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的初恋／依佳

星子

一部青春情感之作，静心读下去，你会感动的…… 引子：这是一篇尘封了39年的情感之作，一年的大学时光，给了我一个羞涩的初恋，情窦渐开，羞羞答答，懵懵懂懂，青涩清纯。那种感觉神奇而曼妙，酥软着身体，浸润着心灵，回味起来，心花怒放，如醉如痴。我深深地爱着我的星子，至今还在，还在…… 羞涩的初恋／依佳 跟星子碰面回来，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爬上床，脱掉短衫，闭目陷入深深的迷惘，脸红红的热，起伏跳动的心又冒出缕缕情思…… 一 1984年9月20日。 “是你！？真高兴，有缘在他土相见。”星子揩着额头的汗，喘着粗气说，“祝你成功！”于是，他伸出右手，握了我一下，走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瞬间，看得出他刚运动回来，汗流浃背，我懵了，不知怎的，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漂亮女子，也仿佛第一次被人夺走了什么，然而，只是他给了我这一句话，我呆呆的站在那里…… 那天晚上，我蒙头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他偷走了我的思念，浮现在我多梦的脑海：修长的身段，好似阅兵的天使，弯弯的眉下，一对深潭汪汪。星子大我一岁，是我中学初中时的同学，他爱笑，不时在课堂上就有他的笑声，是那样地动听、动心……。他跳级，我留级，三年前入了这所大学，真没想到，今天我不留足迹地跟踪了他，这是自然赐予的幸运。他太叫人喜欢了，孩子般的聪明、可爱。他早晨锻炼学习，我也要锻炼学习，明天早晨，对，就明天早晨，见到他，我要喊：Goodmorning Brother！当时，我的右手在麻木，因为左手还在强烈地握着它，以体验早晨星子握的感觉。 我蠕动了一下双腿，侧过身来，继续神秘而快慰地想念：我俩是老同学，要是相好别人无可非议。不过，我不应该先找他，一定不，因为我是女孩。哎，真丢人，羞死我了，十九个春秋来，我从没猜想过男同学，还要锻炼！为什么今天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神情呆滞？为什么我要注视他一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看我了吗？我还那么美吗？他真心握我的手吗？......真丢人，想这些干什么？ ——情思思，雨绵绵...... 左手更强烈地握着右手，那种感觉触摸到我的心灵，温暖我的心底，从此打开了我处女的心扉...... 二 黎明的曙色，羞而娇；眼前的车轮草还背着露珠，似乎的清新静谧要孤独我，隐藏了昨日的斑斓。球场边上，有几个老者在晃动。“啊，拉开两腿、两臂，是太极拳吧？另一个还站着睡觉，真没意思，困就别起来！”我自语着，眼前恍惚跑过几个大学生。 霞光灿烂，百鸟抖动起清透的喉咙，一个个红、蓝、黄交织在碧绿中，浮水般游动着，引出运动曲扬鸣，徐徐地、婉转地、纵进的...... “啊，大自然，你还有这样的清晨！”我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立即搜寻起可能在跳动的星子，我是仔细地，胆颤地搜寻。那一群里没有，星子比他们高，没有他，都没有，都没有。我指点着，流露一种说不出的惋惜与失望，低下头，六点十分...... 从那以后，我不甘心机遇的不公平，极力地想瞧见他一眼，哪怕一眼。我在寝室里呆着的时光少了，从大教室走出的时候多了，我烦腻了经常在球架下的那些人，我多么希望星子跳动扔球。时间变得比原来残酷，开始大胆剥削我珍惜的粉饰，零食消减了，我成了老老实实的排饭积极分子，因为只有这时候才能看见他，向他招手，向他含笑。 九月明媚，微风缓缓，菊花盛开，丁香四溢。师大的校园，绚丽多彩；师大的学生，火气蒸蒸。忽然，扩音器里传出：“好消息！好消息！午后两点——午后两点，数学系与中文系篮球赛，望同学们观光！”我根本就不想看，也没心思看，不在意地，默默地走向教学楼...... “依佳，看看球赛吧，咱们系可能要输。数学那边有个高年级学生弹跳太高了——几乎完全是他的篮板球。”同班女同学张丽匆匆忙忙跑进大教室，朝我喊着。这时我也稍觉没趣，跟着她走出这个静静的教室。 “是他——星子！”只见他快速闪动，我的心怦怦随着共振。“进了！”篮球几乎是放进去的，轰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我欣喜若狂地也鼓起了掌，鼓着，鼓着，眼睛盯着他......突然，我觉到了什么，近处很多学生目光飘向我，顿时，我的脸刷地红了——染到脖根，急忙停住自己的手，羞赧地落下长发，一种少女被人发现了心思那样。须臾，一种无言语的欣慰、自豪，使我抬起头来继续观看...... 我想找他，是那样地想。 元旦。 “佳佳，你叫我找得好苦啊！你看，谁来了？”他甜丝丝地埋怨着我，指向后方。 “依佳，不得意我们了！” “依佳，你好！”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传入我的耳朵里，我惊讶地叫道：“张小光！丁娟！”于是拥抱了丁娟，“咱们出去逛逛！”我向星子点了一下头，送给了她最温柔的微笑。不到两小时，我们就愉快地游回学校，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记得，我们进餐中，热闹开来，叙说着中学时的生活，不时一阵阵的笑，友善的目光注视着，互相祝愿。千言万语，脸红心不醉。当红酒绿茶过半，三位老同学激情迸射，大肆宣扬了自己的人生哲学。 “......我觉得人生观无法定义，当厌恶来临时，我们都要抱怨。快乐冲散毅力，而毅力的目的是快乐。我们的苦恼已经过去，青春就在眼前”小光猛然站起来，端起红酒，显然看得高昂，一个演说家的高昂，“喝一杯！人吗？应该有酒醉时的流露，悲伤就要大哭，高兴就要狂笑！什么伏案的追求？没劲！”咕地一口，模模糊糊地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 “他的语言，有些玩世不恭，不过没有社会的效果。我也这样想，人吗？就有一个青春，不要用忧郁拘束充满它，应该用生活、爱情填实它。我当然没说，我们这些大学生就别在学习，不过我们不比别人差就行了，当......”丁娟扶着小光，话还没有说完。 “对！我和小娟相好一年多了，谈不上耽误什么学习，总是柔情蜜意，生意盎然，多美！”小光抢了话，自然地向后一仰，停了嘴。我的脸红突突的，神秘地意识到小光的话对向我——对向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种激情的声音压住我喉咙的话儿。 “是的，我非常热爱生活，尤其青春生活。可是，当国际数学竞赛发榜时，我们伟大的中国，竟不如两千多万人口的南斯拉夫、罗马尼亚。一个汗气的农民弯着腰吃力地刨坑，我跟在后面播种，心是何等的破碎。美国的汽车与人口一比十，而我国的自行车还不及。人家电子世界，而我们手脚王国。祖国面临着什么？我们的责任是什么？难道不是不屈服的挑战！不是要解脱中国的贫穷！我相信着自己，进行着这样的选择：青年人的生命由他的事业和爱情构成，假若我的生命不完整，那我将痛苦地抛弃爱情。”星子的声调有些颤，眼泪仿佛要流出，“我热爱生活——是无比地热爱。大学三年半了，我没下过前几名，有多少姑娘相邀我，可我从都婉言谢绝，怕得什么？怕得是情多才少。我孤独时深觉到有过失败的难受，然而，我却在山巅浪荡。不能再使母亲操劳，不应该愧心祖国的人民，我将要成为一个智者，东方的智者！”他擦了一下泪，继续说，“佳佳喜欢我，我能看得出，你们的言语我也能分析明白，不过，我不可能拉着我喜欢的人的后腿，不可能！”这一番话我听得清楚，感到亲切，急忙给小光、小娟倒满汽水，小心翼翼地翻出自己手帕，哆嗦着塞进星子的手中，是一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随着一股热流，潸然泪下。 “青年人的最大特点，也是最大缺点：多情善感。我认为在生活的基础上完成事业，是更可取的。仅我学中文的，但言辞比不上你们，愿这句话成为现实：要知元日团圆日，涂月消寒孟春来。我们慢慢喝吧——”我擦泪低语，倒给星子一杯汽水。 “好！即将闪光！”小光一声吆喝，重新勾引出我们的食欲，吃呀，喝呀......迎来了寂静的黑夜...... 三 远处的河床，银白的雪山，承担着北方的寒冷，我居住的冰城，热闹非凡。 寒假十多天了，一直在写作，不同以往的过去，增添了思念与期待。当我踱步徘徊时，心绪缭绕，暗暗思忖我思念的人，心有一只小鼓滴鸣，分外是我处女的挚爱深情，空寞着凄凉。我犹豫着抚摸自己的面容，一种无形的预感：星子到来。我期待着、盼望着，终于是天赐的缘，盼来了他的飞鸿。这是我至今能背诵的信，头一次因高兴而流泪的信，我双唇亲吻过，贴在胸前的信——佳佳： 好妹妹。 我写两首诗好吗？ 多么想...... ——星子还没有热恋的历史，然而，我毕竟年方。曾经祈祷：亲爱的妹妹，你要到我身旁。梦中的追求无比幸福，多么想让你说：哥哥，你别走。我的快乐没有解释，多么想顺利地献给你。我爱你，是那样的真诚，我多么想告诉你：我的妹妹，我多么想...... 幻觉 ——星子我突然嗅到一股馨香浮来，几乎要晕倒——朦胧中，依稀看见你的笑靥，慢慢移近。我仿佛周身炽热，顿时融化多年来我心中的冰凌。我情愿地接受了你手的抚顺，好久好久——两个青年人脸蕴热摩擦。我醉倒在你丰满的胸上，理智地等等着你的爱情。佳佳，我期待着...... 代向老人家请安。 星子搦管于2月4日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欣喜若狂。世界多美好，生活好可爱，我啊，多么光明。我好像理解了世界，体验了生活，享受了爱情，从眉宇间窥探出我心爱的情人——小哥哥。他爱佳佳了，是多么的虔诚；我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终究有了报答。我无数次地把信放到胸口，唇边，仿佛世界在为我欢乐，向我祝福。我拥有了才子，拥有了最英俊的青年。我高兴啊，摇头，几乎要晕倒，蕴含着思潮的热，温顺地献出了自己的心——星子： 我日夜思念的小哥哥。 你峥嵘的秀气，销魂的体态，我在中学时就默默追求，当在大学的走廊不期而遇，你楚楚风骚，慷慨陈词，顿使我无容自在，情溢无言。 我想接近你，时刻流露好感，可哪有这种大方！思啊，想呀，多少次亲吻你握过的手，时常流泪。当我把手帕塞进你手中，哪里知道是何方的力量！忽而朦胧意识，影影绰绰；忽而思绪凝滞，两颊绯红。要是没有他们，我一定会失去理智的醉倒在你胸前，不知为什么，我如此喜欢你；不知为什么，我要跟从你。你数学的惊人，文学的秀笔，使我从未想征服你，我时时刻刻信仰你：钦佩你谦虚的性格，惊叹你远大的志气。 我爱写作，爱生活，然而更热爱星子。不要担心，我也是前几名，抖动思爱的力量，开拓我荒芜的处女地，当硕果累累时，我要双手捧着她，甜甜地献给你。 再见，属于你的佳佳 2月6日，子夜。 如释负重，玄妙的思念，变成了真正的思爱。信后，我又多情地写下了《献给你》《心上的乞丐》《思怨》等爱情短诗邮给他，他也迅速回给我《默默的爱》《相爱》等随笔和小诗，没有情断的伤感，没有单思的怀疑，我们就这样用文笔真诚地相爱了。 四 冬天里的春天萌发着绿的生机，又一个拼搏的学期来临。大学生们投入了学业的奋斗中，携带着爱恋的情愫与匆忙。我和星子一个月一次约会，这可以说是毅力的控制，是体验思爱的味道。记得六一：我俩去展览馆看电影（当然我提出），对我还是在他乡第一次，他也是头回，至少坐牌号是我找到的，那一次我算是服他了，不但没有增加对他的了解，反而在我心中又蒙上了一层棉纱，无论如何，我的心思也穿不出，因为这层棉纱柔的很，而且有着绝对的刚劲。影片是《苦恼人的笑》，我问：“你喜欢女主角的容貌吗？” 他不假思索，迅速地回答及反问：“不喜欢！假若潘虹真是你，我情愿在这里苦恼两小时。你同情男主角还是我？” “哎——”当我发现他没有注视银幕，几乎要睡着，茫然回问，“怎么了？病了？” “要是有病，一开始就不来！”他捂着头。 “那怎么不看？” “再看我脑袋就裂了！”要跟我急。 “好吧，我扶着你，我们走。”这时我才发现，一闪一灭的灯光增加着黑暗的气氛，银幕的凄凉不减观众们的骂闹和嘲讽，烟雾弥漫下，时而爆发出尖叫与狂笑，整个影室充满陋俗。 当我俩走出大门，他猛地压我一把，我趔趄一下，差一点儿摔倒，忽的瞬间，他就势抱了我一下，是轻轻的，意意的，他微笑着，没有一点难受的形态，领着我走向江边，走向他孤独时徘徊的地方。 七月一日，也就是今天下午——一个刚刚雨尽天晴的下午，我们乘车来到江边。孟秋是炎热的，虽是雨后，可到处清爽、情深，岸边公园的池花，真是有意迎接我们，洗濯的干干净净。诚实的小野花，腼腆着笑吟吟的摇头；杨柳伫立在甬路两旁，显着仪仗队的威严。百鸟争鸣，百花斗艳，加之百对有情人，壮丽了公园的美丽、曼妙。看姑娘，阳春白雪，风韵多姿；看小伙，风度潇洒，气质非凡。一代骄子多情否？奈何有今情。我挽着他的臂膀，聆听他娓娓的情话，充满遐想：爱情与事业有什么格格不入？我要取得事业，也要获得爱情。社会不应该谴责某一方面失败的人，因为他们毕竟努力了，另一面追求了自己最神圣的自由与理想，要正视现实，一定要正视现实...... 我俩信步徜徉到江堤下，慢慢坐下来，倾心交谈。 “佳佳，你相信我吗？” “相信！” “你看那江水，永远畅往浩瀚无垠的海洋。” “是啊。”我随着他的目光注视着汹涌澎湃的江涛。 “我今年没有考研究生，是有特殊的缘由，不过我不后悔，我觉得我应该把分配的结果告诉你。” “分哪儿？一定是城市。留校？”我显得焦急，更靠近了他。 “都——不——是。三年以后，我有着一定的把握，或是你到我那儿，或是你留在城市，我再考回。总之，我要发一发青春的热，为祖国。”他没有介意，仔细地瞧着我。 “到底哪儿？——小哥哥。”我扭摆着，举起手来，想要打他。 “打呗——”他送给我头，逗话说，“怎么样？舍不得吧。” 我脸忽地一热，猛地倒在他的怀里。他左手抱着我，微笑着端详我的面容，右手抚摸着我的长发，是轻轻的，在意的。 “佳佳，我们才二十岁，至少还要学习四、五年。你可不要落后啊！”他的手指在我眼上晃动，我左手也在挡他的眼。 “想你，是想你。学习，是学习吗，我一定当好学委”我歪着头，装作乜斜，左手搭在他的肩上。 “佳佳，你真美，怪不得，我不想告诉你......” “哼——，你分哪儿，我也是喜欢的。”我翘着鼻子，转动着眼珠。 “我入党了，是自报的志向。” “是吗？你一定还是三好学生。” “嗯——，佳佳，吻吻你好吗？” “不让，不让”我不想多说话，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他吻着我的额头，眼睛，嘴唇，慢慢移动......，我沉浸在一种超俗的世态中，一种少女怀春的感觉，温柔地摩擦，漾漾的热流，触击揉和着我的心房，情欲，向往，憧憬，我陶醉了，无比幸福地陶醉在他的怀抱中...... 十几分钟，他抬起了头，我睁开了眼。 “佳佳，我入西藏了。”看得出他是怀疑的，渴求的，渴求宽恕的目光。 “小哥哥——”我盈眶的泪水没有流下，没有哭泣，又一次扑到他的胸前，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 我体验了依依不舍的感觉，心被磁化，酥酥波射。我要把《羞涩的初恋》献给将要入藏的星子，让我爱的人思念我，星子，你可要记住我念你的一片深情——我爱你！ 高枕无忧，闭目悠悠...... 一九八五年七月 永恒的记忆，永远回味……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