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7年12月中旬,正当我准备从第二故乡上海到东欧七国旅游前的一个星期,我突然生病,不得不住进了华山医院的病房。医生向我承诺,只住五天就放我走,以赶上到意大利米兰的航班。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三张床。靠门口的是一位华山医院刚退休的老医生,他中等身材,微微发福,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为人热情。靠窗户的是一位中年的处长,身材魁梧,英俊潇洒,待人真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病床在他俩中间,常和他们闲聊。门口的那位病人经常有熟悉的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问长问短,关怀备至。他过二天就要出院了,心情特别好。靠窗的这位病人经常坐在床上办公,不时有下属拿来一些文件,等他签好字再走。他们左一个处长,右一个领导地叫着,都是点头哈腰的,毕恭毕敬。五天时间里,他的老婆只来过一次,五分钟不到就走了,看来关系有点僵。倒是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每天一早就赶过来看望他。老人家总是带了很多好吃的食品给他品尝,跟他说很多悄悄话。</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两天后,靠门口那位病友高高兴兴地出院了。没有新的病人来,整个病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非常安靜。一天下午,他母親乘他去做CT等檢查,和我聊起了家常。他的丈夫原來是新華社駐澳門的副社長,主管通訊技術工作,每逢節假日從澳門回上海和家人团聚。她只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生活非常幸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1990年10月2号那天上午,她丈夫打电话给她,说马上就要从广州白云机场起飞了,中午就能回家吃饭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太太说到这里哭了,她断断续续的说,“我接到电话马上就开始做午餐了,烧了很多很多他喜欢吃的菜,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开始急了,不断地打电话到上海虹桥机场问情况,虹桥机场说飞机还没有起飞,还在广州呢。我又打到广州白云机场,机场只是说,出了一点问题,正在处理中。我一直不停地询问飞机的事情,就是问不出一丁点消息。直到傍晚5点多,我丈夫单位才打电话给我,说,你丈夫乘的飞机出事了,他因公殉职了。并叫我马上飞到广州处理后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太太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在这时,她儿子做好例行检查回到病房。他看见老母亲伤心欲绝的样子,就责怪我不该问这件事。他母亲连忙说,这不能怪他,是我自己说给他听的。晚上,等他母亲回家后,他才一五一十地把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说给我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来当天有一架从厦门到广州的飞机被一个男性歹徒劫持了。歹徒用匕首逼着飞行员,要求飞机在台北降落,不答应就同归于尽。当机组人员把劫机的情况汇报到空管台后,上级领导坚决不同意飞到台湾,要求飞行员必须在广州降落。最后,飞机在白云机场紧急降落了。在这过程中驾驶员和歹徒进行了殊死搏斗,导致这架飞机失去了控制,接连撞上跑道上的另外二架民航机,造成三架飞机撞毁,一下子死了一百二十八人。处长的父亲真的太不幸了,飞机还在待飞阶段,就被撞毁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件事情发生在北京亚运会前夕,当时媒体不准报道这件空难。后来国务院总理李鹏紧急飞到广州亲自处理了这次空难,从此民航局有了一条新规定,以后再发生劫机事件,首先要保证全体乘客和机组人员的人身安全,允许飞行员在安全的地方降落。这是一次原可以避免的重大空难。面对穷凶极恶的劫机歹徒,如果上级领导果断处理,允许飞机可以到台北降落,这样就挽救了一百多人的性命和三架民航飞机。而劫机歹徒最终会被引渡到中国,判处死刑。惨案发生后,老太太从此再也不敢乘飞机了,他的儿子就被特别照顾,做到了处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告诉我们这样一个真理:我们今天能够乘飞机安全出行,必须遵守各项安全规定,而这些规定都是用生命的代价和血的教训换来的。</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