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每年的母亲节都会勾起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在对母亲无穷的追忆中除了她的乐于助人的精神、勤俭持家的品德、言传身教的风尚之外，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母亲精湛的厨艺。</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出嫁前是个农家姑娘，她聪颖勤快，热爱劳动，从小学得一手脍炙人口的农家饭菜。我家哥仨儿，从小就都喜欢母亲做的饭菜，享受母亲的精湛厨艺是我们生活里最大的乐趣，母亲像魔术师一样不断施展魔力，变换花样，让我们每顿饭不但吃得可口，也感觉新鲜。小时候的我常常和弟弟一起隔在厨房门外，从门缝中嗅着母亲做饭炒菜飘出的阵阵香味，互相猜想或打赌母亲又给我们做了什么好东西，父亲看见了在一旁打趣地说：是不是把你们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以至于母亲走了这么多年，我们每当想起她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母亲诱人的厨艺和那可口的农家饭菜。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多少次我梦里常常“穿越”回到当年，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母亲做的农家饭菜，每每笑着醒来，依旧回味无穷，母亲生前在厨房里辛苦忙碌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似乎又嗅到母亲做饭炒菜那独特的香味扑面而来。</p> <p class="ql-block"> 说起母亲的厨艺，那是真的叫绝。我们小时候国家粮食实行供给制，每个月粮食都是定量的，除了过年，平时生活粗粮居多，面粉也大都是全面，颜色黑白两参那种。此外还有高粱米、小米、苞米碴等。这些粗粮尽管不如大米白面受吃，但经过母亲的精心加工做出的主食，让正在长身体的我们食欲大增，做面食她不仅用面粉蒸出渲软可口的大馒头，还会粗粮细作，花样百出，做成糖三角，佛手，花卷，又好看又好吃，在糖三角里面放上白糖或者红糖，花卷里面放上葱花，盐并涂抹上层层香喷喷的花生油，弯弯的佛手上面用刀划成一道道花纹，两面的尖尖脚弯到一起，看着就会让你流口水的。母亲做米饭的时候也从不单调乏味，她习惯把大米与小米一起做“二米饭”，吃起来比单独做大米饭更香；她喜欢在高粱米中放上小豆，无论做干饭还是稀饭都香喷喷乱呼呼的很可口。有时候他还会买来饭豆，比小豆大一些，有点像现在的大芸豆粒，吃起来面面的，我们叫它“面豆饭”。尤其母亲做的苞米碴子更好吃，好像里面放上一点碱，滑滑溜溜的，吃起来很顺口，当然里面也会放上那种饭豆，把我们哥几个撑得小肚子溜溜圆。还有母亲常给我们用玉米面发酵后攥汤子面吃，吃起来有淡淡的酸味，至今我们还喜欢吃它。为了让汤子面成条，母亲先要将一个喇叭形状的汤筒套在手指上，然后等锅里水翻开了，就将已经发酵的玉米面团成团握在手心挤压，一条条汤子面就顺流而下，每每吃着汤子面条，喝着汤子面汤，我们还要放上一点白糖，吃起来酸甜可口，光吃没够，我和弟弟比赛，有一次竟然每人喝了三大碗汤子面！每当此时，母亲总是望着我们开心的笑，那神态告诉我们，孩子吃饱吃好，长高长壮就是母亲最大的快乐。</p> <p class="ql-block"> 母亲的厨艺更表现在她做的农家菜，可谓色香味俱全，至今想起来还觉得余味环绕。无论是她做的炖芸豆还是茄子土豆烩菜，都能让你吃得有滋有味，无论咸淡味道还是火候技巧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如火纯青。还记得她的几种拿手菜，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垂涎三尺的感觉！那时候生活没有现在这样宽裕，母亲就在夏天菜季时多买些江豆条晾干，等淡季时候给我们炒吃，因为冬季里就是萝卜白菜土豆“老三样”，这时候能吃上干豆角条，比吃肉都香啊。还有她做的炸豆干更是我们的“下饭菜”，母亲将豆腐切成一片片晾干，等吃的时候用油炸豆透，红里透黄，又香又脆。还有我们最爱吃的炸小海鱼，母亲为了我们长身体，不缺钙，常常从市场买来新鲜的小海鱼撒上盐晾干，过油炸得酥酥的，连鱼刺都碎了，这东西可下饭了，我每次都能多吃一碗饭那。我和弟弟最喜欢的还有母亲做的炒土豆丝，她切的土豆丝非常细，刀工绝对利落精细，我在旁边看得都有点眼花，生怕刀刃伤了母亲的手。母亲不但注重炒菜的味道，也很讲究菜的色配，她炒土豆丝时常常搭配胡萝卜丝或者青椒丝，摆上桌看着就好看，就让我们食欲倍增，想先尝为快。母亲炒黄豆也是要搭配胡萝卜块，红黄相间，彼此衬托，很讨人喜欢。</p> <p class="ql-block"> 说起母亲的厨艺，我更欣赏和爱吃她做的小菜。随着季节的变换，母亲做的小菜也像“万花筒”一样不断变换。夏天桌面上总是摆上上小白菜、水萝卜、黄瓜条，再炸上一碗鸡蛋酱，还有糊茄子土豆，农家饭菜朴实可口，贪吃没够。每年四月初八都是母亲下大酱的日子，她下的酱香得很，每当母亲给缸里大酱打扒的时候，我站在旁边都能闻到那种特异的香味。母亲还在大酱缸里面淹上小黄瓜和豆角条等，吃饭的时候用小咸菜来做调剂，母亲做的咸菜配上香油和种种调料，切成碎块，周围邻居都常来我家品尝和讨教。冬季里母亲做的小咸菜更是清香宜人，香脆可口，风味各异的小咸菜让蔬菜淡季的饭桌增辉添彩。</p> <p class="ql-block"> 我常想起，每当年根底下，腊月二十八九，就是母亲大显身手的时候。她要把过年期间我们喜欢吃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除了蒸豆包、馒头外，还要炸花生，炸面果，炸小麻花等等我们爱吃的东西。翻开的油花，热腾腾的烟气中，满脸汗水的母亲将一个个小面团扔进油锅，花生的外面也要裹上层面，脆酥酥的花生，香喷喷的面果，甜滋滋的小麻花，真诱惑人，我和弟弟总是忍不住要先吃为快。母亲还会将萝卜丝与面搅在一起炸丸子，里面常常还要夹点肉馅，炸出来的丸子味道好极了。我和弟弟不停嘴的吃这吃那，母亲哈哈笑着说：你们两个小子今天不用吃饭了！</p> <p class="ql-block"> 说起母亲的厨艺，我最难忘的还是母亲每年除夕做的年夜饭。那时候没有海鲜大虾之类高档佳肴，谁家也不讲究七碟八碗，过年嘛，一年就这一次，都是实实惠惠的拣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做，母亲做的年夜饭很有特色，传统且有新意，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红烧肉炖粉条，是那种很有嚼头的宽粉，有时候里面还要加几块土豆添味道和红红的辣椒做点缀，吃到嘴里，喷喷香，口口美，余味无穷；还有清炖鲤鱼也是除夕夜必须要上桌的主菜，母亲说，过年鲤鱼一定要有的，鲤鱼跳龙门，新年好兆头。此外母亲还要做上几个她拿手的农家菜，像酸菜炖排骨，小鸡炖蘑菇和她年前炸的花生和面果等等。那时候很少用盘子，都是大碗盛菜，实实惠惠，一家人团团围坐，阖家喜庆，母亲年夜饭的美味为我们增加了很多节日的乐趣和珍贵的记忆。如今每当除夕阖家团圆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的母亲为我们做的年夜饭，仿佛又嗅到了母亲亲手做的年夜饭，总有一种伤感和失落涌上心头。</p> <p class="ql-block">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难忘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困难时期，粮食不够吃，总是饿得慌，当时粮站供应大麦米，做粥扒到嘴里滑溜溜一大碗几口就下去，还不顶饿。母亲看我们一个个总是吃的舔嘴码舌的，心急如焚。她说，你们都上学，整天又蹦又跳饿得快，就想尽办法让我们吃饱吃好。她用玉米面掺糠给我们烙饼，做菜团子，用榆树叶给我们包饺子，煞费苦心让我们吃饱吃好。当时我家住在一楼，楼前面有个院子，母亲就在院子里住了黄瓜、芸豆、土豆、地瓜等蔬菜，要我们多吃蔬菜来弥补主食的不足。她还不辞辛苦的养了十几只鸡，用鸡蛋给我们补充营养，可是她自己一个鸡蛋也不舍得吃，我们要她吃，她却说她吃鸡蛋过敏，当时我们都信了，等我们长大了，终于慢慢明白了母亲的心思和爱心。母亲身体多病很羸弱，还不到百斤，可是为了孩子，为母则刚，在最困难的时期，她给了我们信心和力量，为我们撑起了温暖的保护伞，营造起温馨的港湾，扬起我们成长进步的风帆。</p> <p class="ql-block"> 母亲，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您走了三十年。可是在我们的心里您还活着，始终伴随我们前行。岁月流逝，没有磨灭我们对你的思念，时间荏苒，我们对你的感恩和爱恋依旧如故！您的儿子想您，想与你共处的日日夜夜，想你生前的点点滴滴，也想您的精湛而朴实的厨艺，想您从小到大为我们做的农家饭菜！那一粥一菜一汤，都渗透您对孩儿的挚爱，饱含您对我们的深情，尽管没有现在大饭店里饭菜那么排场，那么缤纷，可是在我的心里您的厨艺永远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的农家饭菜的味道，无论过去多少年，我还依旧铭记在心，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在我的心底，它比山珍海味还要珍贵，它比宴会佳肴还要诱人。因为，母亲不仅含辛茹苦用她的厨艺和亲手做的农家饭菜将我们养大，育我们成人，她更用她的一生身体力行地践行和传承了节俭、勤劳的家风和美德！为儿孙树立了人生的楷模和典范！</p><p class="ql-block">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我们爱你！若有来生，我们还愿做你的儿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撰写于2024年的母亲节前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