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坊屯井边的故事

潘永彬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九四五年的秋天,连绵下了四十天的雨,小日本子倒台子了,天也晴朗了。静谧的纸坊屯里被一声爆炸声,打破了屯子的平静,我们家差点也没倒台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屯子中间的井傍,放猪的老洪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打仗却死了人,立刻惊动了村上。人命关天,不敢怠慢,马上报县里公安局。潘纸坊屯里的老潘家犯了枪子案了,家里人都吓懵了,屯子里的人也吓得不轻。平白无故死了个人,那还了得!我们家立刻被绑走了好几口,到村上去审问。把我爷爷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好在案情并不复杂,一问便真相大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小日本子倒台子那陣,我老叔尚年小,整天愿意舞枪弄棒的,向往当兵,羡慕挎洋刀的他。趁西大营混乱之际,我老叔溜进去,顺了一条长枪和一颗手榴弹。他也知道这东西犯忌,把长枪藏在苞米地里,拿着手榴在井沿边上磕,怎么也弄不响。这时放猪的老洪过来说,他会弄。老洪真会弄,手榴弹响了,随着响声,老洪也倒下了。老叔虽然是没受伤,见死了人,顿时就麻爪了,知道惹祸了,人吓得呆呆地坐在哪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动也不敢动,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情的家人也受到了暴炸的牵连,知道是摊上了天大的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县公安局的人,在老叔的带领下,找出那支长枪,连老叔一块带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上小学时在柜子里翻到一张成纹纸(就是糊窗户纸)。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见有村长戴长春的签字,还有几个大印。父亲见状呵斥我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又放进了柜子里面,并告诉我,今后不许动!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处理枪子案的文书,怪不得我父亲存的那么小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老叔向往当兵的,自己改名字叫潘中校。根本也没当过兵,不知为什么去北安军校学习,还有毕业证书。上了军校也没参军,阴差阳错去了哈尔滨,又进了工厂,没当上中校,却当了工厂头头,也赶上挎洋刀那么美了。叔叔正得意时挨斗了,把发生在老家井边的旧案也翻了出来,我们家珍藏的文书也被拿走了,老叔的困境一点也也不见起色。这下可把我老婶又吓得不轻,怕生更多的枝节,急忙把叔叔在北安军校学习的毕业证书也烧了。这一烧,以为绝了后患,孰不知有些事情更说不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唯那口老井可以作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屯子里张大歪死了老婆,又与李罗锅媳妇好上了,好就好呗,大歪贪心不足,又想出了歪主意,想长期占有别人的媳妇,趁李罗锅挑水的机会,把李罗锅扯着腿就扔到到井里了。井里有冰冻,下面口子很小,也是罗锅命大,被人救了上来。张大歪被公安局带走了,坐了好几年笆篱子。老实人也不安分,种地的人也有糊涂的时侯。好在那口井水始终没被污染,一直那么清澈甘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纸坊屯还在,屯子里那口井早没了,那口井边发生的故事,有的是屯子趣事,有的是暴事,有的是蠢事,有的是俗事,现在没有人记得在井边发生的故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唉!这都是我们屯子的丑事。</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font-size: 22px;">潘永彬2024.4.于海伦记。</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潘永彬,号左明,海伦人。</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