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养我小，我养您老2

卢葵花

80多岁的老母亲原本就患有老年痴呆症，自从四年前父亲去世后，她的脑子越发糊涂。
前两年尚能打扫庭院，帮着弟媳妇一块照料因脑外伤致残的弟弟，弟弟伤后失语，但和母亲却能交流，母亲有时候会不认识很多原本熟悉的人，甚至包括我和妹妹，却永远记得她的儿子和孙子孙女们。原本我想乡下空气好，又是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养老挺好的。可最近因腿疼，行动不便，大小便亦不能自理，我接她来检查身体。
CT、彩超、验血，原来她之前已有过脑梗，只是没能及时发现，还可能摔倒过，有硬膜下慢性出血。主要因她自己原因把假牙收起来了，咀嚼障碍导致严重营养不良，以致肌肉萎缩，活动减少又导致下肢静脉血栓形成。这是我自己的推断！既已找到原因，立即开始营养、支持对症治疗，好在老人家胃口还不错。
早上六点，她基本上都自己起来坐着在，只是有时候会尿湿床。我伺候她坐上便椅，清洗后换上干净的纸尿裤，待洗漱完毕便开始吃早餐。一天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万事开头难，最初几天因为要帮助母亲晚上起来好几次小便，我每天都睡眠不到五个小时，有次上午上四节大课，站着都能睡着。老人家虽然24小时穿着纸尿裤，但还是要起来上厕所，否则就会折腾到把床尿湿为止。她也没有时间概念，晚上我还没休息呢，她就喊着要起床了，说还有好多事情等她做。有时候看我忙前忙后，她还说“把碗放着，等我来洗。”她忘记自己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连站立起来都得费好大劲。每次照顾她的时候，她都要说“把你家吃了亏！”她大多数时候都不认得我。不是说我是她妹妹就是她弟媳。
有次我问她：“您认得我是谁吗？”
她说：“你是自家人。”
我又问：“我叫什么？”
她说：“你说呢？”
我说：“我问你呀？”
她答：“我还不是也问你。”
我俩都笑了。
　　今晚把她扶上床睡下的时候，她又说谢谢我，还说幸亏我们是邻居离得近，她才能沾我不少光。打量我一番后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身上穿的干干净净，你有几个崽？”我说“有两个。”我问她有几个，她说自己有三个，并且说出了我和弟、妹的名字。我告诉她我就是“葵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就是葵花啊？我们不经常见面，所以想不起来。”
　　经过三个星期的精心调养，我和妹妹的轮番守护，母亲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