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故事】战天斗地的一天

野人山

　　编者按：这篇作品原创于1975年6月，当时知青队拟出一期简报，团支部要求我写一篇稿子。这是一篇“应景”之作。它较深地留下那个战天斗地火红的革命年代印记。那年，我18岁，是我上山下乡到广州从化流溪河林场的第二个年头。

当年的野人山（左）



1975年6月的一天。

天色朦朦。我们精神抖擞云集在林场的码头，等候渡轮。

太阳冉冉升起。

渡轮载着我们沐浴霞光，迎着朝阳，奔向那战斗的地方——土坝工地，参加紧张的清山造林大会战。

渡轮在水平如镜的湖面，揿起了一道道光芒耀眼的金波。那起伏的波涛，象一个巨大的胸膛，显得异常兴奋，呼吸着，翻腾着，一浪紧扣一浪向前推进，那气势是那样的澎湃磅礴，不可抗拒。

在辽阔碧绿色的水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鲜红的太阳，苍绿的群山，青翠的松柏。在这湖光山色、风景如画的早晨，令人心驰神往。

当年从化流溪河林场南山知青队知青

知青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嬉戏欢笑。知青队里公认的“一枝花”杨宁，一身戒装——旧军衣、旧军裤、破解放鞋。她站立船头引吭高歌：“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我沉思着，眼前这波涛汹涌、白浪淘天的水库，它不正是由千千万万滴水汇集成的吗!社会主义的宏伟大厦，不也就是由每一个平凡的岗位共同建造的吗!想到这，不禁觉得手握的钢刀，分量倍增，我们林业工人也是多么光荣!

呜——，渡轮的汽笛打断了我的思索。我抬头正视：群山环绕，那大坝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向我们致敬。

我们已经到达土坝工地。

当年从化流溪河林场南山知青队知青，前排左二就是我们的队长

紧张的劳动随着砍树声展开了。我们头顶烈日，手舞砍刀，肩扛大树，脚踏大步干开了。

太阳向中天慢慢移动，时间一秒一分的流逝。一棵棵大树随刀倒下，一条条木头在人们的肩上飞跑。

我们的队长，更是一马当先。我们的队长是由当地的一位老农担任。他五十多岁，黑黑的脸膛，额上布满饱经风霜的皱纹，他头上还有一块显眼的伤疤。此刻，他正大显神通。桶口粗的大树，要不了一会功夫，他像耍功夫式地就把它放倒了，比我们快了大多半的时间；一、两百斤重的木头，他扛起来就跑，健步如飞，脸不改色，气不喘。要问他的干劲从哪来?从他的一次忆苦中，可以给我们很大的启迪。

旧社会，这位贫农的孩子，过早的失去了双亲，从小就给地主干活，受尽了打骂和折磨，饱尝人间的辛酸。他头上的伤疤，就是地主、旧社会给他留下来的铁证。是毛主席、共产党把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解放后，他参了军，入了党。

当年从化流溪河林场南山知青队知青

午饭的号子吹响了。一会的功夫，五两的米饭，加一点青菜和咸菜，我风卷残云般就一扫而光。

我躺在地上休息，一股疲倦向我袭来。经过一上午的紧张劳动，骨头象散架似的，到处酸痛，浑身无力。不远处的一簇莫名的野花，象魔术师的魔力吸引着我。我全神贯注那粉红色的花朵和那含饱欲放的花蕾。她是那么的鲜艳、媚人、倔强。我看着，看着，一时诗意大发：“啊!鲜花，你是幸福生活的象征；啊!鲜花，你是美好生活的色彩。”顿时，仿佛力量增添。

“廖仔，累不累?”队长关切地询问我。

“不累。”我答道。

“你有什么理想?”队长似开玩笑问我。

我天真地说:“我想读书，上大学。学好本领，将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实现林场林业机械化作贡献。”

队长笑着说:“只要你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彻底改造世界观，好好干，就有可能实现理想的。”

当年的知青就是这么的干活，将树从山上砍伐后扛到山下

午后，只听几声闷雷，狂风四起，乌云铺天盖地滚滚而来。随着一阵凉风的刚过，大雨便劈头倾泻。

一时，狂风呼啸，大雨如注，雷声惊天动地，闪电撕裂长空，搅得个天昏地暗。

不知是谁先领头高唱《革命知识青年之歌》：“灿烂的阳光照耀在祖国大地上，禾苗沐浴着雨露茁壮成长，我们革命的知识青年，把一生献给伟大的党”，一下就象决了堤的水，大家“哗”——的唱开了，“高举革命的战旗，沿着毛主席指引的方向，我们朝气蓬勃斗志昂扬，团结战斗奔向前方......”这亢昂、激越的歌声，伴随着雨声、风声、雷声、砍树声，组成了一部豪迈烂漫的大合唱，直冲云霄，徘徊四方山凹。这歌声感染鼓舞了我们。我们冒雨顽强坚持奋战。

雨过天又晴。虽然我们全身湿透，木也更重了，路也更滑了，但是，大伙的热情和干劲没有丝毫的减退。那一个个动人的场面，就连最好的画家都画不出来。小个子在与大个子竞赛，大个子在与队长竞赛，女知青在与男知青竞赛，你追我赶，热火朝天。摔倒了爬起来，大树一人扛不动，两人、三人、大伙扛......

当年从化流溪河林场南山知青队知青

那个娇小的杨宁，她也不甘后人。虽然上午她不小心，让刀把手划破了一道口子，但她不下火线，包扎好伤口又投入了战斗。此时，她肩扛一根与她体重相仿的木头，吃力的朝山下走去，脸蛋憋得通红，步履摇晃。突然，她脚一滑，一字马地坐在地上，那木头沉沉地撞击她的身体掉落地上。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好大一会才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浑身泥水。她擦干眼泪，又顽强地扛起那沉重的木头。

当年流溪河林场南山知青队知青

太阳落山尖。

我们结束了一天的劳动，满怀喜悦踏上了归程的路。不时传来一阵阵女知青们清脆的欢笑声。谁懂得这一天的劳动，谁就能理解这欢笑声。在这一天里，我们用自己的双手，为祖国创造了财富，与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更接近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它锻炼了我们的体魄，强壮了我们的筋骨，磨炼了我们的意志，坚定了我们的革命信念，因此，我们的心情是多么舒畅，多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