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妈妈撑起一片天

孤鹜落霞G

昵称孤鹜落霞G美篇号 47941988 首先感谢《职场故事交流圈》，在母亲节来临之际组织“职场妈妈”征文活动，让人直抒胸臆。我是长子，妈妈生我的时候才20岁*，在浙东南大海边外婆的小镇，医院那座倭寇侵犯时修建的碉堡上。当地人称“炮台里”。 妈妈年轻时的模样。 壹 襁褓中的我，并不知道家庭即将破碎。因感情不合，妈与父亲长期分居，她不去上海团聚，决心留在乡下，并且有了一份职业——教书。写下诉状，她要离婚，媒妁之言、感情缺失……这些都是关键词。后来我懂事后聊及，妈说他不思进取，游游荡荡，为此妈要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1951年初，上海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这起诉讼，最后聚焦到刚降生的我归谁抚养。妈妈坚决要我，父亲和爷爷奶奶不肯放手。如果小儿郎晓点事，此刻或许会发表意见：“跟妈走，世上只有妈妈好。”又或许他留恋慈祥的爷爷奶奶……他有所不知，家庭破碎他也走到十字路口，做上海人或乡下人由不得他。 妈妈特别喜欢的一张照片。 贰 判决书下达，一张手刻油印薄纸片，我投入妈妈怀抱，改随母姓。我大舅、二舅分别是中学、大学教师，妈的文化程度也不低，解放初文化知识较多者当教师顺理成章。妈最初在台州螺洋小学任教，三尺讲台给了她快乐。当初组建家庭不是妈心愿，自立自强是她人生第一个重大选择，我是这个选择中的“选择”。台州地阔海冥冥，她辗转六地六所学校，立三尺讲台直到退休。起初我像根绳子拴着她手脚，艰难重重，外婆有时赶来帮忙。我记事前的事，具体细节大人们说过一些，听起来像梦境一样：从学校往家走，大雪天，妈妈撑开油纸伞，妈妈的妈妈我的外婆也撑着油纸伞。台州人带小孩并不习惯背着，因而没有那种布兜和竹筐，妈将小小的我用一领软席子兜住，再用特别宽的布带拴在身上，她和外婆轮流背。凭这，我明白什么叫含辛茹苦。关键的问题，我成年后才知道。妈和爸闹分居时，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妈说: “就因为那一夜有了你。”我来到这个世界纯属意外，是错误。进入新千年的时候，我听见许多姑娘小伙儿在唱一首歌，就叫《那一夜》。其中有段歌词用排比句表述，排山倒海般的“那一夜”。 日月如梭，童年、少年、青年和成年，一溜烟就过去了。 叁 我问妈:“为什么一定要我？”她的回答很简单:“小时候，你真有趣呢！”那张她觉得特别灵动的光屁股照片，一直压在任教初期寝室玻璃台板下，同事来玩，一夸她就乐开了花。“现在长大了呢？”“一点都不有趣，跟我吵架，应嘴辣辣声！”“那么你后悔吗？”……人生总在选择中过来。妈妈一个选择，不但决定自己一生，由家庭妇女变身国家干部，还决定了我的人生轨迹。因为有了继父——在深山里的水库管理局工作，妈通过工作调动一步一步向他靠拢。起先我跟着妈念过许多小学。妈桃李满天下，我的同学遍四方。史无前例的运动开始，我和同龄人失去升学机会。很不幸的是我身体遭受重创。为了让我能在家乡土地上立足，妈千方百计张罗，近水楼台是当代课教师。我也走上讲台，妈暗暗使劲帮助我。可是待业青年实在太多，我只能带着伤痛走上高高的兴安岭。 父母晚年。 肆 我出发远行前一夜，妈捋下手表递过来。这块手表一直伴随她站在课堂里，合理分配知识传授时间，将上课铃和下课铃之间的滴滴答答细心安排。别人听不见，她听得清。她说，如今即使不带上这块表，心里也有滴滴答答声音在响。父亲因病早逝。我上山下乡期间，妈和继父去上海，登门拜访我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对我继父表示满意。我乡下这个家，双亲都是国家干部，夫妻和睦，各自在心仪的职场上奋斗。我随知青大返城潮流回到家乡的时候，妈正好50岁，仍在深山里教书。她和昔日的学生关系很好，改革开放年代，学生办厂上门借钱，她说:“能帮就帮点，苍蝇添秤头嘛。”后来学生事业大获成功。我问妈，如果他的工厂倒闭了呢？妈说:“我教出来的学生，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底细！”妈后来评上高级职称，学生纷纷来信祝贺。一路过来，妈妈的目标早已实现。可是我的昨天恍惚如梦，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召唤: 你就跟着妈妈走！ 乡道弯弯北风嗖嗖妈妈👩🏻的卷席筒里有甜美的梦山影模糊大雪纷飞妈妈👩🏻的油纸伞下是晴朗的天 注1.*1950年法定结婚年龄为男20岁，女18岁。2.文章原创。插图自家存档照片。配乐《梦中的额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