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儿开了(附歌)

傅毓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家住平房大院。院子里有好几棵刺槐,每棵都有四五层楼那么高,两个大人才能合抱住。每年,当槐花盛开的时候,微风徐徐,整个院子就铺满槐花素雅的清香,香味里还有丝丝的甜意。</p> <p class="ql-block">   饥饿年代,吃,总是最重要的话题。槐花儿开了,孩子们有了应时的食物,甭提多高兴了!但想要吃上它也得费点周折,这时,大人往往要助把力。拿粗一点的铁丝做个弯钩,把它绑在长竹竿的一头,用这个长钩子钩住一枝槐花,转动竹竿,直到把它拧下来。孩子们“呼啦”就围拢过来,急不可耐地摘下一串串还挂着晨露的槐花,另一只手一撸,满满一把就塞到嘴里,啊!满口的香甜。有的在竹竿上绑把镰刀,咔嚓!咔嚓!比刚才那个办法省事儿也快多了。还有个孩子王,觉着在院子里摘槐花,让大人帮忙没劲,于是,领着几个小哥们儿到别的地方,要自己动手。一个会爬树的“皮猴”噌!噌!噌!就上了树,骑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不大会儿,枝枝槐花从树上纷纷落下。看着下面的小伙伴儿你争我夺,这只“皮猴”在槐中笑了,笑得就像簇簇槐花,好美,好甜。</p><p class="ql-block"> 孩子多的人家还要把串串槐花撸下,轻轻地淘洗两遍,拌上玉米面,蒸熟以后蘸上用盐、葱、蒜和醋调制成的佐料当主食来吃,我只能叫出它的土名:“骨垒"。直到今天还有这么吃的,不过是尝鲜罢了。</p> <p class="ql-block">   槐花绽放的时节,蜂农们收获的是甜蜜。为这甜蜜,男人们或携妻带子,或孑身一人,逐槐树而居,在山坡上或公路旁,在有槐树林的地方,搭个简易的窝棚,就成了临时的家。他们可顾不上欣赏美景,要把蜂箱散布在花开得最浓密的槐树周围,以期酿出纯正的槐花儿蜜,能卖岀个好价,是为往后的生计。漂泊,成了蜂农永远的“家”。当您惬意地品食着刚酿制的槐花儿蜜时,别忘了这甜蜜背后的艰辛。</p> <p class="ql-block">   吃完了槐花儿,我们还有好玩儿的呢!从吃剩下的树枝上撇下一串呈羽毛状分布的树叶,另一只手就从这串树叶中任意一片叶子开始顺时或倒时针地挨片数挨片念:“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我,我就吃老虎”。这最后一个“虎”字落在哪片叶子上,就把它揪下来,接着下片,重复着刚才的顺口溜,继续往下玩儿,直到剩下最后一片,就说这片叶子的命大。一串树叶,一般都是单数排列,有十七、十五、十三、十一片不等,伙伴儿们总爱玩叶子最多的那串,好一次能多玩儿会儿。儿时的快乐,就那么简单纯粹又容易满足。</p> <p class="ql-block">   现在,吃槐花的人已大大减少,可又多了份雅趣——赏槐。人们要抓住这一年里不多的时日,接受大自然的恩赐和刺槐慷慨的馈赠。吃完了晚饭,或对对情侣,或三五结伴儿,缓步在槐荫道上,花开得似乎更加恣肆,香味儿也更浓,花和人都深深地沉浸在那一片片“香雪海”里,花醉了,人醉了!</p> <p class="ql-block">  今年这个槐花儿季的一天,妻子一脸神秘地告诉我中午吃饺子,“什么馅儿的?”“到时你就知道了!”饺子端上桌,我急不可耐地吃了一个,是槐花馅儿!原来是她的一个老同学送的。这满嘴的槐花儿香,一下子就把我带回到半个多世纪前,那时的生活场景又一一浮现……感谢她同学的一片深意。</p><p class="ql-block"> 一年一度的槐花儿饕餮大餐中,孩子们曾是不二的主角儿,如今全没了踪影。他们或沉迷于电子游戏,或忙于钢琴、小提琴、二胡的升级考试,或奔波于各类文化课、特长班的补习训练中。他们的童年,除了学校教室,几乎就是在从一个补习班到另一个特长班中度过,他们快乐吗?能像我们儿时那么简单、纯粹吗?</p> <p class="ql-block">   以前住的大院已被拆除并盖起栋栋高楼,各种树木也被砍伐。在我上小学必经的马路两旁,也曾是一排排高大的刺槐,到了夏天,浓荫蔽日,现在也都不知去向。哦!是马路要拓宽,不得已,这些树都给路“让”了路。童年的故事也只能永远安放在大脑中一个叫“记忆”的“存储器”里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紫槐花</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