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凉亭志异》之庄酷的桃花运

刘泽清

文/刘泽清 图/网络

歌曲《桃花运》/杨钰莹

朗读小说《庄酷的桃花运》

　　文人庄酷，自由作家，漂泊于北方多年，已过不惑之年。虽才华出众，所作文墨却因襄中羞涩而无力获得一个版号，只出得起少量经费求书社印刷出版，然后自己背着书到未名湖畔叫卖。

说是叫卖，其实无声，他因先天性脑瘫，口齿不清，喊出来别人也听不清，所以只好将书摆在湖边静静的等待。

他虽口齿不灵，手脚不便，却头脑清晰，思维敏捷。通过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大学文科专业毕业，而后又获燕京大学硕士学位，不到十年，自己写书出版散文几百万字。

历经城管的围追堵截，最后被默认为特例作家，允许自己卖书。

来未名湖畔的人，有老师和学生，有外地来的游客。买书之人，有的处出于好奇或者同情，有的的确爱好文学，喜欢读书。

所得书款，除去生活之必须，留够继续写书出书之成本，其余捐给灾区，捐给学校，帮助困难学生。因此他又是一个善良的残疾人作家。

一日，他在未名湖畔的博雅塔下，刚刚将所能带来的十几本书摆在湖边的凳子上，迎面走来一位姑娘，红色的上衣映红了她那张如当代一位名歌星的脸。

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一阵风吹过，未名湖水起了波浪，波光粼粼，她的长发也随风飘扬，让他的心也有些荡漾。

“小姐，要买书吗？”他口齿不清的轻声问道。在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面前他总是自卑的不敢看她们，说话时将眼睛飘向湖面。

姑娘拿起一本书，问道：

“多少钱一本？”声音清脆而富有磁性。

他鼓足勇气睁眼看到了她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黑色干净的眼珠说话时还会转动。她面对着他，嘴角微微一笑：“买一本吧。”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双眼睛，也从未听到过这种能让人销魂的声音。

他闻到了她身上有一种如桃花般的香味，那淡淡的甜香，飘荡在春日的空气中，使人心旷神怡。

　　他有些慌乱的赶快将眼睛移开，向她介绍自己的书：

“这本《持续性疼痛》是最新的，这本……”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口齿更加不清，比平时多了些结结巴巴。

她迅速付了30元钱，拿起那本《持续性疼痛》说：

“就要这一本吧。”

他接过书，翻开空白页，两手握着笔在上面写上了“庄酷”两字，f旁边写下了当天的日期。用了整整两分多钟时间，写完，额头豆大的汗珠已从上而下滚了下来。

女孩拿着书，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他从博雅塔下面走出去了。

他看着红色的衣服和那轻轻飘动的长发消失到博雅塔后面，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那些还没有卖出去的书发了一会呆。

好久好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面对现实，他还得继续卖书！

　　一年过去了，这一年，他酷爱上了桃花，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看到桃花，都会走上前去，闻闻桃花的香味。他读过许多古人写桃花的诗词，尤其特别喜欢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中的诗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想，看不见红衣姑娘，能欣赏形态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动人的桃花，闻闻她淡雅的芳香，也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走桃花运，可远远的看看或者走进去闻闻是他的自由，在床头上挂一幅桃花彩色画作，他每天起床就能看到，每天回到家第一眼就是看看这幅画，心里能获得一定的满足。

　　阳春三月，未名湖畔北风飕飕，庄酷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守在书摊上，他发现湖边一棵桃树，绿叶长出不多，粉红色的桃花却开满了一树，花影在绿叶中摇曳生姿，站在桃花树下，仿佛可以听到那春天的旋律，让人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见旁边无人，他走到树下，用他一双指屈曲畸形、有精细运动障碍、平衡协调困难的手握住一枝桃花，他想把它摘下来，可费了好大劲也摘不下来，见有花瓣掉了下来，他只好作罢，捡起掉落的花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他闭上眼睛享受了好久，还是那让他难以忘怀的淡淡香味。

等他卖完书，再次走近桃花，忽然发现他刚才准备摘不下来的那枝桃花不见了。

　　回到家里，父母正等他回家吃饭，他和往常一样，先进自己的卧室兼书房。

刚刚打开们时，一股他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觉得奇怪，抬眼望去，只见书桌上的笔筒里，一枝粉红鲜艳的桃花插在里面。

他立刻走出卧室，来到父母身边问道：“爸爸、妈妈，我房间里这枝桃花是你们摘来的吗？”

爸爸回答说：“没有啊，我和你母亲今日都没有出门。”

他感到惊奇，从笔筒里拿出那枝花反复看了几遍，更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这枝花和他今天想摘下来的那枝桃花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这枝桃花是怎么插在笔筒里的：“母亲说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花精吗？你赶快把她扔出去，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虽然父母都是文化人，家里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一家人都无法解释，只能用迷信的说法去诠释桃花的到来。

庄酷看着这枝栩栩如生，鲜艳夺目的桃花，不舍得也不忍心将她扔了。他找来一个玻璃瓶子，装上大半瓶水，把花插进瓶里。哈哈！再看去桃花显得更美丽了。枝干清晰的插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表面灰紫色新鲜的树皮清晰可见，瓶口以外分叉出几根小枝，都长满了桃花。有的已完全开放，展开的花瓣中间露出金黄色的花蕊，有的正处于即将完全开放的姿态，还有少量裹得紧紧的花蕾，像一个个含羞的少女，藏在一小片绿叶后面。

在庄酷看来，整枝桃花就像一个刚刚春心萌动的少女，楚楚动人。

忽然花枝头上两朵完全开放的桃花摇动了两下，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少女正在对他微笑，他抖动着自己的嘴唇也对她笑了笑。

他开心极了，马上告诉妈妈：

“我喜欢这枝桃花，我要留着，也不许你们扔掉她！”

从此，他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桃花换水，听说维生素B2是花最喜欢的营养，就将一粒药片捣碎了放在花瓶里，两三天放一次。他希望美丽的桃花晚点凋谢。

没想到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过去了，桃花仍是鲜艳如初，一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有桃花的陪伴，他晚上写作，才思更加敏捷，白天卖书也比较顺利，十几本书，上午就卖完了。

一天晚上，写作到了深夜，有些疲倦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感觉身上有动静，伸手往后摸了摸，发现背上多了一件衣服，睁开眼睛一看：是那位未名湖畔买书的红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