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春晖寸草】慢慢的我们都会变老

柳暗花明

<p class="ql-block">文/吴建新 图/网络</p><p class="ql-block">伴随着元宵节那轮金黄的圆月,目送着最后一抹绚烂的烟花,当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不愿醒来的时候,时间就这样悄然远去了。来不及挽留,来不及回味,来不及追赶。</p> <p class="ql-block">我开车载着母亲,行驶在拥挤的马路上。孩子开学了,母亲也跟着开学了。孩子的饮食起居全靠母亲,我常常觉得愧对母亲。母亲感了风寒,患上了感冒。</p><p class="ql-block">母亲声音有些嘶哑,说话有气无力。我静静地听她说着。今年冬天许多老人挺不住严寒,纷纷走了。未出五服的一位89岁的大娘去世了,去世前一天,母亲去看她,她躺在储藏室一堆破旧的棉絮中,已经起不来了,耳聋眼花还有些老年痴呆的大娘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母亲,她亲热地拉着母亲的手,哆哆嗦嗦,絮絮叨叨,不住地摇着头,浑浊的老眼里噙满了泪水。“没想到说没就没了……”母亲伤感地说,“真是个好人啊!一辈子没捞着好……”出殡那天,子女亲朋都来了。在吹鼓手欢快的吹奏声中,披麻戴孝的女儿悲痛欲绝,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哭得天昏地暗,几次瘫倒在地,拉都拉不起来。男人们神色凝重,焚香祭酒,三拜九叩。周围的看客们则一脸的轻松漠然,有的还嗑着瓜子,笑着议论丧事的排场大小以及祭奠者的礼数是否周全,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们则一蹦一跳地在人群中穿梭,兴高采烈地模仿着大人们作揖行礼……</p> <p class="ql-block">听着母亲的诉说,我忽然想起了陶潜的《挽歌》: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人活一世,来去匆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难逃这最终的命运。普天之下,真正在乎你的人唯有至爱亲人。</p> <p class="ql-block">下午,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泥沙,在悲凉的哀乐声中,逝者被抬上了灵车。载着悲哀,载着思念,灵车缓缓远去,亲人们一次次扑向灵车,做着最后的挽留和诀别,哭喊声撕心裂肺……母亲说着这些,有些哽咽。我坚信母亲那天一定是泪流满面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每次村里有人家办丧事,看着那凄惨的场面,听着逝者亲人的哀嚎,母亲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哭,泪水无声地滑落。看着母亲哭,我也会跟着哭。</p><p class="ql-block">“你二大娘摔了一下,你二大爷开着三轮车拉着她去姜井拿姜,过一道小沟的时候,车颠了一下,没想到你二大娘被甩出了车外,头先着的地……唉,那么浅的小排水沟,你二大爷开三轮也算是老司机了,没想到出了这事儿。人老了,腿脚都不灵便了,经不住颠搭了……”二大娘当场摔得恶心呕吐,头晕眼花,站不起来。送到医院一查,脑淤血,轻微脑震荡。咽不下东西,全靠输液支撑着。二大娘一辈子省吃俭用,勤劳能干,70多岁的人了,什么活都干,弯着近乎90度的腰,上身与地面基本平行,年复一年,就那么弓着身子下地干活。“抽个空你到医院去看看你二大娘。”我答应着。</p> <p class="ql-block">不知啥时候,母亲不再絮叨了,也许是累了,她睡着了。我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些,不去惊动她。想起了我那90岁高龄的外婆,年前,我去看她,感冒初愈的外婆身子还算硬朗,精神头蛮好,耳不聋眼不花,脑子一点都不糊涂,记性特好,很是健谈。可不如从前的是行动迟缓了,眼睛干涩了,呼吸声粗重了。</p><p class="ql-block">母亲的口服药终究没能抗过感冒,病情加重,高烧39.7度,不得已只能去输液。母亲蜷缩在病床上,望着她瘦消蜡黄的脸和痛苦紧锁的眉头,我的心头如刀割一般。</p> <p class="ql-block">我目睹了太多像我母亲一样慈祥的老人,他们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老人们一天天变老,越来越老直至永远地离我们而去,可我们却无能为力。想起了龙应台的《目送》: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p><p class="ql-block">慢慢的,我们也都会变老。当我们老的时候,不知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从容地敲打着键盘。当我们老的时候,最渴望的也许就是亲人的一路陪伴。珍惜当下吧,珍惜每一个清晨和黄昏,珍惜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