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童年的事儿/超然

超然

回忆童年的事儿

超然

图片：来自网络

回忆童年的事儿

超然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看到今天的儿童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不由得让我回忆起了童年的一些事儿。

这回忆的片段如雨从童年的天空滴落下来，这是宁静的天空，我赤裸着身体，和赤裸的光线，赤裸的花香一起拥抱，追逐，嬉戏，无忧在左手，无虑在右手。

一大片好奇，失去了名字的好奇，挂在天空，与风筝，与围拢起手爪的小鸟一起，放飞。黑白相间是灵动的眸光，遥远是后脑勺看不见的地方。

酸枣树，桑椹，青杏儿，蝈蝈，蛐蛐，蝉儿，是我揭开岁月之源的玩友；大棉裤，破棉袄，锅铲子，滑冰，摸鸟，捉鱼是我走向岁月之源的伴侣。

一起过家家，视为萌；一起追逐着绿色在枝桠间闪动，视为痴；一起寻找流星葬身的地方，视为傻；一起打拐顶腿，抽陀螺，割草挖野菜，拽牛尾，视为呆。

还有那么多的调皮捣蛋、率性、随意，自由自在的湛蓝天空，然而仍是好奇，让我的天空中朦胧而透明。

与岩石、钢铁不同，我没有坚硬；与水流不同，我没有泡沫；与流沙不同，我有根有须；与星星不同，我有温暖和骄纵。

母亲赐予我温暖，父亲早就离我而去，留给我的是一张被饿死的骷髅样的泛着青灰的脸。

从母亲牙缝里省下来的关爱，让我长成打枣杆儿似的皮包骨头。喝着母亲的辛酸泪水，我熬过了那个饿死人的年代，使我开始有了童年的快乐。

在夜晚的唇边，母亲捉住趴在我身上咬我的跳蚤，用牙齿咬得嘎嘣嘎嘣作响；在严冬寒冷的土炕上，母亲用温暖的胸膛拥抱我的赤裸。

衣服破烂得千疮百孔，且不舍得穿，经常赤条条跑在大街小巷，穿梭在坟茔荒坡。

没有鞋子，蒺藜扎我的小脚丫，起初生疼，后来结了老厚皮；光着脚在冰封雪地里踩得嘎吱嘎吱响，冻裂的口口里溢出鲜血。

在麦草垛里打滚，入骨的痒，浑身上下，但却不怕，奇妙的舒服，不在意疤痕，不在意浓瘤。

场园里听着鬼怪故事，听着狐仙故事，听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善良的狐仙，青面獠牙的鬼，狼虫虎豹充斥着懵懂的脑子；还有一大片虚头巴脑的聊天，没完没了。

这里没有距离，人与人之间，人与动物之间。推开草帘，才能看见冷寂的夜空，星星的游动该是多么辛苦。

那时候，咀嚼是最无上的工作，填饱肠胃的虚空，渴望延续生命。

那时不知道什么是水果，最好的水果就是萝卜和生地瓜。

我的舌头一直没有谦恭的模样，除了呵欠，然后就是游荡。煮地瓜，地瓜干，玉米面饼，茄子炒辣椒，咸菜疙瘩，还有炒糊盐，这是我自负已久的珍馐。

我和鸟儿一样，到处啄食，到处寻找食物。

不要用信仰和坚毅，在我少年时记忆里穿行，我也好斗，通常是打得人家皮青脸肿，更多的是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渐渐的我喜欢将大拇指包裹在掌心，藏去我的坚硬，鼓起我的勇气，瞪起眼睛，一副凶神恶煞般。

我不知道饥饿一直围绕着我的周遭，不知道全天下的鸟儿也向我投来嘲讽的目光，不知道蛮荒是怎样一个地方，我见到春天也布满绿色，冬天布满雪花。

我遇见寓言的正面和反面，在水塘里游泳，比水更加赤裸的水珠与我一起推搡。

我渴望遇见沉睡的鱼，要我馋命的大白馒头，一大碗不添加任何佐料的清水煮肉，给我以温床，给我以翅膀。我不知道快乐的制高点在哪里，不知道哭笑的重量值不值得称量。

我知道我偷吃了年节待客的饭食，母亲用小板凳摁住我的头颅，一顿暴打，让我从此管住好吃的舌头。

我没有哭，泪珠在眼眶子里打着转，母亲的眼眶里也含着泪花，温润的唇吻在我的额头上。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事儿，我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眼含泪花。

童年是一面镜子，照见我的小，我的真，我的争斗不息的五脏六腑。

童年是一个河床，流淌着关于神仙的憧憬，流淌着蜘蛛网般眼花缭乱，阳光吃着石头，我吃着阳光，我的童年在此蜿蜒着，纠缠着。

这里有跋涉的鱼群，管不住嘴巴的风，摸着石头过河的泥鳅，煽动着骨骼的蝴蝶和蜻蜓。水是我的衣服，阳光捆束于腰间，透过火焰看见岁月的背面，无数个梦幻流走在表面，好像背着我想象的月亮。

不曾见到深渊，却希望见到直坠人间的弥勒真仙，有时候梦想没有灰尘，没有霉烂，没有陷阱，大多是一场没有逻辑的哲学聚餐，学也不像样，思也不像样。

童年，永远忘不掉阳光与黑暗，早早地在我的小脑袋里安装了辩证思维，幼稚的、只知道好与坏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