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种子

痴如我者

　　明初，燕王朱棣打南京，狗头军师姚广晓请求他，届时手下留情，为大明留点江南读书种子，特别提到了不要杀方孝孺。燕王也听进去了。可是当他要求方种子为他起草即位诏书时，方种子愣是不服从。燕王大怒，威胁说要诛他九族。方种子不吃他这一套，梗着脖子说：“便是诛十族，又怎么样！＂结果，朱棣不仅把这个最著名的读书种子＂秒批＂了，还真诛了方门十族的种子群。

南京雨花台至今还保存有方孝孺的墓冢，只是这样的迂腐种子就这样被封存在坟头里，成为＂死种＂。走过路过的，不见有人脱帽默哀。每年清明也无红领巾祭扫。倒是据说有些自称为方孝孺后人的孑遗种子，有时会去举办祭祖活动。很奇怪，不是说诛了十族，满门抄斩了吗？这些种子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呢？而且，还都是读书种子吗？存疑多多。

不过象方孝孺这样的，＂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的铜豌豆“似的读书种子，世间不多。同样是读书种子，《桃花扇》里男主人公原型的候方域就识相多了。明亡后，没有坚持梗着脖子与新朝较真，而是积极参加了顺治科考，不曾想新朝有眼无珠，淘汰了这个秦淮河边的情种，这使他很沮丧，回乡后题其书房曰壮悔堂。发泄当不了新朝奴才的情绪流量。时人讥讽他：“两朝应举侯公子，忍对桃花说李香。＂候种子后来三十多岁，抑郁而终。变成了颗＂哑种＂

明末还有个大大有名的读书种子，名唤钱谦益。此人诗文都十分了得，文章钜公，领袖东南，名闻天下。明末当过崇祯朝礼部侍郎和南明小朝廷礼部尚书，总管天下读书种子，风光无二，抱得秦淮名妓柳如是归。清军南下，柳如是劝他杀身殉国，钱种子答应了，两人约好一起去投河，到河边，钱种子试了下水，说水太冷，回去吧！柳如是不从，说你怕水冷我不怕，说罢起身便欲投河，钱种子马上紧紧抱住，救下了这颗爱国种子。随后闻清军兵临南京城下，有天他跟家人说，头皮发痒。着急慌忙出门，回家时半边头发已剃光，但留了长辫子，已是清人师范。然后就见他整理官服，率领南明群臣开门迎接清军。然后就被封为新朝的礼部侍郎，依然掌管天下读书种子。这是个绝顶聪明的种子。据说后来又变性易志，从事反清复明地下工作。大学者陈寅恪专门写了部书《柳如是传》，详加论述。但后世对此颇有争议。不过有一点是共识，那就是这终究是颗变质的劣种。时人有诗赞曰：＂钱公出处好胸襟，山斗才名天下闻。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

象侯种子、钱种子这样的读书种子，瓜瓞绵绵，箕裘相继。其实他们都不算是极品的读书种子。去明朝700多年前的南汉皇帝刘鋹，在位期间，创立了忠诚度理论学说。他认为，群臣和宗室都有妻室，下半身决定上半身，忠诚度肯定不纯，所以只有把下面那话儿嘎了，才算得上德才兼备，才能让人放心提拔使用。因此，刘鋹上台后便颁布法令：凡想在官场混，就必须嘎那话儿，否则别想得到一官半职。结果读书种子们纷纷响应领导号召，争先恐后当阉臣，与太监为伍，其数量竟多达两万人。

由是观之，侯种子、钱种子也算幸运，遇见了明君，不仅没有要求嘎了那话儿，还允许参加科考，允许开坛演讲，嘿嘿哈哈，风光风流。否则，真不知道怎么跟秦淮名妓李香君、柳如是温柔乡里颠鸾倒凤？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是说来，方孝孺真的是迂腐透顶，人家不就叫你写几句歌功颂德的套话空话大话吗？有什么可以矫情的呢？结果害人害己，难怪坟前没人祭拜。

据说，朱棣杀方种子时，是先让他亲眼看着刽子手将他家族800多人一个个杀掉后，再把方种子嘎了的。非常残忍丶惨烈！史载方种子“九族尽戮，亦皆不从！＂真是“顽固到底，死路一条”！值得一书的是，方孝孺弟弟临刑前走过哥哥面前时，吟诗曰：＂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到家山。＂800年以还，读来依然让人泪湿青山！

图片引自网络，鸣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