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畅想五月旖旎” 非斯的皮革染色作坊

孙向科（勿聊拒花）

昵称：孙向科（勿聊拒花）所在地：深圳美篇号：8960152摄影：孙向科文字：孙向科 说到非洲，我们往往就想到黑色人种，然而，北非的摩洛哥却是白色人种的国度，因为一部《北非谍影》（也叫《卡萨布兰卡》）的电影，我很早就知道这个国家的存在并向往着去看看。 2017年年末，我终于去了摩洛哥，并到了古城非斯。非斯也有译成菲斯的，字面更有美感，但我还是按百科上的，称其为非斯吧。 非斯位于摩洛哥中阿特拉斯山麓，距首都拉巴特东约160公里。古城建在一条狭长的山谷中，占地300公顷。经过伊德里斯王朝的不断建设，成为伊斯兰教圣城之一。据说，《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就诞生在这个地方。 非斯是现今阿拉伯地区中保存最为完整、并一直正常运转的一座中世纪古城，有完整的城墙，900多条狭窄的街道连接古城的各个角落，城里设施完善，商店、作坊俱全，很多人一辈子没出过城门，一生就生活在城中。城中居民还保持着中世纪的生活习俗，严禁汽车进入，运输方式以毛驴为主，据说，摩洛哥是世界上拥有毛驴最多的国家之一。现在这座城市能给人留下现代化印象的，就是楼顶那密密麻麻蔚为大观犹如一面面反光板的电视信号接收器。 非斯是阿拉伯世界手工业最发达的城市，号称“非洲的雅典”。在那里，你可以见到摩洛哥乃至整个北非和中东地区最原生态的手工行业，狭窄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传统手工加工店，琳琅满目的工艺品让人目不暇接，皮具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这里的皮具制作水平很高，主要供应中东市场，但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好像并没有导游介绍的那么美妙神奇，我不是”包包控”并不想在那里买包，所以开始并不太在意。 改变是在登上非斯古城那座商城以后。其实从一走进古城，那里就有一股混浊的臭味，而走近商城，气味更加难闻，几乎所有的游客都捂着鼻子。待走上三楼往下一看，我们都震惊了——楼下密密麻麻的水池如同一个巨大的调色板，里面泡着的，全是牛皮啊！ 菲斯的这种蜂巢式的大染坊还保持着传统的制皮染色加工方式。牛皮先得在由牛尿、鸽子粪和石灰混合而成的水里浸泡10天令其发酵后变软，这里没有现代的计量仪，这个石灰、牛尿加鸽子粪的混合比例是否合适，全凭口尝口感，据说这种水可以利肝明目清凉败火，尝了之后往往都吞下肚。从前只听说过东非的原始部落有拿牛尿来洗脸洗手甚至饮用的，但加了鸽子粪又发酵了那么多天臭烘烘了还口尝，我还是第一次耳闻，当时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当坚韧的牛皮被泡得如棉布般柔软之后，工人再往水池里加上各种植物以染成各种颜色，比如石榴皮染成红成，靛青染成蓝色，树皮染成黄色，薄荷染成绿色……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工人需要继续翻动和削刮那些牛皮，直到牛皮更柔软了颜色也达到标准了，再拿去反复漂洗，最后烘干了压平了，才交给上门采购的工匠和公司。 据说用这种传承千年的传统工艺操作制出的皮革品质一流，包括香奈儿、路易斯威登等欧洲奢侈品牌的皮具原材料都在此采购，所以，销路是不愁的。 但是，这种纯手工天然的加工方式，制革工人得在简陋的露天作坊工作，忍受刺鼻的臭味以及粪便和石灰产生的酸碱腐蚀，工作环境是极其恶劣的。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生产方式曾渐式渐微，整个非斯的手工业也都曾处于后继乏人的窘境。 　 1981年，非斯整座古城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地区及世界重点文物紧急抢救项目，那些工匠才不至于“弃暗投明”，这些岌岌可危的千年工艺才得以保存下来。 尽管离那些浸泡池有3层楼之远，我仍不敢大力呼吸，想想下面的工人，他们不仅每天都要闻那么恶臭的气味，还要在那些有强烈腐蚀性的臭水里上上下下！很多工人固然穿着防水裤，但为干活方便，也有胳膊和腿都裸露着的。 那天气温很低，我们都穿得厚厚的，浸泡池边那位管理人员也穿着大衣，但工人普遍都穿得很单薄，全都裸露着胳膊，有的还只穿着短裤！ 但是，每个工人都非常认真，有管理人员督促的认真，没有管理人员盯着的，也都在埋头苦干，并不像非洲许多地方的工人那样，1个人在干，9个人在看。——我去过非洲好些国家，这句话不是乱说的。 那天我一直盯着，想拍到他们品尝臭水的画面，但是没有。有点失望，但在楼顶有那么多人观看的情况下，他们目不斜视做自己此时该做的事情，完全没有作秀，这样的真实我特别喜欢。 晴天暴晒雨天湿透，臭气熏天酸硷腐蚀，要说工作环境恶劣，在我看来，没有多少比这里更恶劣的了！但是，这里的工人都在努力地工作。也许，他们的确需要以此糊口养家，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心中是有执念的，这个执念，就是把这份工艺传承下去。 据说，自12世纪中叶开始，这种言传身教、自然传承、程序指引，身体力行的工匠精神，便一直在非斯古老的血液中流淌，非斯工匠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能用手完成的事，就绝不依赖机器！正是一代一代的非斯工匠们，凭着传承至今的精湛技艺和难以撼动的执著，才让我在这里真实完整地见识到《一千零一夜》传说中那充满智慧和艺术的天方夜谭！ 转眼间7年过去了，因为一位朋友刚去摩洛哥旅游，她的游记让我忆起了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在这个“五一”国际劳动节，也让我想起了那些埋头苦干的工人。我默默地祝愿他们节日快乐！虽然工作艰苦，但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你们的生活一定是幸福的，你们也一定要幸福哦！ 谢谢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