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 雨

荣涛54404602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  在人们的印象中内蒙古是一个多旱少雨的干旱地区。然而,在50多年前,我们这些在内蒙古下乡的知青却遭遇了一场连阴雨加暴雨,因为知青点的房子漏雨我们却没有一寸立足之地。</p><p class="ql-block"> 那是1971年的夏天,七下八上(7月下旬8月上旬),连续一个星期差不多天天下雨,而且是晚上下雨,白天晴。正如当地流行的一句爬山调所唱:"晚上下雨,白天晴,真真坑了受苦人"。我想这是一些懒汉闲着无事编岀来的无病呻吟!</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  这天掌灯时分,突然下了一场飘泼大雨,雨柱从天而降。饲养员喜元大爷说,他活了六十多岁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雨。</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知青点的房屋是上级下拨安家费,生产队出人出材料进行修建。由于那个年代经济比较困难,国家下拨的知青安家费有限,所以知青点的房顶根本就不可能用沥青油毡和石棉瓦楞板,当然砖瓦就更不可能了。只能就地取材,这里房屋都是用石头垒的,屋顶是用麦草和泥土合泥抹平而成。</p><p class="ql-block"> 然而连续几天的几场雨已经将屋顶的泥土洇透,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屋里由小漏转而变成大漏。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俗话:"房漏偏逢连阴雨"。开始时我们还用洗脸盆、和面盆、饭盆等来接雨水,到后来房顶无处不漏也就接不过来了,只好任由它去了。</p><p class="ql-block">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知青哥仨这觉是睡不成了,我们连忙将被褥锁进木箱,为了防止木箱淋湿,还将塑料布盖在木箱上。我们哥仨坐在炕上,头带草帽,身穿雨衣,缩卷着身子好一付狼狈模样……。</p><p class="ql-block"> 天空中雷声隆隆,闪电不断,突然一个炸雷在知青点房子上空炸开,雷声惊人的恐怖。我们旁边房间的女知青被这骇人的炸雷声吓到了,她们不顾一切地披着雨衣跑到我们男知青屋里,可能是觉得人多可以相互壮壮胆。</p><p class="ql-block"> 屋子已经漏成这样,反正也无觉可睡了,她们干脆坐在炕边与我们闲聊起来,此情此景有了一种同命相连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p> <p class="ql-block">  在天津上中学时,我们的中学是男校,而女知青所在学校是女校,虽然两个学校只隔着一条街道,可是两个学校的学生平时根本没有来往。</p><p class="ql-block"> 虽然上山下乡来到这内蒙的大青山地区,在一个生产队接受再教育,尽管平时劳动生活多有接触,可是当年我们正处在青葱懵懂的年龄,受传统的"男女授受不亲"的影响,所以没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此时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两年前一件令人尴尬的趣事:</p><p class="ql-block"> 1969年4月中旬我们从天津市下乡到内蒙古,刚到村里的头一天,三位女知青被安排在野马图村的张三娃队长家的粮房暂住,而我们三位男知青却被安排在荨麻湾村的王福喜家中的粮房暂住。后来得知这两个自然村距离一里半地同属一个生产队。</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名男生看到了在大城市无法看到的自然环境:眼前的大青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山下小溪的潺潺流水、简约厚重的村庄、沧桑古朴的大榆树令我们内心十分兴奋。放下行李我们就爬上了对面的大山,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快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图片中左为崇智,中为作者本人,右为大平。)</p> <p class="ql-block">  可是两天后,生产队张队长莫名其妙地套好马车,说要我们搬家搬到野马图村会计林云哥的粮房去居住。</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时我们哥仨非常不高兴,不愿意搬到野马图村。因为王福喜家的粮房对面就是大青山的照山,每天晚上听着山风吹着柏树桦树发出的"刷……刷…… "如此美妙音乐和着山下溪水哗哗的流水声进入梦乡,是我们在城市生活时,重来也没有体会到的美仑美奂享受。</p><p class="ql-block"> 可是张队长说:自从三名女知青来到野马图村后,情绪非常低落,可能是处在这陌生的环境,从情感上不适应,想家想父母,有时甚至哭泣。因此女知青要求张队长将我们三名男知青也搬到野马图村。张队长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请我们搬家。</p><p class="ql-block"> 我们哥仨互相看了一眼,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果不搬到野马图村似乎有点不仗义,不尽人情,所以最后听从了张队长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p><p class="ql-block"> 听到我们男知青提起这件往事,女知青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女孩子脸皮薄,低头不语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屋内一片安静,只听到屋顶漏雨的滴水声和人们的喘息声。</span></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倒认为对于女知青的这个要求完全可以理解:从天津大城市突然来到异地他乡这个内蒙古小山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女孩子胆子又小,缺少安全感。不管怎么说我们男知青都是天津人与她们来自同一座城市,虽然彼此不熟悉,但是交流起来无障碍,终归都是天津老乡相互有个照应。</p><p class="ql-block"> 只是在这暴雨、惊雷、房屋漏雨没有安身之处如此尴尬的处境中,又重提两年前这件尴尬之事,使得现场气氛更加尴尬了。</p><p class="ql-block"> 雨还在下,白天劳作了一天,我感觉自己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在打架,困意一阵阵的袭来,可是哪里有我们的栖息之地呢?</p><p class="ql-block"> 后半夜雷声停了,雨也停了,但是屋内还在下小雨。可能是女知青们实在是太困熬不住了,回到她们屋里去了。我们哥仨也只好关好屋门,穿着雨衣,坐在炕上靠着山墙,在"水帘洞"烦人的水滴声中,迷迷糊糊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天亮了,阳光照进屋里,我推开房门仰头望向天空,天空难得显露出了她那淡蓝的本色。</p><p class="ql-block"> 我低头一看不由的"扑哧"笑出了声。只见饲养院内的四只牧羊犬被这场大雨浇成了"落汤鸡"!不对!是"落汤狗"!也不对!"落水狗"好像也不准确!嗨!管它叫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只见狗毛贴在狗身上湿漉漉的,晨风一吹几只牧羊犬身子在瑟瑟发抖,一付沮丧的模样,趴在那里不时发出"嗯嗯……"的哀嚎声。&nbsp;我忍不住的一声轻叹:唉!这场大雨不但人遭罪,老天爷连狗也没放过!</p><p class="ql-block"> 为了防止再次下雨造成知青房屋漏雨,张队长组织社员和泥抹房,对我们知青点的房屋重新进行修缮。</p><p class="ql-block"> 劳动中我才得知由于当地生活条件所限,家家户户屋顶都是泥土和麦草和泥抹的。这对于十年九旱的内蒙古地区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遇到今年这样的极端天气,村里几乎家家漏雨,看来这难熬的雨夜不只有我们几位知青……。</p><p class="ql-block"> 2014年我们几名知青再次返回阔别已久的内蒙古第二故乡看望乡亲们。我们看到家家户户生活都得到了改善,而且都住上了大瓦房,令我们感到欣慰的是:乡亲们再也不会因为房子漏雨而通宵熬夜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荣 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作于2018年7月28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2023年12月12日修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