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歌五月•青春共鸣】飞扬的青春

箫声如水17884957

文/箫声如水图/致谢网络美篇号：17884957 　法国作家乔治·库特林说：不快的记忆我也欣然接受，因为那是我遥远的青春。 ——题记 　　 1983年的5月，杂花生树，草长莺飞，一派勃勃生机。我却无心赏景，心事重重。 那一年我上高二，17岁，正面临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抉择，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一是我父亲即将退休，希望我顶替他，进厂当工人。 我父亲所在的是一所大型军工企业，乃地方的龙头企业，工作稳定，福利待遇好，是当地青年争相追逐之地。 我小学时共12个班，高中只剩两个，多数同学都进了厂。 我父亲中年得我，十分疼我，很想我留在他身边。我之所以酷爱文学，很大程度得益于父亲的启蒙。 我有个姐姐，高中毕业未考上大学，在我就读的学校生物实验室做临工。 她没有工资，每月的补助少得可怜，她连一条纱巾都舍不得买，却全部给我买“补脑汁”和炒面。 如果我能考上大学，姐就可以顶替父亲进厂，两全其美。 我不想拂逆父亲的意愿，但又志不在此。我渴望去外面的世界，拥有更大的舞台。 我就像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经过两个不眠之夜的思量，我最终还是决定考大学，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经此，我仿佛一下长大成熟了。 　　第二个抉择，是否转读文科。 我们上高中时，正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号，所以高一选班时义无反顾进了理科班。 我和同桌都有色弱，体检时面对色谱手足无措的样子，成为同学的笑话。 他姐去年考上大学，知道近视加色弱，理科很多专业都受限，于是要他转读文科。 他已经同意，并动员我一起。如果转学文科，高中两年的物理、化学和生物就白学了，而且还要新学历史与地理，一年的时间能否赶得上？ 但我一直就喜欢史地，语文较好，作文常为班里的范文。数学也不错，去文科班应该成为强项。 另外转读文科班，还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理科班女生是大熊猫，文科则刚好相反，且漂亮女生都在文科班，所以同学们都说我们是为了泡妞。 文科班班主任也持怀疑态度，专门找我们谈话，告诉我们文科高考录取率小得多，班里不少都是考了两三次的复读生，一年想考上大学，几乎不可能，希望我们慎重。 文科班与理科班同一楼层，只隔着一条通道，但却像横亘于我们之间的一条巨大鸿沟，跨过去需要无比的勇气和力量。 我跨了过去，完成了人生的第二次抉择。 我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以证明我的抉择没有错！ 　　我住厂区宿舍，四周都是农田。我每天清晨天朦朦亮，就去田野读英语，背史地。那里空气清新，一片寂静，效果很佳。 晚自习回家，吃点炒面，又埋头学习，台灯要亮至深夜。 我家住平房，长长的一列，前后左右皆是，就像巨大的部队营房。 每到周末，小孩的打闹嬉戏，大妈们的家长里短，厨房的锅盆碗盏交响曲都让我不能静心学习，于是约同学去学校教室看书。　　周末学校大门紧闭，教学楼也是铁将军把关。 我们首先要翻越的是学校围墙，好在围墙不高，墙柱也被人敲出一些口子，便于攀爬。 我人高，又喜欢运动，一跃就上去了。其中一人体胖，动作笨拙，每次都是老大难。我们便把他安排在中间，我在墙上拉，下面同学在后面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进入学校。 教学楼是一幢旧式三层楼房，我们教室在三楼，上去得先爬水管到二楼。水管湿滑，比翻越围墙难度更大，自然又颇费了一番周折。　　胖同学是我们班长，掌管班级钥匙，我们顺利进入教室。 春秋天比较好，冬夏教室里的日子就难过。特别是夏天，教室关了电，吊扇不能用，里面就像一个蒸笼，没有一丝的风。我们便宽衣解带，穿一条内裤复习功课。 为了克服困难，我们约定谁怕热打退堂鼓，谁就买西瓜办招待，那时我们几乎身无分文，自然就一起同甘共苦。 有时其中一人偷得父亲一支香烟，我们便分而抽之，就是最大的享受。那时香烟还无过滤嘴，我们就分成三截，套上笔筒抽，由于不愿浪费，经常把笔筒都烧变形。 有一次，我们翻遍口袋，凑足五分钱，去食堂买了一大碗豆浆，大家互相推让，突然闯进一个乞丐，端起一饮而尽，然后扬长而去，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那时最令我们痛苦的还不是学习的艰苦，而是没有参考复习资料。 有一次，听说周末新华书店有卖《英语九百句》。 我早早吃过饭去排队，那时正值隆冬，天上飘着细雨，寒风凛冽，却阻止不了人们对知识的渴望。 到时前面已排起长龙，人们打着雨伞，人人脸上都写满兴奋与喜悦。 九点开窗营业，队伍缓缓向前移动，买到书者兴高采烈，小心翼翼地捧着书，仿佛捧着一个美好的前程。 后不知谁吼了一声“书不多了”，恐慌顿时蔓延开来，望不到尾的队伍一下散开，人们拼命往前挤，仿佛那是上帝开的一扇窗。　　我很幸运抢到一本。 我对它爱不释手。晚自习回家，我烧一盆热水烫脚，拿起书立马进入英语的世界，直至母亲唤我，才从英语对话中回到现实，发现水已冰凉，双脚冻得通红。 上床，伏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继续沉浸在英语的句式之间…… 　　1984年7月，骄阳似火，我一举考中。 父亲与姐姐喜不自禁，我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并将老师口中的“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1984年9月，我又背起行囊，开始新的逐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