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江湖行医卖药的很讲究口才，内行叫做操嘴箝子，一位老海对我说：三分药，七分嘴。跑滩先要练嘴劲，要讲究心理学，根据不同的情况，一句紧联一句。随机应变，把不信你的人都圈进套套来，诀窍是：头棚醒，中棚紧，下棚狠。</p> <p class="ql-block">啥叫头棚醒？醒是四川方言，即诙谐滑䅲之意。就是扯圈子时先疯说乱说，逗人笑乐，圈子越扯越大，看热闹的人舍不得离开。但心头却要警觉，不要一味醒说收不到口，在关键时候要立刻不露痕迹地转到卖药正题上，这叫中棚紧。下棚狠，就是当已开始卖药挣钱时，要带哄带劝，多卖一个算一个，多挣一文算一文。</p> <p class="ql-block">另外，说话要口齿清白，声音要洪亮动人，切忌平平淡淡像夏天树上的懒蝉子呻唤，人们听得没盐没味打瞌睡，圈子扯不起来，你卖鬼大爷！这叫做卖钱不卖钱，圈子要扯圆。有些满腹才学的人岀来跑滩一文钱挣不到，有的跑滩匠肚皮头没啥名堂，却钞票塞满包包……这跑滩里面的学问深沉得很呢！</p> <p class="ql-block">行医卖药属江湖皮门，皮门之中又有许多讲究，先卖武艺之后真兜售药品的，谓之做大棚。常在几处设点行医卖药，谓之做台面，这种人一般只卖嘴劲和凭医术挣钱。专门兜售草药中药谓之做旱货。专兜售面面药，药散谓之做末擦子。专卖打虫药者谓之耍肉汉儿，专卖膏药者谓之耍砣汉儿。专卖包包药者谓之耍包坎儿等等，名目甚多。</p> <p class="ql-block">对于江湖行医卖药者，古往今来很多人对之反感，还有江湖骗子的恶谥，清初著名儒医赵学敏，写了一篇《串雅.序》文中叙述了当时世人对江湖医生的看法：“……自草泽医始，世所谓走方是也，人每贱溥之，谓其游食江湖，贷药吮舐，迹类丐。挟技劫病，贪利恣睢，心又类盗，剽窃医绪，因为诡异，败草毒剂，悉曰仙遗，刳滌魇迷，诧为神授，轻浅之症，或可贪天，沉痼之疾，乌能起废？……”</p> <p class="ql-block">这段议论，说江湖医生被人瞧不起，认为他们在江湖上卖药和吮痈舌舔痔就像乞丐；依仗医术唯利是图用心又像强盗一般歹毒；剽取医学知识的皮毛而危言耸听；将一些破烂药物全部说成是仙方；把一些画符念咒，刀割水洗的治法吹成神授。偶尔碰巧了可治一些轻症小病，但哪里能医大病重病呢？</p> <p class="ql-block">以上见解，很能代表古今对江湖医生的评价。但事实上却是不公正不全面的。历史上，在民间行医的江湖医生及其医术，对于保护人民群众的健康和促进祖国医学的发展，曾起过很大的作用。赵学敏很有见识，他认为：虽然，诚有是焉，亦不可概论也。就是说必须辩证地认识这一问题，不可全盘否定。（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