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里的山

树下读书

<p class="ql-block"><b>晴空里的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听说黄山天都峰开放了,允许游人登顶。不过我大概是不会第四次去黄山了。而且天都峰极险峻,虽然有建好的登山阶梯,但是对体能的要求非常严格。所以这才是最实际的原因。有一座美丽的山,就在你的眼前。然而你登了一半,嗝,腿抽筋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今天参加登山队活动,徒步前革西山步道。这是一条非常好的徒步路线,我们来过很多次了。缺点是比较远,像我这样住在市区东边,路上单程需要大约1个半小时左右,挺麻烦的。其实我的目标还是登山,所以进入徒步栈道以后就和大部队脱离,沿一条小路开始上山。坦率地说,只有大山、空寂无人的大山才是我的主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这座“砬子山”应该是第N次攀登了。不过这里存在着一个误解,或者说含糊不清的地方。701路公交车的这一站叫砬子山,然而在导航上显示则是鞍子山。而我们进山时路标指示又变成了“前革西山”。也就是说,这个地区有着三个不一样的名字。实际情况应该(大概)是,两座山峰那边的是砬子山,北边的是鞍子山;徒步的山麓是前革西山。我想这些都不属于“原则”问题,所以无须太在意。好像,当下,我对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持类似态度。值得特别在意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更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争辩、去查根究底。好像,生活不过是那么回事儿。这与以前凡事必须清清楚楚,产生了某种变化。</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登山栈道</p> <p class="ql-block">榆树花开</p> <p class="ql-block"><b>无论是砬子山、鞍子山,还是前革西山,都不是可以和天都峰作比较的。不过在事实上,当你在巨石下仰望,当你不停顿的攀登,当这些障碍几乎没有尽头的横亘在前面。那么,黄山和砬子山其实区别不是很大。打个比方,一个人一生都在农村,偏僻的小山沟里,种地。另一个人,爬到了很高的地位,有着很大的权力,甚至可以影响世界。然而在本质上,种地的人和挥斥方遒的人,仍然是一样的。即使撇开生与死这个终极结论,所有人的一生都同样是一个从零到零的过程,仅仅是一个过程。每个人的人生过程当然不同,然而结局绝无二致。走过一路上的千山万水之后,自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或者说是某种体会。</b></p> <p class="ql-block">从这里上山</p> <p class="ql-block"><b>已经进入暮春啦。大部分鲜花已经凋零,石头缝里零散的开着小的野花。山中整体的色彩是“绿柳才黄半未匀”。必须承认,诗人对于景色的描绘,更准确地说是对语言和文字的把握,的确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几乎再没有更恰当的描绘了,新发出来的嫩芽正好是这样鹅黄和新绿之间。就在这一刻——确实,春天的一个瞬间。在深绿(松树)、浅绿(榆槐桑栎)和嫩黄(各种灌木)的画板上,绽开着星星点点的鲜黄的蒲公英,紫色的大蓟,蓝色的蝴蝶花,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野花。当然我们不能忽略翠绿如宝石的小叶槿。于是,于是,春天的小手信笔挥洒,就渲染出这样一幅春山碧野图。不妨这样说,“绿柳才黄半未匀”的状态,相当于一个人,从少年跨入青年的那一刻。是的,每一个人从少年到青年,都是一跃而过,甚至来不及回头,也没有想过是不是需要回头。Chua!就这样过去了。从此一别,少年已是昨天。我觉得从少年槐树的角度来思考,这一刻是恍惚呢,还是恍惚呢?</b></p> <p class="ql-block">远眺峰顶</p> <p class="ql-block">登山队的小伙伴们</p> <p class="ql-block">周水子机场飞机起飞</p> <p class="ql-block"><b>然而,我好想还忽略了什么。不是“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哦。是蓝天下、晴空里的这座砬子山。我已经攀登到最艰险的一段路,阻截在砬子山主峰之前的连绵不断的五个大石头砬子,仿佛是大山的獠牙。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之下,你必须仰望,才能看到继续攀登的道路,犹如刀背上的小路。不过首先进入视野的,并非是在石缝中蜿蜒曲折的路。而是矗立的山,春风里似乎随着白云在微微摇晃的石头山。一时间你也不知道,是山在蓝天下,还是山在白云中。如果石头也有感情,那么它会觉得,自己真帅,帅呆了。</b></p> <p class="ql-block"><b>“漫步于云端的感觉棒极了。有那么一两次,我很幸运地站到了高处,俯视着脚下泛起珍珠般色泽的平原沿地平线延伸。远处,另一座山好似小岛,从云雾笼罩中露出头来。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上帝创世的那个清晨。有一次,我们在洛赫娜迦山看到了晨光洒向凯恩搁姆山脉的画面,满山开遍了李树的蓝色花朵。每一个陡坡、每一处沟壑都透出半透明的颜色。然而当我们向南望去,不禁屏住了呼吸。整个世界隐去了踪迹。或许,那里其实是海?它发出微弱的白光,像海水拍打岩石一样冲刷着高高的山岭……”(《活山》,英国.娜恩谢泼德著)。</b></p> <p class="ql-block"><b>砬子山的北方就是蔚蓝的海,金州湾。在这里能看见隐藏在雾霾中的大黑山,大黑山俯瞰着新建的海上机场。近处则是夏家河子海滨,泊霞湾的灯塔好像是一个铅笔头。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欣赏这些景色。因为正在面对着狰狞的石头砬子,犹如大山张开的下颚。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去年此时,前面的石头缝里,有一条青蛇伸出大半截身躯晒太阳。呃,我对青蛇倒没有恶感。不过希望最好还是两不打扰。对了。青蛇不见了。反而是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站着一只鸽子。白色的鸽子,静静地看着我。也许吧,心里转着一个念头,我是说这只鸽子,它在——嘲笑我?果然,鸽子展开双翼飞走了,还没忘记冷笑了一声。人哪,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明明没有翅膀,却妄想飞在天空。不知畏惧,何来敬意?现在的鸽子都懂得哲学了吗?</b></p> <p class="ql-block">山下泊霞湾</p> <p class="ql-block"><b>攀登之路总是艰辛,不过还有另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实话实说,今年的状态不是太好,所以登顶费了点劲。可以理解,自去年十月太行山徒步归来,又是半年多了,缺乏锻炼。不排除过些日子我会去大兴安岭徒步,所以要适当增加运动量。不管鸽子是怎么想的。一个人活着,总还需要有个目标。尽管是微弱的,渺小的,微不足道的目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是的,真的微小,渺沧海之一粟。“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那就像山崖石隙中的野花一样,默默地开放吧。</b></p> <p class="ql-block">在砬子山上看鞍子山</p> <p class="ql-block">土羊高速</p> <p class="ql-block"><b>“我面前还有多少路呢?我说不出。也没有仔细想过。冯友兰先生说,何止于米,相期以茶。米是八十八岁,茶是一百零八岁。我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是相期以米。这算不算是立大志呢?我是没有大志的人,我觉得这已经算是大志了。我以前对穷通寿夭也是颇有一些想法的。十年浩劫以后,我成了陶渊明的志同道合者。他的一首诗我很欣赏:</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我知道未来的路也不会比过去的更比直,更平坦。但是我并不恐惧。我眼前还闪动着野百合和野蔷薇的影子。”(季羡林《八十抒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野百合和野蔷薇,不是影子。砬子山上有很多。</b></p> <p class="ql-block">下山的路更不好走</p> <p class="ql-block"><b>原来的打算是,登顶砬子山以后,再去攀登鞍子山。事实证明对自己的体能估计过高,有点飘了。鞍子山的南坡尤其不适合攀登,大概只有蜥蜴🦎才会游刃有余。我当然不是蜥蜴,所以愉快的下山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2024年4月30日登山随笔</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