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四、天山天池</p><p class="ql-block"> 曾去长白山天池,孩子似的想,高高的山顶上,哪里来的许多水?一刻不停地流(松花江的源头),流不尽吗?我当然知道,山峰的积雪冰川化成水,潺潺溪流,汇成江河,奔向大海。海面水汽上升,变成云,生成雨雪落下,循环往复,哪里流的尽呢?可我就担心有一天会流尽,会干涸。你说怪不怪?</p><p class="ql-block"> 到天池时已是中午。巧的很,昨夜刚下过一场雨。雨在新疆可是个稀罕物。现在雨停了,那些盘亘天空的云仍不愿离去,在那里流连。一会儿,它像一条巨龙从天而降,紧紧衔住一座山峰(后来知道,那就是博格达峰)。要把它吸住,吸到天上;但没有,似乎累了,它们趴在山峰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博格达峰四周升腾着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像里面有一团火在燃烧。墨绿色的山峦在云雾笼罩下,蓝色水面的衬映下,显得神秘而又巍峨。</p><p class="ql-block"> 站在入口处“石门一线”,天山天池像一幅画卷徐徐展开。游人如织。一个宗教团体在举行什么仪式。幡旗飘飘,鼓声隆隆。我发现,两侧道路下方,湖边的密林中,隐约可见曲折的栈道,且少有行人。天池位于博格达峰山腰,湖面海拔1900多米。博格达峰是天山东段最高峰,海拔5445米,终年积雪,冰川延绵。主峰左右又有两峰相连。抬头远眺,三峰并起,突兀入云,状如笔架。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郭沫若陪同西哈努克亲王到天池,临水吟出“一池浓墨沉砚底,万木长毫挺笔端”的诗句。4小时,如何分配?向西走到它的尽头,捉住它的“笔尖”。在我的视线里,天池就像一支沾满墨的毛笔甩向大山深处。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发现天池,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和它的距离。木栈道就架设在靠近水面的岸边,鲜有行人。刚才熙熙攘攘的游人哪里去了?只有我和我爱人用脚步声附和着湖水拍打的堤岸。</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横亘亚洲腹地的雄奇的天山山脉吗?我走在它的腹中?蓝天下的一汪碧水,环宇中的一座奇峰。栈道旁的山坡长满各种松、杉,林林总总。壮的一人不能环抱,瘦的只有手腕粗细。全部郁郁苍苍,挺拔向上。我想,在这样陡峭的岩壁,这些松、杉是自然生长的吧?谁会到这里播种、浇水呢?它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栉风沐雨,生生不息。朱雀桥边野草花,它们见证着历史和生命的力量。我指着一棵粗壮的笑着说,这是太爷爷,那棵是爷爷,那是儿子,孙子,几世同堂呢!</p><p class="ql-block"> 路旁的石头上,苔藓也像树丛中的蘑菇,色彩斑斓,深褐,墨绿,菊黄。沉淀着岁月的风尘。草丛中发现了几朵蓝色的小花。不知是不是人们说的雪菊?据说山上积雪的岩缝中,生长着珍奇的雪莲。我多想找到它们!可那些禁止攀登的木牌和铁网围起的篱笆阻止了我的欲望。又驻足,倾听湖水拍打堤岸的声音。哗,哗,哗……如同它均匀的呼吸,千古如斯。那么熟悉、亲切;就像前几天的喀纳斯湖,就像6月份的莱州湾,去年的秦皇岛,几十年前的长江、东湖,故乡那条已消失的小河……流尽的年华,就像在母亲的怀抱里。抬头看对面的山峰,那些云时而淡去,时而聚拢,像在欢快的嬉戏;阳光则像一柄柄利剑,藏匿云层中,时而收敛,时而刺出。据说两亿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大海。不久,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地壳急剧上升,海底崛起,天山山脉才全部冲出海平面,成为今天的模样。博格达是天山山脉的一个分支,从乌鲁木齐断裂带崛起,逶迤东延300余公里。它的北坡分布着18个冰蚀湖,像月亮和星星散落在高山峡谷中。我们看到的天池,只是博格达峰众多美景中的一个,人们发现开发的一个。天山的壮阔、雄伟和神秘,远不是人类能穷尽。更多的湖泊、奇景还在山峦里沉睡。或和我们一样,夜晚仰起脸庞数星星吧?我情愿它们保持原始风貌不被人类打扰。那样,它们一定更自然,更美。和喀纳斯湖一样,天池也有游船驰骋,令人遗憾。游船满足了部分游人的愿望,却破坏了山水的和谐与宁寂,不见了山水交相辉映的幻景。我们只能看到本该平滑如绸、光亮如镜的水面荡着被揉碎的波纹。</p><p class="ql-block"> 天池长3.5公里,那是直线距离。沿湖边的栈道有多长?这不,再有一个弧形的弯道就可达到目的地,被两山钳锁、一缕碧蓝消失的神秘飘渺处。看表,已走了两个小时。再不回去,就要耽误回程的班车了。</p><p class="ql-block"> 导游图上的景点一个没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5年9月7日星期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