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兄弟，你昨天死哪去了？"</p><p class="ql-block">刚刚出被窝，还没来得及伸展一下肢体，就被人吼的响雷般震耳，顺溜的纯白被儿随之被人 "呼" 地抖落余地。若非昨天的心情太好，哪还容此人如此撒野放肆！</p><p class="ql-block">:″ 发什么神经，大清早在这吼啥！" 再好的心情也难容他人搅你一帘幽梦，要吼谁不会睁开惺忪的双眼，"幽梦" 难寻，唯见 "莽夫" 一个 : 赤裸上身，胸膛间几根 "杂草" 点缀其中，也能随波起伏。跨间着一条黑色裤衩，精细的两腿由裤衩之下屈伸而出，没有太多视线的冲击力，一如是一副枯乏的油画般站在我的眼前。知是吴莫含又在这装神弄鬼的。</p><p class="ql-block">:“ 你到快活去了，你科室昨天找了你大半天，知道吗？梅婷倒下了。" 这小子叽歪了半天，终于说出了正题，不过是不是我听错了？</p><p class="ql-block">:″ 什么倒下了，谁呀？" 不知是这脑袋还处于梦游状态，还是真迷糊了，有点浑浑噩噩都听不清这家伙在狂吼什么。</p><p class="ql-block">:“ 梅婷倒下啦！" 这下是听清了他的狂吼，原来是梅…婷！</p><p class="ql-block">:″ 她怎么了？前天遇见她还嚷着五一要去狂吃一顿！" 还是有些蒙的不清。</p><p class="ql-block">昨天梅婷在送样的途中，突然被人刺中后背，现在还躺在ICU里！" 这次终于听清了所有，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就将自己惊地睡意全无！</p><p class="ql-block">怎么会这样？行凶的人找到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无厘头的问题像机关枪似的扫向老吴，边慌忙的穿戴上就往门外冲！</p><p class="ql-block">:“ 早干啥去了？这会儿着急，有用啊！" 臭小子边披上衣服，边数落我的不是，为了追上我的脚步，差点鞋都不顾了。</p><p class="ql-block">:″ 哪这么多废话？先去看看再说。"</p><p class="ql-block">被刺、倒下，血泊，白衣，这些刺目的画面瞬间就在我脑海被无限的放大。一路上。老莫开启了他侦探之旅，各种的可能，各种的因果，可最后都被各种的否定，我也被他闹的心神不宁。</p><p class="ql-block">:“ 大侠，拜托，能靠谱点吗？能让我安静一下吗？你都没见到她，又怎么会知道前因后果？" </p><p class="ql-block">可谁曾想我一句挺有推理的话，却招来他更加疯狂的扫射。！</p><p class="ql-block">:″ 你是读书读傻了吧？你有见过几个这样的突发事件是由当事人来告诉你前因后果的。真相99.999%那都得靠推，想要真相浮出水面，不动脑筋怎行？"</p><p class="ql-block">天！莫非他前世是只麻雀！</p><p class="ql-block">:“ 吴大侦探你别做医了，改行算了，当医都屈才了。" 我瞟了这机关枪一眼，叹息的摇了摇头，丢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再不去理会这厮的各种狂想。</p><p class="ql-block">当车子即将抵达医院的大门，这小子又一下子砸炸开了。</p><p class="ql-block">:" 快看，快看，那不是你的刘姐吗？" 随着他一声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透过车前的玻璃窗，不足几米的视线里，一个烙印在心底深处的身影，已落入了我的眼底。奇怪了，她为什么也会这么早出现在这？莫非？……</p><p class="ql-block">:“ 哎呀，别装矜持了，人就在眼前还愣着干啥？下去问一下便知道啊，八成与梅婷有关。" 这反应慢的就得被反应快的给玩死。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都想一脚把我踹出车厢。说话间他就踹出车门向刘姐站的地方狂奔而去，全然不顾一脸错愕的我。等自己也出现在他们眼前，原本一张清秀的面容早已被憔悴所代替，一双布满血丝的杏仁眼竟也诧异的望向我们。</p><p class="ql-block">:″ 你们也这么早，是不是因为没停诧异的眼神再一次暗淡了下去？</p><p class="ql-block">:“ 你是不是一整晚都没有合眼？怎么不叫我？我…丶我们？" 除了心痛还是心痛，情急之下竟忘了边上还忓着被撒了一身 "狗粮"的老莫，冲我吹胡子瞪眼的，管不了他了！</p><p class="ql-block">:″ 昨晚我回宿舍就听说了，老觉得不踏实，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过来了解一下也好，太迟了也不方便，就呆在这了。罗佳也在，我们倒没什么，只是梅婷……" 她低沉的语调多少都证实了的梅婷的情况不容乐观，空气一时间竟有有些凝固，沉重的心笼罩在灰色的天空里，谁都不想再多说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你们先进去吧！我去买点东西，她父母今早也会赶来。" 她便叹息的转身，自顾自的向边上的小店走去。</p><p class="ql-block">:" 等我一下。" 我不能看着她如此痛心的样子，更不放心她的状态。嘱咐老莫先上去之后便转身向她飞奔而去。</p><p class="ql-block">:“ 不要太难过了，伤了身体，她还需要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能选择的只有坚定的将这种所谓的 "镇定" 传输给她。那些平日里安抚人心的话，此刻竟也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原来生与死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一个如此鲜活的人总是一个转身之后留给我们的，就唯余脑海中的那个身影。</p><p class="ql-block">:“ 我没事想想一会儿要怎么面对他的父母，而他们又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p><p class="ql-block">站在小店的门前，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拿起了手纸又放下，摩挲一会儿又再拿起，明明是已经拿过的东西，可转个身她又会再去拿同样的商品，心神不灵的样已然跃入人眼！</p><p class="ql-block">:“ 需要什么？我来吧，一整晚没睡了吧，等会儿抓紧休息一下。" 看着她紧锁的眉头，除了痛惜，我还能再做些什么？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物品，另一只便悄然握紧了她的纤指。只想透过指尖的力度传递给她坚实的力量，还有掌心间微微泛着热度的温暖。虽然只是一种体温的传道，却凝结了我所有的暖意。我知道她一定懂我此刻的担忧，要不她又怎会报微微一笑，虽然是轻挂着只是倦容，但她会知道我一直就在她的左右。</p><p class="ql-block">:″ 我们晚点再去看梅婷，今天罗佳刚好休息，可以先帮忙照看一下。我们先交完班，看一下主任怎么安排。今天N|CU你可要多费心了。"高人就是高人，都这种状态了还能将事情安排的妥贴周全。</p><p class="ql-block">:″ 放心，那有我呢！你自己别太伤神了，答应我不许再这么憔悴。" 若非这儿人来人往，我早就将她拥入怀中，她担心着梅婷，而我却更担心她！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随其后。</p> <p class="ql-block"> 早间的医院总是人流不断，求医问诊唯恐慢了半拍，落了人后误了医时。看似毫不相干的因果，又有谁能说得清会在哪个时候，要以他们一样的身份去面对，去承受？正如同当下还是48小时之前，她是那个叽叽喳喳却又满脑精点的梅婷，几个小时之后，她就成了救治的对象。当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时，她总是有些冒似充足的理由 : 没事，多大的事呀！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就会躲着你！难道这就是她生命中该来的吗？ICU里本该抢救病人的设备她用上 ；本该是病人急用的床，她用上；本该流进病人血管里的血液，她用上；本该……太多的本该却唯独忘了 ；本该是她与早间的交班，她却没有出现在自己本该的站位上；白色的床单下本该是一张精致灵活的脸；巧舌如簧的嘴里本该是妙语连珠的谈吐；曼妙如柳的身子里本该是动作轻盈的肢体；可一切的本该都在那一转身之后，暂停于她本该有的时间里，可这一切真的不该来！</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能用上的我们都上了，接下来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科室里的医生对直立在床边的一位白褂老者交代了一句，便将目光停留在老者苍老的脸庞之上。</p><p class="ql-block">:″ 好，辛苦你们了，一定尽全力抢救，拜托了！" ！老者缓缓收回了叹息，终于回身看见了眼身后的我们。那张平日里板的像石雕一般的面容上也有了痛惜的表情。</p><p class="ql-block">:″ 你们是她一起的吧？要辛苦你们了！" 这苍老而智慧的嗓音，一如当时初见时的模样，只是多了平日里不常有的心痛之声。</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他父母亲来了，就通知我一下。" 沉重的因子又在空气中凝结，看得出何主任不比我们沉痛来的少。</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那是谁下的手，查到了没？"</p><p class="ql-block">面对暂无法改变的事实，除了直面，真的是别无良方。但我想知道更多一些，至少该给病床上的梅婷一个交代。</p><p class="ql-block">:“ 已经联合警方，尽一切可能，还她一个答案。" 痛惜的目光里折射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样的坚定是有力的，是能将一切的畏惧，挡在他的羽翼之下。没有太多情绪的渲染，坚毅的目光始终坚定。</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你也在。" 张主任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场生命的阻击战里，眼中一如既往的慈爱，只是眉间一个大写的心痛。白色床单下也曾是她一手历练过的白衣战士，无数个昼夜用心的传授，才能将心血打磨成独挡一面的挑梁之才，痛心之情不可谓不深！</p><p class="ql-block">:“ 孩子你要挺住，我们知道你一定行！记着，你学业未精，没有我的批准，哪也不能去。" 边说，主任边轻抚那张因失血过多而尽显苍白的脸。渐渐有慈爱变得颤抖，一便又一遍……那张平日里尽显高姿却依然不失俏皮风趣的脸，可以在她的掌心之下重现生机吗？谁都没有底，可谁都不会停止为她的生命护航！</p><p class="ql-block">:“ 你们俩可能会辛苦些，科室的人员我已重新安排了，你们要兼顾更多的工作，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必须打赢这场生命守卫战！" 张主任的目光已从掌心之下转向我们，一如何主任那般坚定，因为我们都知道她的生命不可能就此完结。</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那我们先回科里，其他各项事宜你就多费心了。" 也许是多年相互间的默契，不用太多言语亦能协调周全，就连跟在她身后的我们，都能感觉到那种源自她骨子里的从容。</p><p class="ql-block">:“ 张主任，我想她父母来的时候多抽些时间陪陪她们。" 我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的。</p><p class="ql-block">:“ 必须的，我替梅婷谢谢你！" 由此护卫着她的生命，还有什么理由是不可战胜的？是的，也因为有了这样一群愿将别人挡在身后的人，许多的不可能都会因他们而变得有所可能，我们凝所有的可能，换一次梅婷回来的可能，即便是这样极小的可能我们也愿意去做，因为她值得！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惋惜，我们只有做好每一次的站位，最终的可能必将是属于我们的，梅婷你可听见？</p><p class="ql-block">:″ 刘医生，梅医生的父母到了。" 张悦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朝刘姐的方向使劲的招手着。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一种力量，而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能留住梅婷的脚步。我只是一个回神，她就已经从我的身边冲向话机旁。</p><p class="ql-block">:“ 喂，是罗佳么……转院……" 一通电话让本就神色凝重的她更多了些忧心，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从她伤神的放下话机，却又瞬间强打精神快步的向我走来，便预示了某种不安。</p><p class="ql-block">:“ 梅婷要转院去中南医院，她父母也已经赶到，我先去看一下，这里先照看一下。" 焦虑之下她却依然如此沉稳，可她越是如此，我心越痛！</p><p class="ql-block">:“ 没事，你去吧，这有我三头六臂的，这些娃们能搞定。" </p><p class="ql-block">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玩笑，可我依然想为她打开一点点的心结，哪怕只是一丝丝浅浅的笑意。显然她是懂我所虑的，急欲转身之间终于扬起了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落入我的眼底，却不做任何的言语，只是轻轻一笑便转身离去。匆忙的背影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那扇厚重的门外。一种惆怅若失的情愫，从心底某个角落正慢慢攀爬而上，沿着莫名的心痛开出一种叫 "勿忘我" 的小花。</p> <p class="ql-block">:“ 邱医生，六床七床的龙凤胎，今天是不是可以转院去病房了？” 张悦脆生生的一句话，或许是到此前为止最好的一个消息了。</p><p class="ql-block">:“ 再测一下血常规，观察一下，如果稳定了，下午就可以转去病房了。" </p><p class="ql-block">在医生的世界里，你的心情没有起落便是最好的。去留之间本就是一种常态，明明是凡夫俗子的我们偏偏为了一种信仰，硬是要将自己打磨成一副坚不可摧的姿态，还要站在那堆满是悲伤的地方，撒下希望的种子，结出治愈的果子。而我们最想表露的只是微微一笑！是的，站在六七床的中间，我轻轻的笑了。</p><p class="ql-block">:″ 两淘气包，出去了可就别再回来，叔叔帮你们抓虫虫一下。" </p><p class="ql-block">已然是开启了哄娃程序，针起针落间似乎都有了默契，不知何时我已学会用笑意去面对这些小生命，让他们感受生命伊始本就该有的美好，哪怕风霜雪雨依然有爱前行。看着两小家伙都睁开了水晶般的眼珠子，曾经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已见其粉色，RDS曾让他们游走在生命的边缘，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丝欢乐，都预示着他们将可以重新拥抱生活，可以向着太阳奔跑。我忍不住又轻轻俯下身，再一次贪婪的吸吮着那两张粉粉的小脸，微微溢出的奶香味，已不是之前的药粉味所能及的。</p><p class="ql-block">:″ 邱医生，你会想他们吗？" 这个张悦像是稚气未脱的大孩子，竟也能捕捉到如此敏感的神经，怪不得人送她 “月月姐姐"的美誉。</p><p class="ql-block">:“也许吧，等我老了，头发白了，干不动了，还有记忆的时候，我想会的。" 也许吧！真的只是也许，将来的事有谁能说的清，莫说将来就是一个转身之后都有太多的可能，又怎么敢奢望那么遥远的事。能将活在当下就已是知足了，轻逗了逗，放着笑意的小脸，谁又能说还可以这么看着他们被温柔以待，不是一种满足，不是一种幸福呢……</p><p class="ql-block">:″ 铃……铃……" 唉，这幸福来的也太短了，一些一阵急促的铃声就把我踢回了现实。</p><p class="ql-block">:" 喂，这里是上海儿童医院ICU…" 月月姐姐倒是反应极快的抓起电话习惯性的自报家门，不知又是怎样的一场惊心动魄在等着我们奋勇争先。</p><p class="ql-block">:" 邱医生，外院要转诊一个心衰患儿，年龄一周七零三天，性别女，心率严重不齐，呼吸曾停跳过……正在赶来的路上。" 月月姐姐倒是一口麻利的报完了患儿的情况，看这幸福是没法享了，但求都平安就好！</p><p class="ql-block">:″ 准备接收。" 一句简短的指令，这个月月姐姐就摆开接手准备，倒是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就摆好了阵式，还能指导着另两新手做好各自的准备，这货怕不是下一任|CU的护士长吧！麻利的动作也不是吹的，有这样的助手帮衬着也当真省事不少！</p><p class="ql-block">:“ 快，医生帮帮我们吧！" 只是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门被 "哐" 的推开了大口，在送诊医生边大致简述，边将患儿放置在抢救床的时间里，我用眼睛扫过了同行身后的一对夫妻，看样子该是孩子的父母。我稍打量下，手脚不停歇地进行了各种的交接和检查工作，脑袋却突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孩子的父母有在吗？实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再去寻觅了，眼下这孩子的情况真不容乐观，初步临床就表现出了各种心功能不全的迹相，并伴有呼吸急促，出现了明显的湿罗音。肝脾肿大，颈静脉怒张，面部和四肢已出现水肿等，所有病征的出现都指向一种结果，孩子患有严重的心力衰竭，随时都有危险！</p><p class="ql-block">:″ 邱医生，孩子心跳没了！"</p><p class="ql-block">随着月月姐一声疾呼，心电图上那个生命的红点就开始 ″拖尾″ 了！</p><p class="ql-block">:″ 快心肺复苏，来0.06g肾上腺素，准备除颤仪(更多些的抢救步骤)……" </p><p class="ql-block">不愿来啥偏来啥，抛开所有思绪，双手交叉按压在孩子胸骨中下1/3交界处，时间就是生命。我全神投入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下两下，三下……希望一切都还能来得及；希望这种招呼能挽回她匆匆的身影；希望几步之外的父母还能重见宝贝的欢快；希望……</p> <p class="ql-block">:″ 有了，有了，回来了，回来了！"</p><p class="ql-block">不知谁又是一阵惊呼的声音，那屏幕上被拖长的尾巴终于又恢复成波浪般的线条，我的希望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但高敏感度的神经却时刻提醒着自己不敢有丝毫松懈。心率，血压，氧饱和，一堆的数据，没有哪个数字在未能真正稳定前可以是让人省心的。在还没有查明病因之前，我的首要职责就是要让她活着！尽一切可能让她活着！只有挺过了生死线，她才有可能获得生存下去的 "通行证"，只是这张 "通行证" 于她而言，想要获取是极其艰难的，谁都想象不到，在接下来的60分钟时间里，这个似曾相识的女孩竟先后闯过两次心脏骤停的大考。你还来不及感叹，在这个刚刚扬起风帆的生命里有着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便要去面对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 : 孩子的心脏因为先天发育不良，在她幼小的身体里跳动的是一个赢弱不堪的心脏。想要挽救这个弱小的生命，必定要会同各科室了。我在确保了第一阶段的抢救之后，立即请示了主任，并快步走向门外的家属等侯区。</p><p class="ql-block">:" 谁是夏诗诗的父母？" 一跨出门外便有种被眼神射透的感觉，要知道这些望眼欲穿的穿透力，就是那种隔着再多也能感受到的力量，一种爱的力量。</p><p class="ql-block">:″ 我…我们是夏思思的父母。" 我话音未落，便有一对夫妇冲到了面前，又是两张焦灼的表情，父亲的眼神里比伤痛的母亲更多了些坚毅，只是我无法确定在听完我的病情告知书后，他是否还有这种神情。</p><p class="ql-block">病情简述……</p><p class="ql-block">一堆的术语，无情的砸向这对年轻的父母，母亲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般一下子瘫坐在地。父亲下意识的扶起自己的妻子，哽咽着搂紧了她颤抖的双肩，紧咬着干裂的双唇，唇上的牙痕也是清晰可见，脖颈处的血管因悲痛而胀的浑圆，一张写满父爱的脸也因深痛而深埋进肩胛里。这是一种会传染人的伤痛，在旁的人都叹息着望着他们，或许是感同身受，一位衣着朴实的大姐慢慢的走向他们，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肩头，缓缓说了声 : “ 别光顾着难过，看看医生还有什么办法，孩子可等不及呀！" 大姐的一句话就像一道灵光，顿时激发出这个年轻父亲救女心切的各种可能。</p><p class="ql-block">:″ 对，医生你们一定有办法，妮妮她还那么小，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能救救我女儿…医生…" </p><p class="ql-block">他们一下子就冲到我眼前，紧紧抓住我的双臂，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摇不放，绝望之中仍拼尽最后一线希望，只为能给女儿一点生存的可能。他的双眼因希望而布满血丝，迫切的心已然化作丝丝血纹，传遍他所有的视觉神经，这种强劲的父爱让我也是有些 ″吃不消" 了！</p><p class="ql-block">:″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孩子刚才经历了两次抢救，目前生命体征暂时勉强能撑一下，能撑多久就无法保证了，因为她弱小的心脏根本就撑不了多久，打个喷嚏的功夫都可能要了她的小命。要想使这种状况得到比较有效的控制，就必须对原有的心脏进行彻底的治疗。为此我已协调其他科室的专家前来会诊。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能笑着重回你们的怀抱！" </p><p class="ql-block">我一口气说完夏思思大致的情况就拿出病历和知情书，这需要他们的参与，只有他们敢于面对并给予配合，这道难关我们才有继续闯下去的可能。</p><p class="ql-block">:"…行…行…，只要能救我们家妮妮，我什么都答应，我…我只要我的妮妮！"希望之中的悲伤是冲出绝境所需要付出的承受，显然年轻的父亲在伤痛中的煎熬，只是迫切的想要换回女儿曾经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你们需要在这儿签下字，马上我们将会同别的专家为孩子争取最大的生存可能。但医学是有它的局限性的，我们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治愈，但我们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你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一切皆有可能，相信我们！" </p><p class="ql-block">一句相信我们，说的自己都有些入情了。再点头看了看父亲，谁都知道这一刻是艰难的，不知道他看懂了多少，知情书上各种有可能出现的状况，都在撕扯着他仅存的那点坚强。纸张颤动的声音混合了他极具强烈的心跳声，不知道几米开外正在抢救台上的女儿，是否能感应到这份深沉而被撕扯的深痛的父爱！</p><p class="ql-block">:″ …我相…信…你们…这次我签，我签 ！" 他渴求的目光寻向我的坚定，此刻他似乎除了相信我已别无选择。一切的念想在这瞬间，都迸发出一种让孩子活下去的强大力量。带着这股力量，我重返站位。抢救台上的孩子，这个爸爸妈妈口中、心中所念的妮妮，依旧在呼吸机的支撑下艰难的穿行在生命的边缘地带。本该是粉嫩的小脸，却被"女巫的手" 覆上了苍白，斜贴着额头的一缕缕刘海，也在无声的诉说着，那张早已泛紫的小嘴，却还调皮的嘟着，让人看了都莫名的心痛……</p><p class="ql-block">:“ 光愣着有用吗？想想还能再为她做点什么？" 一句再熟悉不过的语调，不经意间从身后传来，想转身却又突然害怕失去什么。纠结之中，她已悄然站到了身边，边拿起听诊器贴着妞妞的胸口，边轻轻说了句 :“ 这不就是那天傍晚在外滩啃你大腿的小家伙吗？一语惊醒了我这 " 金鱼的记忆" 。</p><p class="ql-block">:“ 对呀！我怎么就想不起来！" 一拍脑门才豁然灵光，可不就她吗？怪不得总觉得在哪见过！</p><p class="ql-block">:″ 那晚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遇上了。" 边说边就开始检测孩子的各项指标，平静之中总带着某种不安，想借机转移此行的目的，亦是预示了一种不愿面对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梅婷怎样呢？她父母呢？" 逃避不如直接面对他来的更坚决！我是坚决了，可她摇了摇头，一脸低沉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情况不是太好，刺中脾脏和腹部，刀刀都是致命的！梅婷这次真的难说了，她父母都在那儿，何主任也已经赶去中南医院了。" 这音调可算是恢复正常了，这情绪谁也不想多说，明明心里分分钟都记挂着另一个抢救床上的同事、朋友或者说是她的姐妹、知己，却因使命如此，她又重回“战地"。</p><p class="ql-block">:“ 别想太多，梅丫头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 虽然我说辞并没有太多底气，但转息之间，我想她是懂我所痛的。</p><p class="ql-block">:“ 先把这些娃子安排好，特别是这妮子梅婷那，我们也只能等下班再去了。"</p><p class="ql-block">终见她重回的模样，从容、淡定，一个医者最需要的不仅是高超的医术，更需要有从容应对的能力。我们无法将自己变成神一般的存在，那不可能也不现实，我们也只能凭借着人类情感的驾驭力去说服自己、超越自己，并能坚实的走在这条路上。</p><p class="ql-block">:″ 我先把其他能做的先做了，等一下主任将会同各科室的专家一同来会诊。"</p><p class="ql-block">对于我们这样的新生力量，每一次的会诊，都是一种极好的学习机会。好强的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这样绝好的学习机会。从感性而言，我不想有太多这样的机会，每一个机会的背后都是一个伤痛的生命，一个悲痛的家庭。但从理性而言，这又是医学进步的一个必然过程，每一个经验的获取大多都是从″死人堆"里寻找的 ；每一次技术的突破也是从生命的伤痛里获取的，但这也是从遗憾走向希望的必经之路。</p><p class="ql-block">一整个班下来，我们都在为这些曾经的遗憾而奔忙着，忘了时间，忘了自己，唯独没忘那个曾经活蹦乱跳，叽叽喳喳没停的大丫头。</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这妞现在怎样了，唉！" </p><p class="ql-block">一生长长的叹息，将心中淤积的所有心痛，都转换成空气中飞扬的音符，像是一首她最爱的歌谣。窗外的枝叶里又添了不少新绿，翠鸟又飞来之间领舞春末的这一段旋律，叽叽喳喳唱响这一季的新欢……我们的翠鸟又会在何时让我们重见生机？那一个冒失的从一开始就跌入别人镜头里的小红帽！可还能再冒失一回，那一个整天就像没心没肺的没停，这次没有我们的允许，她还会继续没停吗？</p><p class="ql-block">:“ 走吧，换下衣服，我们四个一起过去。" 她已悄然站在我的背影里。</p><p class="ql-block">:"嗯…"</p><p class="ql-block">我放下这一季的新绿，跟紧了她寻找希望的脚步。</p><p class="ql-block">一路之上，我们四个都没有声音，各自在脑海里搜寻着与这丫头相关的每一个片段，谁都不肯把记忆中的灵动变成现实里的残酷，或闹、或笑、或萌、或呆……一切都只能停留在过去的某个节点，一切只要她还能笑！不要让她的人生太短，遗憾太长！</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能这样低沉，事情也没有到最糟的地步，别让梅婷的父母看到我们一副失神的模样，我们要相信这臭妮子一定会回来。" 看着一车子人低沉的情绪，罗家还是一句点醒了我们。</p><p class="ql-block">一下车就直奔中南医院的ICU，在那厚重的白色门前已聚集了许多面色凝重眼神焦虑的人。走廊的窗台边背对我们的那个身影，清瘦的身影形，除了何主任还能是谁？</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 我们都几乎异口同声了，转过来苍劲的那张脸，显然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来来来，这几位都是梅婷医生最好的是个朋友。也是我们医院的宝贝疙瘩，像你女儿一样的优秀。不得不说在处理这些情感的拿捏上，这 “老姜 "老道的确实有一手。在他转身面向我们的瞬间，竟飞快的冲我们四个挤了挤眼，那两道稀松成灰色基调的“老式"剑眉也能 "嗖嗖″闪出一道寒光似的飞进我们的眼里，至于是何用意？早有仨是心领神会，我么跟着照做就是。</p><p class="ql-block">:″ 这两位就是梅医生的父母，当然他们不仅仅是梅医生的父母，更是两位德高望重的医学前辈，很多亊你们要向各位前辈好好请教。原来梅医生的优秀不是没有原因的。" 何主任的情感牌打的我们也是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盘了！</p><p class="ql-block">:″ 梅伯伯、阿姨，我们四个都是梅婷的好朋友，有什么可以帮助的你们尽管说，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还是罗妮子机灵一动，接着何主任的话就顺利带入自己，边说边还真的向前一步站到梅阿姨的身边，两手就那么自然着挽着阿姨的手臂。那就是所谓的肢体语言了吧！</p><p class="ql-block">:“ 唉，谢谢你们啦，也不知小婷在里面怎样了，雷伯伯一脸光亮的皮肤在许多褶皱的映衬下倒也显出几许岁月的痕迹，紧锁的眉头因为女儿突遇的这场意外而深凝成愁，那副老师眼睛下浑浊者，一双眼却隐藏不了那里曾有的智慧，不高的身材看似健朗却也架不住这种剜心的痛。虽说他自己本就心痛了，却还要不时的用手心轻拍一下，紧挨着的阿姨的手背。</p><p class="ql-block">:″ 这样，一会儿中南医院ICU的主任，还有副院长都会过来，一起商讨一下您女儿的伤情。总之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去救治梅医生。另外凶手也已经找到，现关押在分区公安局，具体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一口气何主任就将最重要的事情都安排妥了，看来我们这样的小兵小将也就只能够添加一些情感分罢了，但最令人担心的依旧是梅婷的伤情，怎么好好的就招人手刃，还是刀刀致人于非命的，平日里就见她一脸阳光灿烂的，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要说缺点也就是爱闹腾了些。但你又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整日面对生死病患，同各种疾病打交道的人，也是需要这种气氛来活跃一下，本就沉闷而高度紧张的神经？只是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被罗佳戏称 ″小麻雀" 的大丫头，竟这么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别人疯狂的刀刃下，伤痛在每一个人心头再次泛滥！</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要不你看这样行吗？等会儿会诊完我们先陪伯伯阿姨去附近酒店休息一下，毕竟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解决的。这儿今晚我们也会留人守着，万一有什么事都可以搭把手，伯伯阿姨也不用太难过了，就算是为了我们的梅婷，二老爷该多保重身体，只有这样才能有体力去应对明天。她总要比别人想的更远更周全一些。</p><p class="ql-block">:″ 我看可以，在这家医院的边上，我们已安排好了两间客房，一间供二老休息，另一间给陪护的同亊，总之你们这段时间在生活上的所需，我们都会尽量做好。在梅医生的救治上，我们也将协同各方，尽最大努力去争取。凶手那边我们也会及时跟进。所有这一切都只为给梅医生一个交代，给二老一个交代。″所谓智者就是你还未想到的，他就已开始未雨绸缪了，如此一来在情感上他便胜出一筹了，明眼的人都解读的出这期间的用心良苦。而这一切在随后两医院专家会议之后所给的结果时，这一层情感上的铺垫给了梅婷父母极大的安慰。由于被刺中的部位在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有效控制，为后续的治疗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专家都一致认为 : 在第一阶段的救治中，仍以维持梅婷的生命为主要方案，并尽快切除坏死的组织，为下一步的修复争取更多的时间。这妮子想要重回往日画风，还有许多难关要闯，她的恢复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p><p class="ql-block">一行人陪着梅婷的父母走出了ICU的大门时，窗外早已华灯出上，因为赶着来看女儿，二老都没有做太多的准备。于是便决定我和刘姐先陪二老安顿好，罗佳他们负责采买所需的用品。何主任又另行安排了别的同事在ICU……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让梅婷的父母，在受此变故之下能稍稍好受些，而注定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不仅是因为梅婷当下的生死未卜，都是学医的自然能够明白，受此重创之下的生存机会能有多少？还因为深夜里对梅婷的一场急救……</p> <p class="ql-block">:″ 咚…咚…咚…"</p><p class="ql-block">:″ 刘医生、邱医生，梅医生刚才那突发急性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可因为血型特殊，血库告急！" 随着留守同事的一阵急促的敲门而来的是一个更加棘手的难题。</p><p class="ql-block">:“ 他是什么血型？″ 本就毫无睡意的我们下意识的就问了句。</p><p class="ql-block">:“ Rh阴性"！</p><p class="ql-block">:“ 是熊猫血。快，我负责联系何主任，你和罗佳去同梅婷父母商量一下，老莫你先和同事一起赶回中南医院，我们随后就到。" 对于应急的处置，沉稳是她一贯的风格，这里才刚刚安排好，门外就走进了梅婷的父母，看来他们也是未曾合眼的。</p><p class="ql-block">:“ 出什么事了？小婷，怎么了？" 阿姨的嗓音都急得变调了。</p><p class="ql-block">:″ 阿姨，您别急，听我说梅婷现在急需输血，可血库很少有她这种血型。" 言外之意是希望梅伯伯能尽卷腕之劳。</p><p class="ql-block">:″ 啊，这这可怎么办呢？老梅！" 这怎么一听要准备给梅婷输血，阿姨的反应有点大了。</p><p class="ql-block">:″ 小婷是Rh阴性，恐怕……。" 梅伯伯一句话未完，就被阿姨打断了。</p><p class="ql-block">:″ 孩子呀，你看我们俩都上了年纪，加上这一两天都没休息好，怕不好给小婷输血，除了这我们什么都愿意给。哪怕是赌上这两条老命，只要小婷能平安回到我们身边！" 当务之急是给梅婷输血，怎么……阿姨的话一下子就让我们陷入了两难。</p><p class="ql-block">:″ 唉，顾不了许多了，就孩子要紧，伯伯拍了拍阿姨的手背，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在万向我们在场的人之后终于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p> <p class="ql-block">:“ 小婷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的父母是我们的战友，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他父亲为了抢救伤员而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当时她妈妈正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一时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导致难产也离开了我们，留下了这个不足月的孩子，她就是梅婷。她妈妈在最后一刻把孩子亲手托付给我们，接过孩子她妈妈就走了！为了失去的战友，我们俩把她视如己出，都没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为了不让孩子伤心，就一直没有告诉她，本以为她可以就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屋里静的出奇，只有阿姨悲泣的声音伴着梅伯伯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想让小婷知道这一切，有我们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接过伯伯的话，阿姨仰起头，用大写的爱去抚平我们心头的疑惑。</p><p class="ql-block">:" 放心，阿姨我们一定替你守住这个秘密，再则梅婷已经长大，她本就是乐观向上的女孩，也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从言语中流露出的赞许，本就是她最高级的表露。</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样，今晚都必须调来这种血腥，否则一切都……" 不说也都知道的后果，愈是危机时刻，她愈是沉稳，犹如一座磐石。</p><p class="ql-block">" 喂，是何主任吗？打扰您了，梅婷突发大出血，现急需Rh阴性血，血库已经告急。看来我们得试着调集周边的血站了。" 她的脑回路始终都有张清晰的导视图，无论哪个环节发生的意外她都有办法补上。</p><p class="ql-block">:" 爸，我这急需Rh阴性血，这儿的中南医院没这样的熊猫血，血库也告急，不知周边哪里会有？我的同事现在急需这种救命血！" 她把救助电话都打到家里去了，只是千里之外隔着漫漫长路，梅丫头还等得了吗？只是……各种猜想让我脑洞大开，可惜脑洞再怎么大开，那个疑惑终不得解。</p><p class="ql-block">:″ 喂，呆子愣着有血啊，你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吗？" 罗妮子就是一句，还用手戳了我的后背。</p><p class="ql-block">:″ 快走啦，先去医院看一下情况，如果只是失血，还有点希望，这儿有坚实的后备力量，前提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本不文艺的人玩起文字来也是难懂的很！现在除了跟紧他们的脚步，也别无他法，就这样几个人又一次冲进了暮色之中……</p><p class="ql-block">正如罗佳所言，一切都还来得及。</p><p class="ql-block">当我们在ICU的门外焦急的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盼来了救命的熊猫血，他们用全程接力的方式一个站一个站的交接过来，当送血的同事提着装有熊猫血的宋送血箱快速跳下急救车，一路狂奔而来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冲上前的人又极快的让出一条生命通道，ICU的同事便上前一把握住血箱的提把，话都来不及说，反身就冲进了ICU，随着那隔着生死的无菌门一开一合的声响，也反复煎熬着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彼此的心跳，连呼吸都加重了起来。罗佳和她正挨坐在阿姨的身旁边，揽着阿姨的双肩，边用另一只手心的温度去传导着温暖，好借此来慰藉阿姨的焦虑。老莫和我这陪坐在伯伯的身旁，看着他忧心忡忡的将头深埋进广宽的手掌间，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有休息厅边墙上两根细丝还能有节奏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却扰人心思烦乱。闻讯赶来的何主任和其他同事也焦急的盯着lCU的大门，一秒又一秒，一分再一分，5分钟……10分钟……15分钟……</p><p class="ql-block">:“ 何主任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ICU缓缓开启的大门。主治医生踏着稳健的步子，带着稍显疲惫的一丝笑意出现在众人焦灼的目光里，随着他一身轻唤，所有人的心跳都在加速！</p><p class="ql-block">:″ 万幸这救命雪来得及时为他的生命争取了一点宝贵的时间，如同瞬间卸下了所有重担，在场的人无不长吁了一声，就连窗外的枝叶都摇曳起轻盈的舞姿。</p><p class="ql-block">:“ 生命是暂时保住了，损伤的脏器想要恢复功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种不算最坏结局的判定，对大家而言依旧是有挑战性的。不过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p><p class="ql-block">:" 老同学，我可把我的战友交给你了！" 从没见过何主任如此动情的演绎，一手重重的压在他同学的肩上。生命所系，性命相托，是他们这一代医者最朴实的告白。所以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场生命的保卫战，交的只是一张白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