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鲍鱼

酒溢情

抓鲍鱼

早就听说新西兰的“黑金鲍鱼”很有名，个头大，大的有一公斤多，肉质嫩滑，含有丰富营养成分：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微量元素等，可促进血液循环、降低胆固醇，保护心脑血管，增强免疫力。有鲍鱼之王美誉，并且是到海里去抓，既饱口福也很有乐趣。

新西兰政府规定鲍鱼禁鱼期每年十个月，四月二十二宣布为期两个月有限海域开放捕鱼。

四月二十五日，终于有机会感受一把了。

儿子早几天就做足了准备，了解海域气象信息，检查潜水装备和捕鱼工具……。

儿媳妇更是想得细致周到，沙滩椅，简易餐桌，零食，水果，饮料等物品一应俱全。

“午餐就买点三文治对付下算了吧”儿子说。儿媳妇笑了笑：“不行不行，三文治八块五钱（新西兰币）一个，太不合算又不好吃，我自己做，西红柿，黄瓜，青菜，烤肉，鸡蛋都买回来了，明天我早点起来做就是了”。

说到去抓鲍鱼，两个小孙崽可高兴极了，早早就把功课预习、作业做完了；是日，比谁都早起床，楼上楼下嚷嚷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快点起来，去晚了鲍鱼都给别人抓完了”。

驱车约一百八十公里来到一海域。停车场，道路两旁空地都停满了车，人头攒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从口音辨识中国人不在少数。

我心想，这么多人，再多鲍鱼也会一扫而空呀。

政府渔政管理人员身着制服，手里拿着“卡量尺”非常耐心地宣讲：要遵守政府规定，下水捕鱼者每人限捕三只，十二厘米以下的禁止捕捞：若有违反，轻者经济处罚，重者要坐牢；要注意人生安全，不能进入五十米外的深水区域，同伴间要相互照应，下午四点涨潮前必须上岸；要看管好自家小朋友防止海浪冲击发生危险……。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工作人员蹲下牵着我小孙子的手微笑着说：“小朋友好玩吗，可别下到水里去，海浪打来很痛的哟”。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丝云彩，向远方眺望仿佛海天一体，阳光映在海面上粼光闪闪，微风掠过海面泛起排排涟漪；这真是抓鲍鱼的最佳时机。

海域岸边大多是悬崖陡峭，荆棘灌木密密麻麻，地面布满青苔很湿滑，稍有不慎就有摔伤的危险。有很多人冒险从这里下去，是认为这里下去的人少，鲍鱼必定要多些。

我们家老老小小，安全起见，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稍平坦的沙滩。儿子、儿媳，两个小孙子都穿上潜水服；儿子更是全副武装得像十足的“蛙人”。“为了抓鲍鱼我是花了本钱呀，关这套潜水装备就一万多元人民币”。

儿子很快游至离岸边约五十米一座礁石处，礁石顶峰高出海面有两三米。他缓缓绕礁石走了一圈，边走边扒开漂浮的海草，海水不深，大约在一米二至一米五之间；他挥着左手大声呼喊十二岁的大孙子：“这里水不深，快过来帮帮我吧，在我身边没事的”。

大孙子水性不错三两下就游了过去，站在礁石上挥动握拳的右手，俨然勇敢者的姿态；时不时也把头潜到水里，提着鱼兜网，父子俩形影不离。

“哥哥好厉害，哥哥好厉害呀”。八岁的小孙子张开双手竖起大拇指大声说。

或许是受哥哥的影响，好强的小孙子拉着妈妈的手战战兢兢地往深水区走。

海洋气象说变就变，有些让人始料不及，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涌来一波海浪，把小孙子推到了沙滩上。

平日里，孙子的奶奶凡事都将安全防范挂在嘴上，说要到海里抓鲍鱼，她本能反应就是：“去抓什么鲍鱼咯，海里风大浪大的很危险，想吃就去买呗……”，说到两个小孙子要下海，更是提高嗓门几乎是命令的声调：“他俩兄弟绝对不能下海去，你们不要开这种玩笑了”。看到小孙子被海浪推到沙滩上，她急得呀直跺脚：“宝贝没事吧，宝贝没事吧，再不要下去了哈”，嘴里唠唠叨叨，深一脚浅一脚，一歪一歪走向小孙子。

“奶奶，沙滩不好走，很容易摔跤的，你不要过来了，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大孙子右手举着一只鲍鱼：“弟弟快过来接”。

“哇，这只鲍鱼好大呀”。两兄弟似乎是在进行鲍鱼运输接力赛。

儿子有好几年抓鲍鱼的经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才个把小时，轻而易举就满载而归。当然，必须在政府规定范围之内，违者将受到严厉惩罚。

一同前往的小张夫妇俩也是第一次下海抓鲍鱼，装备齐全精良，兴致很高。两口子齐装上阵，游来游去，潜下浮上，从这座礁石到那座礁石，忙活了好一阵子，居然一无所获，满脸的沮丧和无奈。

“大哥，我怎么连鲍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呢？有什么诀窍”，小张有些不解地问。

“兄弟 ，你第一次尝试情况不熟也没经验，抓不到很正常。鲍鱼的习性与田螺、石螺有相同之处，都属贝类动物，都喜欢粘在石头或硬质物体上，粘得很紧；鲍鱼更是习惯于礁石的底部和缝隙里，不愿意在海潮冲击礁石的正面栖息，躲到后面或侧面；还有是鲍鱼贝壳的颜色与礁石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很迷惑人的视觉，加上水的晃动很难分辨，全凭形状和凹凸面判断，这靠经验积累；海水的浮力，漂浮的海藻，海底犬牙交错的石头等困难都得一一克服；最为关键的还在于抓鲍鱼的技巧，它十分敏感，只要轻微触及一下就紧紧吸住石头，费九牛二虎之力也休想搬动；因此，确定目标后要迅速用塑料刀片从鲍鱼与石头的粘合处插进去，一撬鲍鱼就脱落了”。我儿子绘声绘色说。

“怎么样，你懂我的意思吧”。

小张会意的笑了笑：“大哥，受教了，谢谢你指点迷津 ，我再下去试试看”。

“行，我与你一起下去”。

收拾好物品，我们正准备吃点心，一位阿姨主动凑过来搭讪，像是老熟人显得无拘无束，说话放连珠炮似的，“这在国外呀能碰到中国人真是感觉无比亲切，你们是哪里的，我们是山东的，从……什么顿……来的”。

“是惠灵顿吧”，我说。

“是是，是从惠灵顿来，你看我这记性”，阿姨轻闭双眼拍了拍脑门说。

“几天前儿子一家人就念叨去基督城开放海域抓鲍鱼了，说是‘黑金鲍，纯野生的，很有名’；那不，昨天就租了台房车厢，一天就一百五十块新西兰币，相当于七百多块人民币，那么贵；用自己的小汽车拉着，还要坐轮船摆渡过海，今早晨才到；这么高成本大老远辛辛苦苦跑过来，在海里泡了一个上午，结果呢丁点儿鲍鱼都没抓到，倒是儿子的脚，儿媳妇的手弄得伤痕累累……”。阿姨噼里啪啦说得有些激动，疲倦的脸上又增添了失望，抱怨，心疼的表情。

儿媳妇拉着阿姨的手：“阿姨，没关系的，就当来旅游吧，有经验了下次再来一定能抓到很多”。接着又吩咐小孙子，去抓两只最大的鲍鱼送給奶奶。

“谢谢！谢谢！”，阿姨把小孙子搂在怀里，在手背上亲了又亲：“宝贝，这宝贝长得太可爱了，真聪明”。阿姨笑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很真诚，笑得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