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致儿子的童真童趣

凌风•作家

美篇昵称：凌风·作家 美篇号：499752974 图片：自拍 背景音乐：小小少年 这个母亲节，空儿从广州赶回湛江，带我逛商场，选靓衣，寿司船的伺候，为工作后不曾陪老妈度一个母亲节深表歉意，也勾起我对他童年趣事的记忆—— 　　孩子教育真是艰巨，为培养期望中的儿子，你得努力做期望中的父母。 盛夏，蝉鸣得最欢的时候，湛江港“半日潮”文学社与雷州市文联联谊，6岁的空空随我到了雷州。 雷州文联主席舍命陪君子，领我们直奔距市区两公里外的岭南名胜雷祖祠。 正午的烈日像火炉，烤得人大汗淋漓。许是人们都躲进屋里叹空调了，雷祖祠格外清静，只我们一行游人。几个道士守在庙中，专售香把或为求签者解惑，面容平和宁静，一副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神情，诱得我们纷纷燃香拜佛，有滋有味地听他们解签，指点迷津。 雷祖，即雷州的公祖。对着向文玉公像发问的空空，我尽量解释得通俗有趣些：相传雷公出生时手中有字，左手是“雷”，右手是“州”，雷州因此得名。雷公真名陈文玉，是唐代……我不喜欢雷公！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空空一溜烟跑了。 为什么不喜欢雷公，空空？返城的路上我问。 雷公坏，劈死很多人…… 哎呀！我不由跺脚叹息：此雷公非彼雷公啊。当年雷公做刺史时，推行善政，精察史治，将荒乱的东合州变成“民皆福庶”的新雷州。人们敬仰他，修了雷祖祠。你不见大家在“茂时育物”匾下留影吗？难怪刚才你不肯照相，他可是大好人。可惜，可惜！ 空空也惋惜起来。 　　到雷州，不游西湖真个遗憾，那一湖碧水虽不及杭州西湖，却也令人顿觉胸襟豁然开朗。踏着碎石砌就的曲曲幽径，在依依杨柳在绕湖闲步，你的惊喜会一个接一个：龙宫、宋园、十贤祠；中国历代帝王、古代女名人、水浒一百零八人物像，上下几千年，竟在一瞬间，雷州西湖引人入胜的奥妙想必就在此。 拜谒苏公是我们这帮文学发烧友心仪已久的，与苏公留影自然争先恐后，互不相让。 许是对与雷公失之交臂还耿耿于怀，空空也急了：妈咪，他是谁？ 苏轼，苏东坡爷爷呀。 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苏爷爷吗？ 太对了！看着匆匆挤到前排抢镜头的空空，我被他脱口而出的诗句惊呆了。这个好像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似乎文学的悟性非同小可。难道当初我固执地对手舞足蹈的空空瞎灌唐诗宋词之际，优育这玩意儿便在有意无意间通过时光潜伏下来了？潜移默化的魅力实在神奇。 　　其实，空空给我的惊喜不止于此。 空空最喜爱的货柜车找不到了，他一边踱步一边自语：此地不见车一辆，莫非……对门坏蛋不曾偷？ 曾经给他讲过“此地无银”的故事，“坏蛋”是窗外二楼经常与他枪战的小哥哥。 空空玩水枪弄湿了衣服，遭外公呵斥。大空空两岁由深圳返湛的硕表哥幸灾乐祸，一旁扮鬼脸，喝倒彩。 空空悻悻然：黔驴技穷！不等表哥反应，已扬长而去。惹得一家人大笑不已。刚上一年级的表哥急问：什么……什么……方知黔驴如何技穷。 不觉间，空空已上一年级。近一月了，气温骤降，天色一黑，寒风悄然无声地直往衣领袖口窜，空旷的街道冷冷清清，路人行色匆匆。我带空空参加家长会回家，走在人行道上。 前面路当中，印象是一个电缆坑，此刻那么可疑地高出地面，正想走过去探个究竟，“嗯……嗯……”一个沙哑男腔从那儿发出，吓人一跳，凝神贯注，方知是草席下覆盖着一个人。那人只露一个头，睁着两只惊恐的眼睛。 妈咪，空空不走了，望着那人，他是谁？ 盲流。 天这么冷，他躺在那里多可怜呀。 是的，我们走吧。 不，妈咪，你劝他回家吧。 我没有劝。空空太善良，过分的善良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有必要保留一点残忍。 　　空空执拗得很，拼命想挣脱手，两只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人。妈咪，你说过要帮助所有孤苦无助的人。我本想告诉他，对于这种盲流不值得同情，搞不好还会是负案在逃亡命之徒，仁慈或许助纣为虐。可转念一想，这现实对孩子来说可能太残酷，于是我说：他还不需要帮助，你不必杞人忧天。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得赶紧回家。 整整一个晚上空空都闷闷不乐。我想了无数办法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甚至允许他看十点一刻的《龙珠二世》，许诺星期天带他去尝麦当劳，可是没有用，他满怀心事地愣坐着，从没有的安静。 他终于倒在他的小床上。我照例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写点东西，或看看书，这个时候身心放松，思路清晰，最烦人打扰。 妈咪，你说他会冻死吗？ 不会的，快睡吧好孩子。 妈咪…… 别想这事了好吗？ 妈咪...... 你别烦了行不行！ 我非常粗暴地打断他。这是没办法的事，世界上好心不得好报的事比比皆是，不是我心肠太硬，严格地说我更担心的是儿子的善良，毕竟这事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我要做的事有的是，比如眼下，我正在赶一篇文章，如果说我一味温情的话，我将什么事也做不成，我不得不常常用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办法解决问题。 　　耳根顿时清净了。正当我思路顺畅之际，一道犹犹豫豫的声音从被窝里钻出：妈咪，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吗？ 老实说，每当这时候我便有些不忍：说吧。 我可以把我的旧毯子给他送去吗？ 我一时愣住了。孩子所有善良的念头，其实过去我全有过。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童真一点点丧失，直到成为完全没有童真的人。面对孩子善良的眼睛，我仿佛对着一面镜子，从中看到为蚂蚁迷路而落泪和不知不觉中丧失了许多东西的我。 于是，我走到儿子身边：你明天要上学，好好睡觉，妈咪去送毯子。 谢谢……妈……咪…… 只眨眼的功夫，空空便睡着了，鼻子发出细若游丝的鼾声。 　　妈咪，旧毯子呢？ 送走了。 真的？他还在吗？ 在。 当然，这是第二天早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