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与牛粪（ 66.）

顺顺大六

66.去年入冬沱青社业务高涨，大家急着给山货做包装。贺家姐妹负责把窖酒土罐放进藤编提篮里，土陶冰冷又怕打碎，四只小手冻得打抖。

刘飞为活跃气氛，模仿贺贼在集市上的吆喝和用双手腕提裤子的标志动作：

看到哈，红扫把。

价廉物美货不假。

扫霉运，扫晦气，

迎来灶神吃嘎嘎。

……

老扫把，不好耍。

掉须须还卡渣渣。

又笨重，又磨手。

你再买它傻不傻？

众人都在笑，贺家姐妹笑不露齿，也笑不出声。她俩嘴唇冻裂了，吃饭都张不开嘴。

刘飞想起贺贼回山城进货前，两姐妹也闹着要回家。

贺贼真冒火了，“你两个扭到要来，农活儿没做几天，坐办公室，还住起了楼房。现在社长当起，高工资保底。遇到沱青社赶年货，你们要回屋了？要回去斗永远不要来了，滚到山城去当黑户口。莫在叻里占到茅厮不屙屎！”

心兰只得哭兮兮地赶紧捡起活路儿做，春红“鸭子死了嘴壳子硬”：“那我们斗占到茅厮继续屙嘛，不需要脱裤儿噻——凶啥子凶？”

那两天加班回萍水楼较晚，经龙背坡时刘哥哥突然问她俩例假时间。刚回复是一起的“开月红”，春红接一句，“我早斗拿了避孕套和药膜！”心兰跟一句，“我不怕痛了。”刘飞笑着吩咐明天起个大早，贺家姐妹装老练，“懂得起。”

柳絮不在时，黄家姐妹的任务就是消耗刘飞的子弹，免得他下楼和出门乱射。

殊不知姑爷十五岁就受床上博士后少妇的点拨，六年性史阅人无数。枪管挺起，有拉枪栓、有上膛，女人潮起潮落的同时，男人有没有扣扳机她们并不知道——在秀水河道里怎么能区别湘河与黔江的水不同？床上，秋英“狗吠狼嚎”，秋葵“哭哭啼啼”，根本无法辨识表姐夫射击的真假。两村姑也逐渐知道了女人的极乐，用不着男人的枪。

两个女特务遭阿飞的“乐肉计”收买后，还是给柳絮汇报事，注解却装傻。

崖缝沱的早晚有两重天现象：龙王岩的萍水楼像云海中的孤帆，只能看见龙背坡顶的树冠、贵州山和西沟坡半山腰以上，整个沱坝场被云雾覆盖；但河面上几尺高的能见度又离奇的清晰，船上的人可伏身捉鱼，站起来又能伸手摸云。

翌日清晨，刘飞抱着走廊上的秋英说要带贺文姐妹去文庙学校办事，紧接着一声“舌头儿伸出来”。咀吸声响起……

秋英眯着眼睛像吊死鬼似的还伸着舌头回味，姑爷已经带着吉他，又提一大包东西跟贺家姐妹落入云海。

在萍水楼往下看，等于三人钻进了地道，不知所踪。

秋葵走过来，“嘴巴张起啥子，各人咬到舌头了唛？昨晚黑和今早晨的事记不？”

秋英回过神，“写，昨晚两次，今上午七点他们去学校。”

“冬天学校九点的第一节课，现在还不到七点，他们恁个早去敲起床钟唛？”

“那改成八点半，柳姐问到懒得啰唆。”

青萍在喊女儿起床，黄家姐妹该弄早餐了。

刘飞三人的船没有北上文庙，而是在云雾的遮蔽下向南划去。春红和心兰正要惊呼云下世界，刘哥哥要她俩安静，说叫唤的事还在后头。

当地的景观堪称奇迹，那里有些人也以“崖缝沱”著称。因崖缝沱的沟太深、湾太多，又逼窄，常用“硬是一个崖缝沱”来形容男人心机重和城府深。用这句话说女人就指她们水性杨花，又有弯弯绕绕的心眼。好色之徒也私下赞叹水巴真女的花芯就像崖缝沱一样。

崖缝沱大队管辖四个生产队，丫字中心的沱坝场，西北去南河乡的北沱口，东北往湘西高坝镇的东沱口，南下朝黔北岩脚镇的南沱口。

春红见船沿着贵州山向南划便问刘飞去哪里，他反复学鹰鹃叫，“过贵阳——过贵阳”。心兰又问真的要过岩脚镇吗，刘哥又装布谷鸟，“不过——不过”。姐妹俩着急了一起叫，“到底要去哪里嘛？”刘飞才节奏感十足地：

有个绝秘好去处，

遍地都是毛毯铺。

遮荫透凉三伏天，

寒冬腊月光屁股。

贺家姐妹跟康乃馨和杨花相反，她们相信刘哥说的。刘飞拿出两床毛毯让她俩垫一床，蒙头盖一床，到了“好去处”再揭开。

进入天河口，刘飞默默地赞叹像天堂后花园似的天河谷，他又在想怎么消除众人的迷信和恐惧，打造温泉对外开放赚钱。

船一直划到溶洞里水温适度的地方，刘哥才唱起“掀起了你的盖头来……”。长江边长大的贺家姐妹在山城就喜欢泡温泉，见状欣喜若狂地尖叫，溶洞的混响效果又把她俩吓一跳。心兰正埋怨没带泳衣来，春红看着刘飞心有灵犀，“可以脱光噻？”得到应允的点头后，她故意抵近跳脱衣舞，还不时调整角度迎接审视，深怕人家看不清楚。

先还遮胸捂裆的心兰下水后，在暖心热身的温水中自然大张四肢，仰身看着船上二人的暧昧，自己的私处也暴露无遗。她又闭眼张嘴，像在叫床“啊，安逸惨了。”

刘飞斜靠在船上弹唱，在溶洞中有麦克风的感觉：

时光已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

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

两年半之前，来秀水的路上贺家姐妹俩专门为刘匪哥唱过。三人合唱起来，中间刘飞像电影旁白，“故事发生在民国洞洞年……”

热雾中传出春红的邀约，“你也脱了下来噻”。不一会就听见一个少女的呜呜咽咽，隔一会儿是另一个的哼哼唧唧。后来气喘匀了的花痴奇怪，“你啷个不做？”情圣坦言，“游戏适可而止。你们早晚要回山城，遇到嘿在乎你们的男人也都会嘿在乎叻个……”

谢谢欣赏支持！请关注微信公众号“顺顺大六”“水川州”。