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戗菜刀嗳 <p class="ql-block"> 2024年5月13日晚7:27分,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从窗外飘入,特定的语调,恒定的节奏,初听含糊不清的内容,一下子将我激起。我快速地走到窗边,急切地打开窗户,探出头去,想要寻着声音的方向捕捉声源,也想真切地辨析这熟悉又陌生的内容!一阵瞭望,寻声无果但辨音成功:磨剪子嘞戗菜刀嗳!没错,是它!是它!</p><p class="ql-block"> 瞬间眼雾迷蒙!时光仿佛倒流,用时下的话说,叫穿越。这个声音或说是职业,源起何时没有考究,但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城乡集镇,这种或徒步抗着一条长板凳或用自行车驼着长板凳走街串巷的艺人师傅随时可见。师傅们的衣着大多不讲究,但是人手一条大围巾似乎是标配。如果哪天碰到一位身着中山装,头戴中山帽,还戴一副眼镜的师傅,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反正我是会悠然而生一种肃穆之情。随之也就感觉师傅的手艺与他的形象是成正比的!</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家里的刀有菜刀,砍刀,屠刀,不记得他们有品牌。剪刀只有一把,是当时流行的“王麻子”牌儿,裁衣剪纸、剪头发剪指甲都是它。那时候家里的水都用大瓮盛,它不光是容器也是磨刀器,时不时见妈妈拿刀在瓮口来回拉几下。后来家里有了油石,爸爸就理所当然地包揽了磨刀的任务。而磨剪子却是个技术活。家里人多活儿也多,老听的妈妈说剪子不快了,这时候便盼着磨剪子师傅从天而降!一旦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妈妈便从笸箩里拿出剪子交给我,由我去排队磨剪子,她继续手头的营生。放下长条凳,围上大围巾,师傅劈腿骑在凳子上,算是开工了。开刃磨锋,粗磨细磨,紧箍钉铆,手指捏刀背,眯眼看刀刃,习惯性地用指腹在刃口上轻轻刮几下,再从座下抽出抹布擦净污渍,并在一沓碎布上“咔嚓咔嚓”试几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那神情,就像艺术大师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佳作一般。当他把磨好的剪子或菜刀交给来人时,他那粗劽而灵巧的手以及那汗津津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传递着温暖与笑意!</p><p class="ql-block"> 岁月在更替,时代在进步,不知从哪一天起,这个曾解救并带给无数主妇温暖的群体突然寂寂无声了。 而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很少听得见“砰乓咔嚓”的砍剁之声,即使是刀钝了,手持的磨刀器也能快速解决。剪刀,再也不是一剪多用。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剪刀,在家用里恐怕只剩下了剪纸。即便是钝了,花很少的钱在网上再买几把也是手到擒来。时至今日,街头巷尾还偶见卖蟑螂药与鸡毛掸的小贩,唯独没有了“磨剪子嘞戗菜刀嗳”的人。“磨剪子戗菜刀”这个古老的行当,就像它的吆喝声一样,已渐行渐远。</p><p class="ql-block"> 7:38分,吆喝声戛然而止。也许是来了生意,也许是十多分持续的吆喝需要稍事休息,我宁愿相信生意来袭,且排起长龙!7:46分,吆喝声再度响起,我不禁惆怅满怀,但吆喝声依然抑扬依然顿挫,依然不疾不徐,依然让我梦回儿时,依然是“但闻人语声,空巷不见人”!</p><p class="ql-block"> 磨剪子嘞,戗菜刀嗳……致熟悉的声音,致流动着的温暖,致悄然流逝的岁月!愿人间美好,我们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特别是磨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