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路的尽头

夏巴述勇(拒绝送花)

离开杜甫草堂，我去了号称“川西第一道观”的青羊宫。相比之下，位于昆明白塔路和拓东路相交的“真庆观”，规模就小的多了。我对道教一无所知，据说他们崇尚自然。

有趣的是，一个年轻人问他父亲，应该摸那青羊的哪里，他父亲说“哪疼摸哪”。年轻人说，那我就摸一摸它的鼻子。

接下来，我去了人民公园，以及和这个公园只隔着一条马路的祠堂街。我以为这祠堂街会有很多民国风格的老房子，其实，并不多。不过是一些喜欢街拍的年轻人爱来的地方。

“细胞变老地下研究所”这几个字让我好奇。路标指向老房子的一个角落。我请问一家时装店的一个店员，她正在小院子里浇花。

女子说那不是什么研究所，而是一家时装店。她还告诉我，以前，这祠堂街的老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最近几年才翻新的。不过，我看这个地方还没有被炒热。

二十五年前，四月的某一天，我租了一辆自行车，用半天转悠了大半个成都。那时的成都当然还称不上大城市。

我第一次听到“玉林路”，是在KTV听老同学孔雀唱那首就叫“成都”的歌。玉林路的小酒馆，一个年轻人在那儿悲情地歌唱，唱他失去的爱情。那歌，听起来浪漫，伤感。那是年轻人的玉林路。我还是想去看看，玉林路的尽头是什么样？

我在玉林北路下了公交。两个年轻人刚要骑车离开人行道，其中一个，手臂上有纹身。他们很友好，他们说玉林路有好多小酒馆，不知道歌里唱的是哪一个。

在那些称作一巷，二巷……的样式差不多的居民楼间走了一阵，我才明白，这一片是所谓的老旧小区。近年来，加以美化，多了一些小店。我没有发现什么小酒店，倒是看到一家咖啡店。

有两个也是乘公交来的女孩，她们看上去也在寻找那家小酒馆，可是，歌里说的玉林路的尽头在哪里呢？

傍晚，我离开我住的旅馆，乘地铁来到天府广场。我有“广场”情结，对广场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四周都是高楼大厦，但这广场还是感觉很大。

忽然，眼前出现了三个快乐的女孩。她们没有回避我的镜头，还让我替她们拍照。她们刚从雅安来。她们看着这个大广场，很兴奋。也许，她们这是第一次自己出行。她们会去歌里所唱的玉林路吗？

我没有找到玉林路的尽头。玉林路没有尽头。成都这个城市，一首歌，就可以挑起多少人漫游的激情。我想起我在重庆解放碑住的那家旅馆的老板，他说成都的文化底蕴比重庆深厚，重庆是码头帮文化。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听过那首叫“成都”的歌。

我老了，我的弟兄们也老了。如果我们还年轻，我们会手里抓着酒瓶，在成都深夜的大街上，嘶哑的高声唱着那首叫“成都”的歌：

走在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以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