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娘亲（献给老娘92岁生日）

笑口

时至四月，家乡已是新绿蓬勃。对面的老虎岭一片青翠，门前樱桃红了，屋后槐花开了，地里的庄稼抬头了……娘呀，我的娘亲！您在哪？农历四月初二，是您92岁的生日！娘哪！我想您了……屈指算算，您离开已经整整28年了，我生命的长度没有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和您在一起的时间。您在的日子，我厌恶做不尽的农活，我想方设法逃离大山。那是1996年的初春，春寒料峭，大雪弥漫，您与我们走散了。您在的日子总是害怕，有一天您会离开我们；可当您真的走了之后，我只觉得那只是一场梦，您下葬的那一刻，童话般的大雪纷飞……我时常在想、在期待，雪停了，天晴了，哪天您也没有病痛了，会回来的……前几年您和我爸还能经常走进我的梦里，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每每在梦醒之后，我大汗淋漓、喉头哽咽、心疼的无法呼吸，在无数的日子里想起您，想写写您的往事，写写对您的思念，总会泪眼模糊，情绪失控，总是不能成文。从我记事起，咳嗽就与您相伴。开始在冬季的晚上您整夜坐在炕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怕影响我们睡觉。后来，三伏天也是您咳嗽严重的时刻，我们就在广播电视里买各种广告的治疗咳嗽的特效药，咱们屋后十多里外的苍房岭有亲戚在台湾，三哥多次去人家家里讨要“进口药”，开始还有效果，随后就无效了，我们姐弟找过罂粟壳及其他各种偏方，都不能根治您的顽疾。您说，外婆待您在姐弟4人中最好了，也把“咳嗽”遗传给您了；您说，外婆只活了40多岁，您知足了。所以，我喜欢春天，对面的老虎岭变绿的时候，是您身体最舒服的季节。每每秋风吹起，我就担忧冬天来了您会受罪，以至于我每次听钢琴曲《秋日的私语》，都会觉得特别哀伤，觉得片片落叶飘下，您的生命值会逐渐衰弱。1995年腊月二十四，您病痛折磨最痛苦的时候，我去九龙洞找刘神医给您买回几包中草药，刘神医可是挽救过好多生命垂危病人的！您说，儿呀！就让我走吧，你们姐弟7人，我看不到你结婚生子了，娘最大的遗憾就是给你抱不了小孩啦……我忘不了您在戴着老花镜做“虎头鞋”样子，忘不了简单食材做成美食的妈妈滋味，忘不了您村口喊我回家焦急声音……娘呀！我想您啦！我想回到小时候……娘爱笑。您的笑容常伴脸上，笑得委婉含蓄。子女回来说到山外新奇的事情，您总是微笑倾听；子女有啥好事，您喜上眉梢；子女上学拿回奖状，你整整齐齐贴在墙上，喜悦发自心底；左邻右舍有喜事好事，您也是快乐帮忙。我们子女遇到多大的困难，您都微笑对待，“别怕，娘在呢！”娘，就是子女的天！娘爱哭。娘总是一个人偷偷抹眼泪。那年月，家里吃饭的人多，挣工分的人少，粮食不够吃，也没有干柴做饭。子女遇到重大困难，娘会哭；甚至，家里养的肥猪要卖了，娘也哭。有次，老黄牛死了，全村人都宰了牛高兴的吃肉，娘也哭。娘的哭，是担当，不希望子女受苦；娘的哭，是善良，发自灵魂深处！娘手巧。娘会做各种农活，针线活尤其出众。家里子女多，总会旧衣服裁剪改做，让每个孩子穿着得体；娘会纺线织布，每年春节会用自己织的布给孩子做新衣服；全家人的布鞋凉鞋大多是娘做的。娘最拿手的是做“虎头鞋”，就是用丝线绣出虎头，然后手纳鞋底做成棉鞋，“虎头鞋”不仅我们姐弟穿过，村里其他小孩也穿过不少。娘的“虎头鞋”也驰名州城和西安，娘一生做过多少双，我不知道，该有成百上千吧！娘的茶饭手艺好。娘会把粗粮细作，黑面里加上花椒叶烙成的馍馍口味馨香；娘会做豆腐乳、醪糟等美食，村子其他人家只有去城里去买了；甚至野菜，娘也能做成美食。娘烙花馍的手艺，是村子很多人家定亲时首选，娘蒸花馍手艺更绝，燕子胖鱼活灵活现，邻居有请必到，且从未失误，那时候白面金贵，让很多人家涨过脸面呢！我一初中同学曾到家吃过一顿便饭，念叨多年饭真好吃，可能他也真饿坏了！有个张石匠曾在周边护理石磨，轮到我家娘给做了手擀面，张石匠逢做活吃饭就说娘做的手擀面劲道好吃，说的阴阳二坡人家都知道娘做的一手好面食，说的娘都不好意思了！娘，我想吃您烙的锅盔了，我想吃您做的手擀面了。娘呀！我想您啦！娘，您走后，每年除夕、清明、十月初一都是重大节日，我们姐弟都会在您坟墓聚会，念您的好，祝福您在天堂幸福快乐！每年的端午、中秋、冬至和腊月二十三都会给您化纸钱，祈求您在天堂平安！有生之年您受了太多的苦，唯有祈祷您在天堂一切安好！您的照片，贡在中堂；您的音容和品德刻在我的心中，激励我走完以后的人生路……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在您生命最后时刻送到医院也许能渡过去，现在子女都住上带暖气空调的楼房，可以做到四季如春，也许您还健在呢!如果有来生，我愿做您的长子，我愿陪您多一些；若有来生，娘一定要在红尘中找到我们7姐弟，在娘的呵护下真的太幸福、太快乐了。娘。我想你……娘，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