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母爱无边

箫声如水17884957

文/箫声如水

图/致谢网络

美篇号：17884957

　　今年五月三日，是大姐八十岁生日，她提前委托我给她主持寿宴，我欣然领命。

但过后又有些踌躇，因为我已好多年没在大庭广众讲话了。不料当晚，梦见母亲，她很少进入我的梦乡，包括每年的清明节。

我知道，母亲是来为我打气，鼓励我好好表现的。在泪眼婆娑中，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是家里的老幺儿，我出生时母亲已四十有一。母亲是一个普通工人，在厂俱乐部工作，她小时过继给一大户人家，气质不俗，周围邻居都夸她端庄贤淑。

她生我时大出血，差点归西，由此落下后遗症而闲赋在家。我的生日，真的是母亲的受难日，这是我年过半百而从不过生日的原因。

　　母亲很疼爱我，那时物资短缺，她总是把家里好吃的省给我。可我却不争气，从小就体弱多病，母亲背我上医院是家常便饭。

我所在的厂区很大，从家到厂医院大约有两公里，那时没有交通工具，母亲就是我温暖的救护车。

有一天夜里，我突然发高烧，父亲上夜班不在家，母亲一生胆小，外面漆黑一片，又下着雨。母亲焦急万分，叫醒我姐，她背着我很快淹没在夜色中。

我趴在母亲背上迷迷糊糊的，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她们匆匆脚步溅起的水声和母亲急促的喘息声。

到了医院，医生立即给我输液，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我见母亲头上冒着热气，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天亮，我退烧回家，母亲却病倒了。

　　我外婆跟着舅舅住在乡下，母亲每月底都要去看外婆，天热时我必定跟随。我不是想念外婆，而是馋中途的凉糕。

我们都是走小路，过了一条河，就能看见一大棵黄桷树，仿佛一把撑开的巨伞，给过往行人带来一片阴凉。

树荫下有一个卖凉糕的小摊，摊主看见我，就从盆里拿起一块方形凉糕，摊在手心，晶莹剔透，洁白如玉。

他另一只手拿起薄竹片，将凉糕分成若干小块，然后放进一个小碗，再用小勺淋上红糖，红白相间，那是致命的诱惑。凉糕是用井水泡着的，吃进去透心的凉，像吃了人参果，浑身上下，无比的舒坦。

母亲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我，脸上闪耀着圣母般的光芒。

凉糕吃过了，没了诱惑，再无动力，我的小腿就迈不开步。母亲只好背起我，顶着烈日，艰难前行。

　　母亲信佛，心怀慈悲，经常施舍那些叫花子和流浪汉。她时常教导我“百善奉行，诸恶莫作”。

上小学时，有一次放学路过一片番茄地。红通通、圆滚滚的番茄十分惹人喜爱，我和同学忍不住摘了几个，被看守的农民逮住。

母亲来交了罚款，把我领回家。路上，母亲像变了个人似的，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回家抓起打毛线的竹签狠狠抽我的腿，竹签细长有弹性，打在腿上痛但不伤筋骨。

我痛得鬼哭狼嚎，在地上不停地跳跃。母亲打累了，才饶恕我。

晚上腿上的伤痕红肿凸起，就像一条条长长的蚯蚓，火辣辣的，钻心剜骨般难受。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母亲的轻微脚步声，我便装睡。

母亲坐在床边，轻轻抚摸我的伤痕，然后我感觉一丝丝的清凉舒服。

我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见母亲正在给我抹药，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落下，母亲又变回原来慈祥的模样，我之前对母亲的憎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被打，也是最后一次。但对我的影响巨大，我后来遇到诱惑无数，我都想起母亲的教诲，而爱惜自己的羽毛。

待我参加工作时，母亲已老。那时工资微薄，我总是节省钱为母亲买营养品，年终奖如数交给母亲。

成家后，我每个周末必回家看望母亲，并尽我所能孝敬她。

母亲离世时，我一直守在病床前，母亲拉着我的手说：“享到你的福，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我伏在母亲身上恸哭不止，心如刀割。

把母亲安葬好后，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腰肌劳损复发，腰断裂般疼痛，声带嘶哑无声。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与急火攻心所致。

　　母亲离开我已二十五年，她每次在路口目送我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她如身旁的那棵老柳树般苍老，满头白发在风中飞舞……（文末系我父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