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了,我的骄傲!——回忆我的父亲

三点水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春回大地,岁月轮回。又是一年清明。而 这个清明,对于我们兄弟姐妹来说,注定是意义不同的。我们按照父亲生前的遗愿,将父亲的骨灰,安葬在家乡海城市英落镇苇子沟村的李家祖坟。从此,父亲将与去世三十多年的母亲一起,陪伴着爷爷奶奶、列祖列宗长眠在故乡大青山脚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四月二日凌晨三点多钟,我们护送安放父亲骨灰棺木的灵车,踏上回乡之路。早上五点多钟天还没亮,我们一行便抵达了李家祖坟。在家乡本族亲戚和乡邻们的帮助下,在预定的卯时结束之前,顺利地完成了父亲骨灰的安葬,并立好了墓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是2023年的9月8日,也就是阴历七月二十四去世的,享年96岁(虚岁)。说来也是巧合,父亲的生日是阴历三月二十四,去世是七月二十四,骨灰下葬是今年的二月二十四。家乡的老人说,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春种秋收,天道轮回,父亲这是功德圆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跪在父母的坟前,我泪流满面,悲痛不已。我告诉母亲,父亲今天已入土为安,来陪伴母亲了……。望着父母亲的墓碑,我失神地想,我引以为傲的父亲,终于彻彻底底地离我远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父亲骨灰寄放在市内殡仪馆的七个月,我们兄弟姐妹还能时常去看望、祭奠一下。葬到远隔百里的老家后,只能是每年的清明和忌日才能前来祭拜了。思及此,心中不免一片荒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以父亲为傲,不是因为父亲有什么显赫的地位和财富,而是因为我有一个九十多岁高龄却仍然头脑清醒、思维敏捷且身体尚好的父亲;是亲戚朋友见到我父亲那种敬佩、羡慕的目光和夸赞的话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的父亲,1928年5月13日(阴历三月二十四)出生于海城县英落山苇子沟村。父亲是个遗腹子,爷爷在父亲出生的三个多月前因病无钱医治,在临近年关的腊月里去世了。我的奶奶,当时才三十多岁。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小脚女人,带着一个八岁的伯父和一个三岁的姑姑,还有嗷嗷待哺的父亲,在战乱频仍、灾荒不断的旧社会,生活是何等的艰难可想而知。好在那个时候是大家族都在一个伙里过日子,男人外出种地或打零工,女人在家操持家务或纺线织布换钱。家族里,奶奶在妯娌中排行老大,平时少言寡语,手脚勤快,干活麻利,处处都干在前面。虽是孤儿寡母,但由于奶奶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又能干,能与家族里的人和睦相处,所以也没有让自己的三个儿女受委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自幼天资聪颖、乖顺听话,从不惹奶奶生气,也从未受到过家族长辈责骂。父亲十岁时,经家族长辈允许,去乡里唯一的一所小学读书。由于父亲聪明好学,成绩优异,在学校从未受到先生打手板子责罚,在家也深得长辈欢心。但是,生活所迫,父亲只读了四年书,便辍学回家干农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48年,父亲和母亲结了婚,解放后的1950年,父亲到家乡附近的鞍钢大石桥镁矿当了一名工人。参加工作后,在党的培养教育下,父亲的成长进步很快,1952年就被派往鞍钢的党校学习,回来后就进入机关人事工资科担任科员。</span></p> <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是父亲1952年在鞍山学习时的留影。那时的父亲年轻、英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参加工作以来,多数时间都是从事人事和劳动工资管理方面的工作。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凭着聪明的才智和超强的学习能力,很快便成为科室的骨干,先后被提为副科长、科长等职。多年来,他工作踏实认真,勤勤恳恳,得到领导和同事的高度认可。他的学识水平和工作能力,甚至不逊于一些具有高等学历的人。经他手编制的劳动定额,科学合理,切合生产实际,便于实施。父亲的记忆力超强,被人称为鞍钢大石桥镁矿的“活档案”。他供职的鞍钢大石桥镁矿,是大型的国有企业,有上万职工。经他手招进来的工人或他经办入职的复转军人、大中专毕业生等不下几千人,可谁家的原籍是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这个人多大岁数,哪年入职的,直到他九十多岁高龄时,还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在父亲去世的前两周,已是风烛残年、形容枯槁的父亲在和大弟弟聊天时,还提到他羡慕镁矿有一位老白头,活了100岁。还告诉大弟弟说老白头原籍是黑龙江漠河县红旗公社的。我当时都被这样超强记忆力的父亲给震惊到了。这样的父亲,很让我引以为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出身贫苦,参加工作后,在党的培养教育下,1956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受党教育多年,父亲的政治觉悟、政治素养、政治分辨能力特别是政治良心,很让我佩服。“文革”期间,矿上的大大小小领导不同程度的都受到了冲击,大字报铺天盖地,批斗会一场接着一场。父亲顶着被人说成“保皇派”的压力,从未以个人名义写过一张揭发批判领导的大字报。有一天晚上,我们家所在的街道居委会在附近的中学教室召开批判会,把一位副矿长揪过来批斗。那时要求各家各户一个人都不能缺席,我们家大人孩子除了七十多岁的奶奶,都被叫去了。会上,人们慷慨激昂,口号连天,我看到父亲以人多屋里站不下为借口,站在走廊,一句口号也没跟着喊。开完会回来,母亲偷偷问父亲为什么不跟着喊口号,就不怕别人抓小辫子?父亲说,一个工人出身,为矿上发展尽心尽力工作的干部,我不相信他是走资派,让我喊打倒他,我喊不出口。这就是我内敛、正直,爱憎分明的父亲,我也以这样的父亲为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文革”后期,父亲曾几次被抽调到审干办公室和落实政策小组,为鞍钢大石桥镁矿的干部审查、平反冤假错案、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右派改正等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和起草审查结论、平反、改正意见等工作。父亲那种认真严谨、事实求是、敢于坚持原则的精神和胸怀坦荡、与人为善的人格魅力,得到了组织上的认可和信任,更得到了那些曾经在历次政治运动中受到过不公正待遇,而今得到平反、改正,重新获得政治新生的干部、知识分子、工程技术人员等人的尊敬和好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几年,我在所供职的单位组织部门,恰好也负责干部历史问题复查、冤假错案平反、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和右派改正等工作。是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也有父亲言传身教的影响,也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让我圆满地完成了这项工作。我想,这也是“女承父业”吧?我还是以我的父亲为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是1956年入党的,到2021年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时,老人家已是有65年党龄的老党员。这一年“七一”党的生日前,党中央决定为入党五十年以上的老党员颁发“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章。当大弟弟从父亲原工作单位所在地党组织那里替父亲取回纪念章交到父亲手中时,父亲高兴地合不拢嘴。我赶紧给父亲换下家居服,穿上新衬衫;妹妹把电视机调出党旗的红色背景,给父亲照了一张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非常珍视这枚“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章,临去世前,一再嘱咐我,把纪念章传给晚辈中他最喜欢、最心仪,认为最有素质、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在北京工作的外孙,也就是我小妹妹的儿子。按照父亲的嘱托,我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儿,郑重地将纪念章交到小外甥的手里。父亲还嘱咐我,说我们夫妻都是党员,要我把当地党组织颁发给他的“共产党员户”小型牌匾保存好并传承下去。父亲的嘱托我不敢怠慢,在父亲去世后,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牌匾珍藏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很严肃的人,也是一个很有气质、有修养的人。父亲的品行极好,一辈子烟酒不沾,洁身自好。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无论是在亲戚朋友或是邻里同事中,都有极好的口碑。父亲从1950年参加工作到去世,已经离开老家七十多年,但他当年对亲人、对乡邻曾给予过的帮助和扶持,仍让他们及他们的后辈念念不忘。这次父亲的遗骨回故乡安葬,得到了亲戚和乡邻们的热情帮助。除了让我们兄弟姐妹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脉亲情,更是让我们感受到父亲的积德行善,才让今天的我们福气满满。听到乡亲们对父亲称赞的话语,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对父亲崇敬和爱戴的表情,我感到与有荣焉。我以这样的父亲为傲!</span></p> <p class="ql-block">  2016年的清明节,我们兄弟姐妹回老家给爷爷奶奶和母亲上坟,父亲拖着病弱的身体,执意要和我们一起去,想回老家看一看。他老人家对这片故土,充满了深情与眷恋,对故乡的亲人有着割舍不掉的深切关怀。见到尚健在的堂叔和一群侄子、侄女及曾孙、曾孙女,父亲老泪纵横,拉着堂叔的手亲切地嘘寒问暖;见到堂叔的子女家业兴旺,不停地赞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无论是在我的记忆里,还是在外人的眼中,我的父亲还是一个典型的孝子。因为父亲出生就没有见到过我的爷爷,所以对奶奶格外的孝顺。从1952年我出生,家里有了矿上分配的住房后,父亲便将奶奶从老家接过来同住。几十年来,父亲和母亲一起,事无巨细,体贴入微地照顾奶奶,让我的奶奶健康、顺心地度过晚年,活到九十四岁无疾而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小时候,在我的心目中,父亲的形象伟岸而高大,是我们一家人的主心骨。父亲每个月70多元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八口人,生活压力很大,所以还要靠母亲从矿上揽来缝补劳保手套、洗除尘袋、给人做衣服等零活挣钱补贴家用。父亲那时虽然体格清癯瘦弱,但还是把家里男人应该干的活,诸如买煤买粮、劈柴拓煤坯、扫院子倒炉灰等力气活都担起来。逢年过节,父亲也会下厨房,和母亲一起给我们做平时吃不到的油炸麻花、果子和地瓜……。那是我们兄弟姐妹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是一个十分顾家的人。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里的生活十分困难,粮食不够吃,父亲就和邻居家的一位大哥哥一起,借了一个手推车,徒步走了二、三十里路,到农村的菜田里,拣拾那些被菜农收割后遗弃在农田里的甘蓝叶子。拣满一手推车,又费力地推回家。回家后,母亲把这些菜叶子焯水剁碎,调味后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粉,做成大馅儿菜包子给我们吃。记不清是1961年还是1962年的春节前,父亲为了让平时连一点儿肉腥味儿都闻不着的一家人过年能吃上一顿饺子,不顾辛苦劳顿,冒着严寒,走了几十里山路,回老家的农村买年货。经过多方打听,从一家杀猪的农户手中买了四斤猪肉和两只鸡,背回家给我们过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大跃进年代和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因为父母的勤劳节俭,我们一家人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还是能维持温饱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日常生活中,父亲对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管教很严格,不仅要求我们要好好学习、尊重师长、孝敬长辈、待人礼貌,而且家里来人要打招呼,有客人吃饭不能上桌;进门不能脚踩门坎、吃饭不能用筷子敲碗边……。这些规矩让小时候的我们对父亲有些惧怕。也许是受“儿女不能惯着、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老观念的影响,父亲平时对我们很少有笑脸,不管我们在家里外头表现的怎么好,几乎没有听过他的夸奖。小时候我们也曾因为这些对父亲心生不满,但长大以后,我渐渐明白了,父亲对我们这些儿女还是关爱的,只是父亲的爱太过深沉,不愿用语言表达出来。有件小事,虽然过去了五十多年,但至今还是让我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从知青点抽调回镁矿当上一名工人。有一天我下夜班,白天在家睡觉。父亲那天从粮店买粮回来,从窗户看到我在屋里睡觉,怕进屋有动静影响我,便把粮食袋子放在门口,而他人却在外面转了很久才回来。事后我知道了,心里很感动,觉得父亲是心疼我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虽然在人前从未夸奖过我们这些儿女,但是我知道,我们兄弟姐妹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步,都牵动着父亲的情愫。1978年刚刚恢复高考那阵子,我的小妹妹在矿上中学应届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为镁矿中学唯一一名考上大学的学生。霎时间,小妹妹成为矿上的名人,父亲更是让所有的考生家长羡慕不已。当时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自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这就是我内敛含蓄、嘴硬心软的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到了1987年5月,我的奶奶去世了。积劳成疾的母亲,便失去了要照顾奶奶的精神支撑,身体很快就垮了下来。1990年9月,母亲便追随奶奶而去,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还不满60岁。</span></p> <p class="ql-block">  这张照片是奶奶和母亲在世时,于1976年国庆节拍的唯一一张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父母亲从未拍过合照。这还是八十年代末我在天津南开大学读书的堂侄暑假来串门时给我父母亲拍的照片。这也是父母唯一的一张合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去世后,父亲一个人独自生活。我们姐妹三个都在外地工作,两个弟弟虽然在家,住的离父亲也不远,但他们也都有各自的工作和家庭,很难顾得上照顾父亲。父亲觉得自己身体很好,也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执意要自己过。我们只好经常回去看望,给父亲添置各种衣物、日常生活用品和鱼肉蛋奶等营养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过了两年,家住鞍山的姑姑看父亲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便通过她的邻居给父亲介绍了一位同为丧偶的女士。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两人走到了一起,父亲也搬去鞍山生活。那些年,我们兄弟姐妹每逢年节,都会去看望父亲,父亲每年也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回来同我们相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是父亲搬去鞍山居住后,我有一次去看望父亲,和二妹一起,同父亲在鞍山火车站前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是1996年父亲来营口过69岁生日时,我们一家在营口西炮台遗址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父亲和小妹妹一家在营口西炮台城楼上合影</p> <p class="ql-block">  2000年春节,堂嫂和堂侄回来看望父亲,在父亲的老房子合影。</p> <p class="ql-block">  我和小弟弟与父亲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2005年5月3日晚,我们兄弟姐妹在营口市万家灯火饭店,给父亲过78岁生日。</p> <p class="ql-block">  2006年4月9日,我的公公80岁生日,父亲和我的弟弟妹妹前来祝贺,到场的儿女们和父亲合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07年5月13日,我们兄弟姐妹在鞍山为父亲举办八十大寿生日庆典,邀请一些亲朋好友与我们共同分享天伦之乐。在庆典寿宴上,小妹妹请营口市著名书法家姜荣贵先生为父亲书写了一幅“寿”字条幅,我代表弟弟妹妹发表了祝寿词,并即兴赋藏头诗一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祝</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寿正值春日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愿</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表寸心孝堂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父</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爱如山终当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亲</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恩似海勿须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晚</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来桑榆霞满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年</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届耄耋赋清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幸</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逢盛世体康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37, 35, 8);">福</span><span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佑后人永平安。</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与孙子、孙女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和曾孙女在一起</span></p> <p class="ql-block">  2013年在小妹妹家给父亲过生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到了2005年以后,我退居二线,空闲时间多了起来,父亲每年来我家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每次都能住个十天八天的。我就陪父亲逛逛公园、参观博物馆什么的。为了不让父亲感到寂寞,爱人还帮父亲在小区活动室找邻居玩儿个小麻将,打发时光。有适当的机会,就陪父亲出去旅游。2007年香港回归10周年,我和爱人陪父亲去了香港澳门。2011年,又陪父亲游览了祖国宝岛台湾。这让父亲兴奋不已。他老人家在工作岗位时,因出差、外调等工作需要,走遍了全国二十多个省市。因港澳没有回归、台湾和大陆没有打破坚冰而不能踏足,始终成为父亲的遗憾。这两次港澳台旅游,实现了他多年的愿望,让他感到特别知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03年国庆节,陪父亲在营口楞严寺公园游玩时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陪父亲参观营口博物馆画展</p> <p class="ql-block">  2010年9月我在旅行社时,带团去承德旅游。恰好父亲来我家小住,便带着父亲一起出游。83岁的父亲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头丝毫不输同团五、六十岁的中年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07年3月,父亲在香港太平山顶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在台北桃园机场候机大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在台北101大厦广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在台北中山纪念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在台北故宫博物院</span></p> <p class="ql-block">  和父亲在台湾日月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在台湾高雄“打狗英国领事馆官邸”旧址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在台湾南端鹅銮鼻公园用望远镜遥望巴士海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和父亲在台湾最南端坐标点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  父亲在台北野柳地质公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13年10月,我和爱人陪父亲去省内的丹东宽甸青山沟游玩。这张照片很有点儿伟人指点江山的味道啊!</span></p> <p class="ql-block">  导游说,用<span style="font-size: 18px;">青山沟的“圣水”洗手,能给人带来好运,父亲虽然不相信这些,但觉得洗洗手也会心清气爽。</span></p> <p class="ql-block">  2014年5月,我们兄弟姐妹陪父亲游览熊岳望儿山。</p> <p class="ql-block">  二妹妹和父亲在熊岳望儿山</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和父亲在鲅鱼圈山海广场</span></p> <p class="ql-block">  小弟弟和父亲在鲅鱼圈山海广场留影</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14年10月末有一天,身体一直很健康的父亲从鞍山家里给我打电话,说他早上起床后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腰痛难忍。我赶紧给同在鞍山居住的二妹打电话,让她带父亲先去当地医院检查一下。检查结果显示,是腰椎压缩性骨折。在这种情况下,我和小妹妹觉得年已八十多岁的继母难以照顾得了父亲,就决定将父亲接到营口,由我们两家来照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来营口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理,腰椎骨折有所好转,但双腿又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浮肿,这种状况时好时坏,吃些消肿、利尿的药效果也不明显。去省城医院也没查出原因。2016年4月中旬有一天,父亲偶然提起,说头有点晕,走路还有点儿闪脚。我给父亲量了一下血压,从来都是低血压的父亲血压却高达180多。我当时非常紧张,赶紧将父亲送往医院。住院后经过检查,父亲被确诊患了一种叫作“腹膜后纤维化”的疾病。这种病十分罕见,原因不明,也没有特别有效的药物可用。咨询省城医院专家,根据父亲的年龄和病情,建议采用激素为主、保肾药物为辅的方法保守治疗。住院十几天后,父亲的病情明显缓解,肌酐水平由刚住院时的600多降到300多。虽然还远高于正常值,但却大大低于需要做透析的指标,这让我们兄弟姐妹松了一口气。出院后,我和小妹妹除了严格按照医嘱,按时按量给父亲服药外,饮食上也精心地为父亲搭配营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需要服的药太多,我怕记不住,就用电脑把用药明细打印出来,放在父亲床头柜的透明塑料板下面,让父亲一目了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经过一段时间的用药和调养,父亲的身体大有好转。去医院复查,肌酐指标从出院时的300多降到100多,医生都很惊讶,觉得88岁老人能恢复这么快很难得。听医生这么说,我和小妹妹特别高兴,觉得挺有成就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的病情虽有好转,但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各项器官也在逐渐老化,生活各个方面都需要照顾。因为两个弟弟和二妹家里条件所限,所以,我和小妹妹两家就担起了照顾老父亲的责任。伺候父亲吃药、洗衣、买菜、做饭,给父亲调理饮食等,多由我和小妹妹承担;给父亲理发、洗澡、洗脚等,多由我的爱人和小妹夫替我们分担。父亲从鞍山回到营口将近九年的时间里,在我和小妹妹家住得十分顺心。行走困难,我们就用轮椅推着父亲去小区、公园散心、晒太阳;思念亲人,堂兄、堂姐妹表姐妹就前来探望;愿吃什么,我家女儿、女婿就给买回来。有我们儿女的照顾和陪伴,有亲人们的关爱和惦念,父亲的晚年是幸福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16年5月16日和小妹妹、妹夫陪父亲游辽滨公园。出院不久、大病初愈的父亲虽坐着轮椅,但心情很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16年6月12日陪老父亲在青少年宫广场散心。</span></p> <p class="ql-block">  在小区里活动身体。</p> <p class="ql-block">  夏天,小妹妹、妹夫推着父亲去楞严寺公园赏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2年4月24日,是父亲95岁生日。迎着明媚的春光,我和大弟弟,小妹妹夫妻、父亲的曾孙女一起,陪父亲到明湖公园踏青。呼吸新鲜的空气,欣赏灿烂的桃花,父亲的心情极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陪父亲参观营口机场航站楼,爱人与父亲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和小妹妹一起与父亲玩儿自拍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几年,每逢亲戚来串门,或者父亲生日家人聚会,都是父亲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每年的春节或父亲的生日,我那些家住北京、大石桥、海城、鞍山的伯父家的堂兄、堂嫂、堂姐妹,姑姑家的表妹们都会来营口看望父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是2018年5月13日,父亲在他90周岁生日家庭聚会上的讲话视频。身着大红唐装的父亲,笑容满面,神采奕奕。即兴讲话条理清晰,铿锵有力,中气十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是2020年4月16日在小妹妹家给老爸过93岁生日。我的女儿、女婿给姥爷买的生日蛋糕,老爸笑的很开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1年5月4日,是父亲94岁生日。这一天,我家和伯父、姑姑家的子女和后辈们,凡是能脱开身的,都来到营口,给父亲过生日。大堂兄家的堂侄带着才八个月大的女儿,风尘仆仆地从北京赶过来给他的二爷爷过生日。父亲感动的无以言表,只喃喃地说:“来了好,来了好啊!”</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父亲和他的两个侄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是一个有头脑、爱学习的人。这些年因为身体原因,父亲无法去室外活动,只能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电视他只看央视国内外新闻和体育频道。每天晚上8:30的“海峡两岸”节目必看,各类体育赛事也是他关注的重点。像乒乓球、网球、羽毛球,还有排球、足球、斯诺克、冰壶等比赛项目,都是他的最爱,逢赛必看。除了看电视,父亲还喜欢看书,尤其是喜欢看有关伟人的书。我家那本介绍毛主席诗词书法作品的书很得父亲喜欢,里面的每一篇毛主席诗词作品,父亲都能倒背如流。父亲的学习能力、记忆力,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都自愧不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生活上,父亲还是一个很自律,很要强的人。尽管被疾病折磨的浑身难受,但每天早上起床,也还是把自己的床单、被子、枕巾扯的平平整整,从不邋里邋遢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就这样日复一日照顾、陪伴父亲的生活,我和小妹妹都觉得很充实、很安心。每当从外面买菜或办事回来,看到客厅靠卧在沙发榻上看书、看电视的父亲,心里就觉得暖暖的,总觉得父亲会永远这样陪伴着我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可天不遂人愿。2022年底新冠疫情管控放开后,我和小妹妹两家人先后都被感染,95岁高龄的老父亲也未能幸免。当时的医院已是人满为患,无床无药,想送父亲去住院,可医院根本就无法接收。没办法只能是在家硬挺着。口服退烧药不能有效控制病情,反反复复十来天也不见好。当时父亲在小妹妹家,我看小妹妹夫妻俩自己发烧还要照顾发烧的老父亲,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已达到极限很是心疼,就把两个弟弟和二妹都叫过来,大家一起轮换着照顾父亲。有一天夜里,父亲高烧39°C多,血氧一度下降到70多。我给在医院呼吸科工作的熟人打电话求救,她说年龄太大了,没什么办法,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可我们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挺不过来呀!就给父亲用上外甥从网上购来的小型桶装氧气,药物退烧和物理降温三管齐下,终于把父亲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到12月31日,也是2023年新年的前一天,父亲的病情终于好转,体温基本正常,用试剂盒测试呈阴性。所有熟悉的人都感叹父亲的生命力太顽强了!95岁老人能挺过新冠疫情简直是奇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爱干净,很注重自己的形象。2022年的最后一天,被新冠疫情折磨半个多月,刚刚好转的父亲就跟我要来剃须刀,把脸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他想用好的形象迎接新一年的到来。</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父亲虽然挺过了新冠疫情这一劫难,但新冠后的影响却让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饭量明显减少,身体日渐消瘦,精神头也大不如前。以前很健谈的父亲,话也变得少了。以前白天多数时间都是看书看电视的父亲,变得嗜睡了,偶尔大小便还会失控。每逢这种情况,父亲眼里流露出的无奈和难为情,都让我和小妹妹心疼不已。</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因为疫情的影响,2023年的除夕只有我和爱人同父亲一起过的。我想还像平时一样把饭菜端到父亲卧室喂他吃,可父亲说,过年了,还是上桌一起吃吧。我知道,父亲是强撑着在饭桌上和我们一起吃这顿年夜饭。这也是父亲和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春节。</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2023年5月13日,是我们陪伴父亲过的最后一个生日。这时的父亲,面色苍白,表情淡漠,少了往日的风采,看了让人心里酸涩不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23年9月8日下午三点,我的父亲,走完了他95岁4个月的人生里程,与世长辞了。眼睁睁地看着老父长出一口气告别人世,我真是心如刀割!从此,家里没有了父亲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身影,耳边也再听不到父亲侃侃而谈的声音!从这一天起,我们的人生已无来处,余生只剩归途!</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父亲虽然离我们远去了,但父亲的音容笑貌,却时常萦绕在我的心间。父亲留下的精神财富,永远激励和护佑着我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亲爱的父亲,我们永远怀念您!您永远是我的骄傲!</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