候，她完全停止发声——吠叫成了过去，但这并没有困扰我们。事实上，恰恰相反，我们喜欢静默的狗。与此相伴的是，她的听力也随之消失，这有点麻烦，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只能在她能看到我们的时候才能与她交流。但我们的狗仍然是一个享受生活的动物。然而，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年，她开始失去听觉，直到她不再知道我们是谁。她还会花几个小时在篮子里转来转去，好像要躺下，但她从来没有躺下过。随后，她吃得更少，体重下降了很多，并出现了癌变扩散。我们心情沉重地让医生为她做了安乐死。我们后来又养了一只可卡犬，拜瑞，拜瑞在 15 岁时经历了类似的过程。除了失智之外，他还出现了大小便失禁，这让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并花费了大量的地毯清洁剂。现在，你可以找到治疗方法和药物来抵消技术上所说的“认知功能障碍”。

（可卡犬）

我相信所有高等动物都可能患上痴呆症。爱猫人士报告说，他们心爱的宠物也有类似的行为，研究人员发现这些家养宠物的大脑中存在与痴呆症患者相似的沉积物和变化。我们牧群中甚至有一只山羊患有痴呆症。它失去了定位能力，有一天，多亏我们儿子的勤奋努力，我们发现它安静地躺在树林里的一条小溪里。在野外观察到失忆动物的次数很少，因为患有痴呆症的动物很容易成为食肉动物的猎物。它们无意识地离开群体，这会暴露它们的脆弱性。一只头脑不再正常的动物会很快被无情地猎杀。当然，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野外其他食肉动物身上，只不过它们没有成为其他动物的猎物，而是饿死了。

但是，当末日临近而灰质细胞仍然完全发挥作用时，情况会怎样呢？这些动物是否意识到末日即将来临？不是很多人，但至少有些人，可以预见自己的死亡。有些人生病了，同时几乎精确地预测了自己死亡的时间；其他人又老又累，根本不想活下去了。对这些人来说，死亡并不意外。有些动物也是如此。我们的老母山羊在它们的生命结束即将到来之前不久就主动会与羊群分开，这样它们就可以安详地死去。当它们隐居时，它们一定知道会发生什么。它们会寻找一块孤立的牧场或羊群在夏天不使用的小庇护所，至少在白天不会使用，然后它们就在这里躺下，安详地死去。

我怎么知道的？你可以从死去动物的姿势看出来。例如，我们最喜欢的山羊 Schwänli 就舒服地趴着，腿蜷缩在身下。这是山羊睡觉时正常的放松姿势，相反，当动物痛苦地死去时，它们会挥动腿，搅动周围的泥土。它们侧卧，脖子向后弯曲，舌头经常伸出来。从动物的姿势可以看出，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遭受了痛苦。我们的山羊 Schwänli不是这样。她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样的行为不仅让我们更容易说再见；对群体也有好处，至少对野生动物来说是这样。虚弱的老动物是一种危险，因为它们缓慢的动作会吸引捕食​​者。通过及时脱离群体，老动物可以确保群体中的幼年动物在捕食者来找自己时不会也被撕裂，造成附带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