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淼的美篇

何家淼

老照片引出的往事 　　 五一小长假临结束， 小妹返杭州前 到养老院看我。 恰恰，家属群里， 大外甥发了张旧照片——： 那是大弟生前 支边在黑龙江 加格达奇建材厂时 团支部的合照。 照片落款时间是： 1972年11月11曰。 这么长时间的旧照片， 保存得还这么平展清晰？ 我微信问大外甥， 照片哪来的？ 大外甥告诉我： 是我岳母交给我的。 我疑之： 这么说， 你岳母曾是我大弟的同事？ 大外甥说： 岳母她——， 当年支边 曾也去过黑龙江…… 嘿？ 那个时代，那帮人——， 那群可叹、可悲、 无法可想、 没逢上幸运的 “老三届”啊？ ………… 　　照片中后排（左一）我大弟何优。 照片中前排（右一）是我大外甥的岳母。 　　 往事悠悠， 岁月悠悠…… 五十几度花开花落、 五十几载寒暑春秋。 大弟离开我们， 已五十几年了！ 他是1975年因胃癌， 在弟媳的陪同下， 从支边的黑龙江 拖着病体 回到舟山； 最后逝于家中的。 当时， 我支边在宁夏， 收到老父亲的来信时 大弟已远逝7 天了…… 他离开时 虚齢才30岁？ 在宁夏收到父亲来信当时， 我痛哭了…… 我与大弟 生日才差10个月？ 弟兄俩， 一直聚少离多。 各自支边后， 更是天各一方？ 我回味着 这上苍的安排， 天啊， 咋这么不公平呀？！ 　　1966年9月24曰下午， 我支边离开定海。 欢送的家长们 只能送到航务局门口。 （现钻石楼位置） 就被封锁着， 而不能前行了。 待船开动的刹那， 有少部分家长， 已冲开栅栏 跑到码头上来了…… 就在嘈杂的送行声中， 我听见了小妹 稚嫩的哭喊声： “大哥哥——”； 我循着小妹的哭喊声寻去， 见才7岁的小妹妹 被人驮着“马郎郎” 挤在黑压压的人缝里…… 驮着她的那人， 正是我渇念的大弟？ 说明大弟他——， 已从求学的岱山， 隔海过洋的 搭便船， 赶来送我了…… 刹那间， 我两眼蒙上层 久别无语的泪花？ 隔着轮船船帮， 我俩无法说上句话…… 就这样， 弟兄俩泪别着， 痛苦的分手了！ 直到轮船远去， 码头上的人影 愈来愈远、愈来愈小， 最后成了模糊的黑点点…… 　　光影荏苒， 岁月更叠。 就这样， 我俩象在不同轨道上运行的天体， 各自运行在不同的轨迹里， 一真没有相逢的机会？ 到了1975年， 我与大弟约定： 利用他陪弟媳 赴定海做产机会， 我俩在定海会次面啵？ 在我的印象中， 1975年的弟兄会面， 是近年来， 相聚时间最充裕的一回？ 两个多月后。 我决定动身返矿了。 大弟在弟媳尚未满月的情况下， 执意也要与我同曰离开定海？ 是的， 他因陪同弟媳来定海做产， 已离开单位两个多月了？ 那回， 我带着三周岁的大儿子， 离开定海首次去宁夏生活…… 幼小的大儿子当年才3岁， 玩兴中， 偶还会想起 养了他三年的亲人——爷爷？ 　　到了上海闸北火车站， 弟兄俩忙着签票。 大弟原本正好有趟中午11点半 开往去黑尔滨的车； 可他为了先能送我上车， 却故意延迟 签了趟后半夜11点半开的车？ 他说： 大哥：你行李多， 有8只行李袋 我得先把你送上车去。 我到黑龙江迟点无所谓？ 签完票， 回到候车厅， 大弟执意要让我妻子 先去用餐。 他说： 嫂子，你先去吃吧！ 我与哥看着孩子。 我与哥难得见次面， 到时我要与大哥唠咯聊聊天…… 我妻子应了。 我与大弟在上海 闸北火车站的这餐饭 是我与大弟这辈子中， 弟兄俩之间 “最后的中餐”……： 那家饭店 离火车站不远。 叫“沪光酒家”。 我原先打算哥俩 隨便吃碗面条充充饥 凑乎着算了？ 可大弟他——： 却执意要了： 一升鲜啤、4只冷盆…… 哥俩就这么边吃边谈的聊着： 从纷碎的家务琐事——； 谈到各自在单位的工作； 由年老力迈的父母双亲， 说到年少幼弱的几个弟妹…… 一对相差才10个月的弟兄； —— 两个无奈的支边知青： 我与大弟俩——： 都深感对不起父母老人 与几个年幼的弟妹…… 因为舟山有句老话头： “长子不得力， 苦得脚骨直” ； 现在，像我家， 一家有两个最大的儿子 都支了边？ 这家，还能成个啥样子？ 说到动情处， 四目泪纵横…… 下午四点多， 我得上车了， 大弟掮着4只旅行袋， 沿长长的月台， 吃力的在前面行进着。 还不时的回头招呼着 走在后面的我与妻子…… 好不容易到了车厢， 嘤嘤嗡嗡的杂乱声中， 大弟又帮我放妥了行李…… 就在我向他递上擦汗毛巾时， 我无意中发现： 大弟的眼里 布着几条浅浅的血丝…… 我即刻问： 大弟，你身体不舒服？ 他回我： 可能是月台上刚才争着赶路， 有点累了吧？ 他不经意的说： 没事的； 过会儿就好…… 历经4天五夜旅途奔波后 我终于到达矿上。 我记着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信黑龙江 询问大弟的身体状况？ 半个多月后， 大弟的回信来了。 他告诉我： 他只是胃溃疡， 在定海期间已由他丈人陪同， 去过芦花陆军医院检查， 也作过钡餐透视…… 为了避免家人难受， 他一直瞒着家里人？ 我恍然大悟…… 　　天有不测风云？ 大约半年左右吧？ 突然接到父母来信： 说是： 你大弟已从黑龙江返回， 住入舟山医院。 胃癌后期？！ 简直是晴天劈雳？ 我想起了上海闸北火车站 执意送我的大弟？ 我回想起了那年 与大弟相处的一幕幕； 他的仪表姿态、 他的音容笑貌； 他的人品个性， 他的豁达开朗…… 想起了上海闸北火车站 那顿令我今生今世难已忘怀的 “最后的午餐“ 脸颊， 止不住泪似雨泻…… 大弟逝世时， 幼小的侄女 约不满周岁？ 1985年， 我调回原藉 在市委宣传部工作。 听说大弟媳已先于我调回， 在普陀山管理局搞财务。 原本好端端的事啊， 忽而传来凶讯： 说是大弟媳得了乳腺癌， 进了舟山医院。 不久， 又因病逝世， 离开人间！ 幼小的亲侄女 瞬间成了没有父母的孤儿？ 我们都万分焦急！ 幸好， 侄女有个慈祥和谒的好外公。 按照她母亲立下的遗嘱： 外公成了她的扶养人…… 就这样， 外公扶养着小侄女； 真到把她送进了电力技校， 算是谋了个不错的职业。 大约九十年代末期吧？ 侄女外公已年老逝去……； 忽然听到侄女将婚庆？ 我叫上全家弟妹商量： 这么大的终生大事， 怎么能不管不问呢？ 于是，定好时间， 我们兄妹六个， 约上侄女的公公、婆婆， 头回会了次面。 我说， 年轻人的婚恋我们赞同， 侄女虽孤、但她有长辈； 我们当大伯、叔叔、姑姑的， 都在！ 侄女嫁到你家， 倘有出格的地方， 长辈们会收敛她的？ 我们何门 也是有规矩人家。 二是婚嫁所需的冰箱、彩电 我们上辈奉送； 三是新娘接亲地点 定在我家—— 长子代父。 几天后， 三弟借上邮局的车， 每户一人坐白峰轮渡， 专程去宁波麦德龙商场 挑选电嚣（那时还没大桥） 弟妹来回忙活了一天 天黑时才到家？ 侄女大婚头晚， 我让侄女带上隨行女嫔相， 一起宿在我家…… 第二天新郎在我家接亲， 进门：新郎与男嫔 每人一碗桂园蛋； —— 行舟山人 丈姆娘待新女婿的乡方与规矩。 上车时； 我让两个儿子， 抱着穿好婚纱的侄女， 从三楼换抱着， 一直抱到婚车上…… —— 行舟山人姑娘出嫁 需大兄大弟抱上轿（车）的乡方。 　　可以告慰大弟的是： 侄女两口的小曰子 过得和和美美， 侄女的儿子——大弟的外甥 已考上碩士研究生了！ 大弟与弟媳也该满足了啵？ 接到大外甥发的照片， 我又聊了这多闲话； 唠唠叨叨、文不成章？ 岁逢八旬—— 也是想大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